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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關中雄道:「只要任老幫主在天之靈暗中佑護,關某深信尹天瀾謀命奪位之事,必然會被揭發!」

  岳小玉道:「任老幫主果然沒有令長老失望啦!」

  關中雄忿然地說道:「這全仗任老幫主顯靈顯聖,尹老賊才會作法自斃。」

  「這怎麼算是作法自斃?」公孫咳眼珠子轉了又轉,哂然道:「真正把尹天瀾弄倒的人是阿滿。」

  阿滿茫然地一笑,又向公孫咳望了一眼。

  常掛珠歎了一口氣,說道:「算是老鮑倒楣,沒頭沒腦的給大個子打得半死不活。」

  阿滿苦著臉,很內疚的道:「都是我該死!」

  公孫咳居然任這時候哈哈一笑,道:「幹嘛愁眉苦臉,又不是推莊拿了一副蹙十。」

  阿滿道:「你倒風流快活,但那個老鮑卻半死不活了。」

  公孫咳道:「放心!一千一萬個放心!他死不了。」

  阿滿精神陡地一振,很興奮道:「是真的?」

  公孫咳冷冷道:「你以為我的醫術是第八九流的?」

  阿滿忙道:「千萬不要誤會,阿滿豈敢這麼想?」

  公孫咳哼哼連聲,忽然向躺在地上的鮑正行道:「不要老是裝死,快向諸君稟明真相吧!」

  一直躺在地上的鮑正行這才眨了眨眼,訕訕笑道:「老鮑傷的不重,五十年內想死也很難。」

  白世儒和舒一照氣得直跳起來,因為他們一直都為老鮑擔心,尤其是舒一照,差點沒有掉下眼淚來。

  常掛珠卻嘿嘿一笑,說道:「還是我這個老大明察秋毫,早就看出出老五在裝死。」

  公孫咳笑了一笑,說道:「他也不是存心裝死,阿滿那一掌,實在不是開玩笑的。」

  阿滿道:「都是我這個蠢東西害人不淺。鮑老兄,我打你一掌,你十掌打回來便是。」

  鮑正行咧嘴一笑道:「暫時不打。」

  阿滿道:「何以不打?」

  鮑正行道:「我若立刻打你十掌,你以後便再無牽掛,倒不如記賬,讓你嘗嘗釣腸債的滋味。」

  阿滿呵呵一笑,道:「記賬不妨,便是利息重重疊疊算上去,也是不妨,大不了給你打回一萬掌好了。」

  鮑正在忙道:「一萬掌可不行。」

  阿滿道:「你還嫌太少嗎?」

  鮑正行搖搖頭道:「不是嫌太少,而是嫌太多,倘若真的要打你一萬掌,只怕你不死去,老鮑的手掌反而要斷了。」

  阿滿又是呵呵大笑,常掛珠歎了一聲,道:「剛才我還想替老五報仇,但如今看來,你們倒似已變成老朋友啦!」

  阿滿道:「都是我不好,又蠢又暴躁,才會誤傷了鮑兄。」

  吳一之忍不住又在那邊叫道:「還有莊耀,他是死得最冤枉的。」

  阿滿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阿滿絕不會抵賴就是。」

  關中雄卻道:「但依關某之見,你是用不著過分自咎的,一則此乃奸人佈局,大家都是受害者。二來你已為本幫除去尹天瀾,這就算是功過相抵好了,再說,為了這件事,你更斷了一條腿,咱們若還再錙銖計較,又還怎說得過去?」

  岳小玉拍掌笑道:「關長老深明事理,果然不是一般鳥頭鳥腦之輩可比。」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珠直瞪著吳一之和施一然。

  這兩個丐幫弟子都為之恨得牙癢癢的,但卻又不敢發作。

  關中雄又目注著常掛珠,道:「常大俠考慮清楚了沒有?」

  常掛珠把山羊鬍子搓了幾搓,過了半天才道:「考慮什麼?」

  關中雄道:「把綠玉打狗棒交還給本幫。」

  常掛珠道:「丐幫高手如雲,弟子逾萬,我又該把綠玉打狗棒交給誰才對?嗯,是不是交給你就可以了?但你可不是幫主呀!難道你想過一過幫主癮不成嗎?」

  關中雄真有點吃不消的感覺,連忙搖手不迭,道:「關某無德無能,這一輩子也不敢妄想當上幫主。」

  常掛珠道:「你這話就大大的不對了,尹天瀾不是做了丐幫幫主嗎?難道他是有德有能,周身八寶之輩了?」

  關中雄正色道:「尹天瀾雖則陰險毒辣,佛面蛇心,但若論處事應變之才,卻遠在關某之上。」

  常掛珠皺了皺眉,道:「這麼說,與老尹相比,你是甘拜下風了?」

  關中雄苦笑了一下,道,「這並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成風,若真的相比,關某實在遠遠不如尹賊。」

  白世儒乾咳一聲,道:「尹天瀾已死,又怎能再長此人之志氣?」

  舒一照道:「那倒不然,說不定陰間黃泉之下,也有一個丐幫,那麼這番長他志氣之言,就會對他大大的有用了。」

  白世儒道:「陰間若有丐幫,幾時輪得到他來當幫主?任亭年是給他害死的,這番地府狹路相逢,勢必仇鬼見面分外眼紅,尹天瀾想不死也很難羅!」

  舒一照道:「只怕未必。」

  白世儒說道:「怎會未必!我看准會再次鬥得天崩地裂,天旋地轉兼且天昏地暗。」

  舒一照道:「說不定地府路途錯綜複雜,兩鬼再也遇不上,那也是有之的。再說,尹天瀾如今已是死了個十足十,縱然在地府給任老幫主打得頭崩額裂,也是死人一名而已,又如何會死了再死?」

  白世儒道:「你死過了?」

  舒一照道:「未死過。」

  白世儒道:「既未死過,又焉知人死之後,不會再死一次?」

  常掛珠怒道:「死人之事,休再討論了!」

  關中雄微微一笑道:「偶然談談,那是不妨的。」

  常掛珠道:「與其老是談論死人,倒不加談婚論嫁好得多。」

  白世儒「噫」了一聲,道:「是誰要談婚論嫁了?」

  舒一照道:「多半是白三哥與呂足金是也。」

  白世儒搖搖頭,道:「那婆娘雖然未嫁,已是聞名遐邇之河東獅,算來算去還是娶不得的。」

  鮑正行嘻嘻一笑,插嘴道:「你若真的不娶,我娶!」

  白世儒冷冷道:「呂婆娘最討厭一身肥肉的傢伙,你少做白日夢好了。」

  鮑正行呵呵一笑,道:「別瞎擔心,也請少喝醋,呂足金這一輩子,除了扇捲神州白世儒之外,是絕不會看上其他男人的。」

  關中雄眉頭一皺,道:「你們真的在談婚論嫁嗎?」

  鮑正行道:「大概是談不攏,一切告吹羅!」

  關中雄微笑道:「既不再談婚論嫁,不如再談綠玉打狗捧之事如何?」

  常掛珠說道:「無任歡迎,請談談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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