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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方鯨、許不醉和鐵老鼠都很明白,他們都已身在險地,而且誰也無法知道下一步會有怎樣的變化。

  許不醉雖然受了傷,但他最擔心的卻不是自己,而是鐵老鼠。

  方鯨放手與第四號全力一搏,戰況越來越是激烈。

  許不醉給殺手纏得很緊,正苦無良策可以破敵,忽然聽見有人長嘯一聲,道:「時也命也運也,老天註定老歐空閒不得是也!」

  這時候,鐵老鼠正給三個使鋼槍的殺手逼得透氣不過,實覺頭上一陣勁風掠過,原來是一個灰衣人飛掠而來。

  這人飛掠時的姿勢極之美妙,速度之快更是令人難以想像。

  鐵老鼠也是輕功的大行家,但他一看之下,就已肯定這灰衣人的輕功造詣,必然還在自己之上。

  向鐵老鼠圍攻的三個殺手,乍然看見這條人影飛來,臉上不禁都是為之一陣變色。

  其中一殺手早已槍尖向上,「刷」的一聲,向那灰衣人疾刺過去。

  那灰衣人冷冷一笑,忽然撐起了一把傘子。

  「叮」的一聲響,鋼槍刺在傘骨的前端。

  那殺手悶哼一聲,只見兩手同時虎口迸裂,鮮血不斷流出。

  他知道來者厲害,匆匆的向後退了開去。

  其餘兩人還不知死活,槍勢一變,雙雙使出「舉火燎天」招式,以為最少可以把這火衣人擋住一陣。

  但這兩支鋼槍還沒有完全舉起,灰衣人的傘子已旋轉著急舞直下。

  灰衣人的輕功姿勢固然美妙,他用傘子殺人的招式更是好看。

  招快如電,勢疾如風。

  傘子是用精鋼鑄造的,它每一處都可以殺人,傷人。

  當那兩名殺手知道這一點的時候,兩人的咽喉都已給傘旁的利刃劃破了。

  兩人的眼睛同時向外凸出,滿臉都是驚悸之極的神倩。

  「歐如神!」那個虎口迸裂的殺手失聲叫了起來。

  他才叫出這三個字,一柄大砍刀又已從旁殺出。

  殺手驚怒交集,猛然轉身向那人望過去。

  但他轉身望向那人的時候,臉上已中了一刀。

  這一刀砍得十分慘厲,只見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頭上梳著一個小髻的綠袍少婦,正用一塊雪白的布為刀抹血。

  那殺手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死,更想不到自己會死在一個女人的刀下。

  許不醉一看見這少婦,登時大悅。

  「丫頭心鳳!」他怪聲大叫。

  綠袍少婦聽見許不醉呼喚自己,臉上的神情立刻顯得十分激動。

  她高聲回答道:「奴婢在!」

  「混賬的丫頭。」許不醉兩眼一暖,道:「你還沒嫁出去嗎?」

  原來這綠衣少婦,就是從前一直侍奉著許不醉的侍婢心鳳。

  心鳳給許不醉這麼一說,臉上的神情更激動了,她眼睛一紅,居然還哭了出來,道:「奴婢已嫁了。」

  許不醉臉色一沉,道:「既已嫁了出去,怎麼還自稱奴婢?」

  心鳳道:「奴……」

  「奴個屁!以後休要再提奴婢二字,否則我揍你老公!」

  「這又幹我什麼事?」立刻有人大叫了。

  只見這人赤足奇瘦,身穿紫色大袍,手裡揮著一根擔挑,正是心鳳的丈夫歐一神。

  許不醉不由歎了口氣,道:「真乃靈家路窄是也。」

  歐一神磔磔一笑,道:「今晚怎麼啦,居然弄得如此狼狽?」

  許不醉道:「人在江湖,什麼岔子都會遇上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又解決了對方幾個殺手。

  至於那個用鐵傘的灰衣人,正是有「江北仙上仙」之稱的歐如神歐五先生。

  這三人自然掩殺而出,對天恨的殺手來說,自然是一件壞得不能再壞的事情。

  歐一神和心鳳武功雖然不錯,也還罷了,但最要命的還是歐如神和他的鐵傘。

  此人一出,大勢立變。

  第四號本來還想擒下方鯨,然後將之帶回去見恨帝的,但連江北仙上仙也來了,他已無法稍存任何奢望。

  剛才是許不醉帶著鐵老鼠脫離險境,但現在卻是第四號不敢戀戰了。

  可是方鯨已殺得性起,怎麼說也不肯將他放過。

  第四號一聲叱喝,判官筆急促飛舞,在三兩個變化之間,人已有如旋風飛捲般暴退五六丈以外。

  方鯨也大喝一聲,道:「還我的屋頂來!」

  第四號沉聲道:「野豬一隻,已足抵數有餘,今夜就此告別。」

  這人輕功極高,而且又已有心逃命,方鯨自知追趕不上,只得氣呼呼地目送著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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