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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雷金錢道:「長安城內,出現了一個小白臉。」

  胡無法道:「有沒有俺這麼英俊?」

  雷金錢冷冷道:「你若跟那小白臉相比,民怕連驢子都不如。」

  胡無法歎了口氣,道:「這就難怪你的意中人移情別戀了!」

  雷金錢陡地怒道:「放屁!」

  「誰在放屁?」

  「是你!」

  「我沒有呀,我若放屁,一定先把褲子脫下來的。」胡無法吃吃一笑道。

  雷金錢鐵青著臉,道:「你這一次是在嘴裡放屁!」

  胡無法一怔,道:「難道俺說錯話兒了麼?」

  雷金錢道:「當然是說錯了,我的意中人,又怎會移情別戀,愛上一個小白臉呢!」

  胡無法「噢」的一聲,道:「這倒是個他媽的大奇跡。」

  雷金錢哼了兩聲,道:「但那小白臉卻看上了她。」

  胡無法道:「這可不妙,終於出現情敵了。」

  雷金錢忽然獰笑,道:「不錯,的確是有情敵出現了,但卻只是一閃即逝。」

  胡無法又是一怔,道:「何以一閃即逝?」

  雷金錢道:「因為我的刀不喜歡這個小白臉。」

  胡無法道:「所以你殺了這個小白臉了?」

  雷金錢道:「不是我殺了他。」

  胡無法道:「不是你,又是誰?」

  雷金錢道:「是我的刀,豹刀。」

  胡無法道:「豹刀殺人,又和你殺人有什麼分別?」

  雷金錢道:「當然有分別,因為這是刀的主意。」

  「刀的主意?」胡無法哈哈一笑,道:「力也會替你出主意嗎?」

  雷金錢道:「不是替我出主意,而是它有它自己的主意。」

  胡無法「哦」了一聲,道:「掩明白了。」

  許不醉瞧著他,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胡無法向雷金錢一指,道:「他在放屁,嘴裡放屁!」

  雷金錢的臉色立刻變得更難看,他的右手也已按在豹刀刀柄之上。

  誰都以為他立刻就會拔刀的,但出乎意料地,他只是一按刀柄,接著又放開了手。

  許不醉道:「要動刀殺人,時間還多得很,還是說完之後再動手不遲。」

  胡無法掩鼻道:「等他說完,只怕臭也給臭死了。」

  許不醉道:「臭死總比不明不白就死了好得多。」

  雷金錢冷哼一聲,道:「口舌之爭,兩位功力深厚,但這是不管用的,人在江湖,最重要的是武功,武功,武功!」

  胡無法道:「屁功也是武功的一種,而且還厲害之極。」

  雷金錢道:「但用刀殺人,卻直接了當得多,想當年,那小白臉就是給我這把豹刀從中斬成兩截的。」

  胡無法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像是賣熟雞鴨的販子一般,一刀從中切下來,然後再問買雞鴨的人:『你要左半邊,還是右半邊?』哈哈,真是既有趣,又殘忍。」

  雷金錢道:「刀是無情的,無論是菜刀或者是豹刀都一樣。」

  胡無法道:「但我看,你已把刀當作是老婆來看待了。」

  雷金錢道:「刀比女人靠得住!」

  胡無法哈哈一笑,道:「這就叫不打自招了,說到頭來,還是你那個意中人看上了那個小白臉。」

  雷金錢怒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胡無法說道:「不是這樣,又是怎樣呢?」

  雷金錢恨恨的道:「是那個小白臉勾引她。」

  胡無法道:「是小白臉勾引她也好,是她勾引小白臉也好,總之你老人家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那是勢所必然的。」

  許不醉道:「咱們喜歡喝酒,他喜歡喝醋,正是各有所好,咱們是醉死,他卻是酸死,到頭來大家都一塊兒到西天極樂世界去。」

  胡無法道:「俺最怕酸味,與其酸死,倒不如醉死痛快得多。」

  雷金錢道:「一個人想活得好固然不易,想死得如其所願,也是甚難,所以,你說不定會給一桶酸醋活活淹死的。」

  胡無法道:「不要再提酒酒醋醋,俺只想知道,你怎樣討了半個老婆回來。」

  許不醉歎了口氣,道:「以前別人說你笨,我還不怎麼相信,今日一見,你真是笨得無以復加,連世間上最笨的大笨豬都給你比了下去。」

  胡無法訕訕地一笑,道:「不會這麼差吧?」

  許不醉道:「比你現在所想像得到的還要差八千九百倍!」

  胡無法敲了敲腦袋,道:「但我還是不懂。」

  許不醉道:「以雷護法那樣的人,既然殺得了小白臉,又怎會對那個女的客氣了?」

  胡無法目光一閃,忽然「呀」的一聲叫了起來,道:「難道雷護法把那個女的也一刀砍成了兩截?」

  許不醉道:「這又有什麼稀奇了,若不是這樣,又怎能只討半個老婆回來?」

  胡無法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才道:「真是他媽的殘忍如禽獸!」

  雷金錢嘿嘿一笑,道:「你們不要怪我,這是豹刀的主意。」

  胡無法怒吼一聲,叫道:「到底你是主人,還是豹刀才是主人。」

  雷金錢道:「我和豹刀是不分彼此的,正是人如刀,刀也如人,咱們人刀合一,全心全意為教主效力。」

  許不醉歎了口氣,道:「像你這種人,似乎是越來越多了。」

  雷金錢道:「除了我之外,你還見過誰會像我一樣?」

  許不醉道:「瘋子谷裡的瘋子們。」

  胡無法臉色一變,目注著許不醉道:「你到過瘋子谷?」

  許不醉道:「到過一次,那時候,我醉得天昏地暗,連那些瘋子都以為我是一個比他們更瘋的瘋子。」

  胡無法道:「那些瘋子是怎樣的?」

  許不醉道:「經常吵罵、打架,甚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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