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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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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慢慢的說:「紀寶,我看你的相也許活不了十六歲,你翠姐姐既是無所不能,也有什麼破解的辦法嘛?」 紀寶道:「有的,她主張讓我出家。」 老頭道:「她教你出家當和尚?你意思要上那一處名山?拜那一位高僧為師呢?」 紀寶道:「不,我準備最近跟大家去松花江幫助玲姑姐姐報了仇,隨後上阿爾泰山拜訪海容老人,請求收留我做個守爐弟子…… 我可不一定怕死,人那能不死?壽與夭大不了幾十年距離。 出了家是不是真能破解,那是簡直無法使人相信的問題,我不過不忍翠姐姐為我傷心,她愛我不啻骨肉,假使我要死在家裡,她可能……」 說到這兒他臉上也是一片淒慘。 老頭點點頭搶著說:「出家是辦法,她的主張一點不錯,海容老人確是一位高人,我是久聞他的道德。 剛才我就在想,想勸你上新疆找他,倒是沒料你已有這一個打算……現在我給你這一雙寶劍……」 說著他帶鞘拿起寶劍,紀寶急忙跪下。 老頭兒接著說:「這是雙股劍,切金斷玉,劍名合德,是我心愛之物,一向由跟我辦點事的德貝勒佩在身上。 今天我將劍給你,可不是教你去幹什麼行俠仗義之事,那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的。這劍本是道家的劍,贈給你出家當老道正合適,希望你得到這一雙慧劍大澈大悟,斬情絕欲,勤修猛進,這是一。 再來據說常佩此劍的人可以祛病延年,驅邪遠禍,你拿去也總必是有益,這是二。 我見到你就很愛惜,這大約道家所謂緣法。古代有許多永仙慕道的帝王,我可不作這樣想,對你可以說決無所求。 不過海容老人這個人,我確也願意見見他,以後你們師徒要是高興來京走走的話,我必定以禮招待……我這就走了,把劍拿去啦!」 紀寶心裡萬分感激,碰了幾個頭,雙手捧劍起立。 老頭也就站了起來,眼看小翠怔在一邊,他又笑了笑說:「夫人,下科必須勸念碧入場,當鬍子這回事不可做。你負責約束大家聽話,過幾天我或且還會招你進宮一趟,否則我也必有一番話告訴傅侯。」 邊說邊往門外走。 大家圍著恭送到翠萱別墅牌樓底下。 老頭回頭擺手說:「都別出來,紀寶送我一程好了……」 他就上驢走了。 由永定河畔進城去,說路程至少也有四十裡,正午時光路上車馬正熱鬧,老頭兒的黑驢兒小步跑得還是真快。 走老人家前面的,是那位德貝勒的大白馬,貝勒爺今天打扮像個保鏢的,可是這會兒他肋下沒有了佩劍。他的馬距離老頭黑驢兒十來丈遠近。 落後點是神力侯傅小雕的黃馬,傅侯穿著一身長袍馬褂,不但沒帶兵器,手裡還拿一柄團扇兒,樣子是斯文極了。 頂在黑驢兒背後走的一匹胭脂紅馬,馬背上馱一位四十來歲的鄉下娘們,大熱天青布包頭,青布褲褂,還稍個不太長的被卷兒。 誰能知道卷的是三枝不帶鞘寶劍?雙劍是她自己的,單劍卻是神力侯爺的,她是李夫人燕黛。 紀寶三爺跨著他的青花聰,鞍下暗藏著新得到的合德劍。 馬是頂好人可不行,穿的是一件藍布大褂,頭上還戴個寰簷的草笠兒,他差不多是蹲在雕鞍上。 本來還是小孩子,這一縮做一團,簡直太難看,人與馬太不相配,兩旁行人都在笑他不會騎馬。 卻是辦法看得見他的面目,因為他把草笠兒壓到眉心,只許他看人不許人看他,他又落在胭脂馬後面好幾丈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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