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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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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狂風道:「儘管他死有餘辜,但在我眼中,嚴一初還是不失為一條硬漢。」 灰衣人道:「人言可畏,你對神通教孽徒如此惺惺相惜,外人聽了,只怕難免會蜚短流長。」 布狂風道:「我不怕!」 灰衣人道:「怕不怕是另一回事,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做人又何苦老是把不必要的煩惱加在自己的頭頂上?」 布狂風默然。 他並不是個呆子,而且聰明絕頂。 他已聽出,灰衣人後面這幾句話,並不是對自己說的。 果然,那鐵箱子底下立刻有人嘿嘿冷笑,道:「不必要的煩惱?嘿嘿,你這種語對我來說,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友衣人道:「橋下的朋友,難道你完全沒有半點煩惱嗎?」 橋下人「嘖嘖」連聲,道:「人生在世,除了白癡之外,又有誰能全無煩惱,即使是白癡,他自己不懂得什麼叫煩惱,但這種人還是有極多煩惱的,只不過這些煩惱往往會轉移到別人的身上罷了!」 灰衣人道:「這麼說,尊駕是個不怕煩惱的人了?」 橋下人道:「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煩惱也是這樣的。」 灰衣人道:「你若以為這是一樣的,那就大錯了。」 橋下人道:「萬事以和為貴,布公子也不是難於相與的人,容兄弟又何苦咄咄逼人?」 灰衣人道:「在下與布公子的糾葛,旁人又知道得多少?」 橋下人道:「我毋須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唉!我卻偏偏知道了。」 灰衣人冷冷道:「你知這些什麼?」 橋下人道:「我知道,布狂風這個人並不壞。」 灰衣人道:「然則,在下倒似是個十殺不赦的大惡人了?」 橋下人道:「你不算極壞,但有人比你更壞得多。」 灰衣人說道:「尊駕此言,是有何所指?」 橋下人道:「左指右指,指天指地,亂指二十四。」 灰衣人沉聲喝道:「在下沒這個閒情逸致來開玩笑!」 橋下人道:「我也沒心情來開玩笑,只想容兄弟早離此地,莫再節外生枝。」 灰衣人怒道:「是誰節外生枝了?」 橋下人道:「就當我不識時務,節外生枝也罷,總而言之,我是苦口婆心,絕非有意與任何人為難?」 灰衣人道:「尊駕有什麼話,何不現身再說?」 橋下人道:「我在橋下,乃屬下等之人,實在不配與閣下正面談論事情。」 灰衣人道:「荒謬!」 橋下人道:「荒謬也有荒謬的好處,不少人一輩子正正經經,但到頭來又怎樣了?還不是板著臉孔過日子,板著臉孔踏進墳墓去嗎?」 灰衣人冷笑道:「尊駕也不見得是個灑脫之人。」 橋下人道:「我自然一點也不灑脫,正唯如此,才深深感受到拘泥不化所帶來的煩惱和痛苦。」 灰衣人道:「你不是說過,不怕煩惱多多嗎?」 橋下人道:「怕不怕是另一回事,唉!雖然是不怕,但煩惱多了,總是渾身不自在的。」 灰衣人說道:「你總算說出了真心話了。」 橋下人道:「但我最真心的話,還是希望兩位化干戈為玉帛,不要為了女人而傷和氣。」 布狂風道:「在下與容三分子,可不是為了女人而傷了和氣。」 橋下人道:「你不是為了女人,但他是!」 灰衣人道:「不錯,布公子是為了朋友,但我卻是為了慕容雪。」 「慕容雪?」橋下人似是輕輕歎息一聲,道:「她真的具有這種魅力,可以使你們那樣的高手爭得頭崩額裂嗎?」 灰衣人道:「情之為物,本來就不是局外人可以理解萬一的。」 橋下人道:「你不要說得太玄奧了,我也是過來人,可不是個自小做和尚長大的出家人。」 灰衣人道:「聽閣下口音,似是蜀中人氏?」 橋下人默然半晌,才緩緩道:「容三公子判斷力不錯!」 灰衣人道:「莫非尊駕姓唐?」 橋下人道:「也不錯。」 灰衣人冷冷道:「如此說來,尊駕是蜀中唐門中人了?」 橋下人道:「你又說對了。」 灰衣人說道:「蜀中唐門,向以暗器功夫稱霸武林,但尊駕一上來就以內家真氣沖斷石橋,倒不像是唐門中人的一貫作風。」 橋下人道:「什麼一貫作風,簡直是自欺欺人,唐門人丁旺盛,各有各的脾性,各有各的作風,又怎能一概而論之?」 灰衣人道:「尊駕之言,雖然不無道理,但在下仍然無法明瞭,在下與布公子之恩怨,何以要勞煩到尊駕插上一手?」 橋下人道:「實不相路,唐某此舉只是為了自己看想。」 灰衣人奇道:「咱們爭拼,又跟你有什麼相干了?」 橋下人道:「唇亡齒寒,兔死狐悲,當今武林大勢,已陷入岌岌可危之境,爾等身懷絕藝之士,若還再作鷸蚌之爭,後果如何,實在是難以想像得很。」 灰衣人道:「當今武林之危,危在何處?」 橋下人歎息道:「群邪並起,無處不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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