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馬榮成 > 再見無名 | 上頁 下頁 |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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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吼聲中,慕龍已鼓盡全力揮掌向應雄猛摑下去,「碰」的一聲!當場把應雄摑得口裡狂噴鮮血,就連牙也給掉了數根,和血噴出!足見慕龍確是掌中高手! 可是應雄猶是傲立如故,為了英名依舊堅持已見,不屈不服! 就連車廂內的英名亦勸道:「大……哥,算了吧!就……讓……我離開好了!反正……我……真的沒有……價值……」 應雄聞言,登時回頭一瞪英名,暴喝:「不!二弟,別要退讓!你天性實太仁厚太喜歡退讓了!你可知道,適當的退讓當然可息事寧然,但過份的退讓,卻會令你永遠被人瞧不起!」 「我們身為男人大丈夫,只要自己認為對,認為無愧於心的事,便絕對不能退讓!即使退半步也不行!」 應雄說著,又雙目炯炯的瞪著其父慕龍,慕龍只覺心頭更痛,他又再次怒火中燒:「好!畜生!那這次爹再不留手了!你就給我去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慕龍又已迭連揮出數十掌!每一掌皆豁盡他的心力,霎時「彭彭」之聲不絕於耳,頃刻之間已把應雄一張冷峻的臉,重摑的鮮血淋漓,不似人形! 可怕的是,應雄竟然仍不哼半聲!為了他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更為了守諾維護英名,他就像鐵鑄一樣!好一條鐵鑄的漢子!好一顆鐵鑄的心! 「應雄……表哥……」小瑜更是看得呆了,一顆芳心,也在為應雄所受的煎熬而心痛不已,原來,她不單關心英名,其實,她也同樣關心應雄? 慕龍亦是愈摑愈痛,他勢難料到,他父子倆因一言不合,竟會弄至這個田地!他已迭連摑了應雄四、五十記耳光,摑得他自己的掌心也在發痛,他的心更痛…… 驀地,毫無間斷的掌聲戛止。只因為,慕龍蒲扇般的大手掌已停了下來。 所有家丁婢僕,甚至應雄、英名及小瑜皆在詫異于慕龍何以會停手的時候,慕龍已忽地仰添長歎一聲,道:「我……老了……」 「看來,我真的老了,實在不及如今的青壯一般心硬口硬!唉……」 是的!慕龍真的老了!他心中自知,他每摑應雄一記耳光,心頭就在絞痛!換了是十年前,他一定會先幹掉這忤逆子再說!但,如今的他,竟不能真的忍心下手摑死他,摑死這個他極疼惜的愛子。 「爹……」霎時之間,應雄也感到其父對他的掌下留情。 「應雄,」慕龍霍地轉過臉不欲看他,悵然的道:「你很勇敢!你認為正確的事,便一定堅持到底!爹,真的老了,實在鬥不過你!就隨你的意思讓這畜生留下來吧!不過……」 慕龍說至這裡語音稍頓,方才續道:「縱然給他留下來,我,也絕不會視他作兒子!我也有我自己堅持的事!」 能讓英名留下來,應雄已覺幸運,怎還再有苛求?他答:「放心!爹!應雄也不敢再要求你對英名怎樣!反正他有我這個大哥對他好便足夠了!」 應雄說著一瞄正惘然的英名,續道:「只要我慕應雄有生一日,誰都無法傷我二弟半根毫髮!」 應雄這句話說得不無氣概,小瑜聞言亦有一絲絲的感動,沒料到平素如浪子般不羈的應雄表哥,在說正經話時竟可如此義正詞嚴,然而,偌大的慕府,似乎還有人並不認同他這一句話。 但聽慕府門內戛地傳出一個冷冷聲音道:「是嗎?真的沒有人能傷你二弟半根毫髮?」 「哈!就讓我來一試!」 「看!」 「劍!」 語聲方歇,一條矯健人影已自慕府門內電射而出,射出的不單是這條人影,還有這條人影手中的一柄金劍! 金色蛇劍! 天!赫見這條人影,就以手中金色蛇劍朝已武功盡廢的英名直刺過去! 劍法之快之勁之辣,彈指之間已逼近至英名眉睫! 這條身影不單要傷英名半根毫髮! 看來還要取英名的—— 命! 慕府向來只有三個高手。 慕龍! 應雄! 英名! 如今英名已廢,極其量,也僅餘下慕龍與應雄兩個高手! 那,又何來第三個高手? 何來一柄招出便要奪命的金色蛇劍? 「波」的一聲!就在蛇劍已刺至毫無抵抗之力的英名兩寸之前時,千鈞一髮間,金蛇劍尖赫地被人以兩指一夾,劍勢當場硬生生頓止! 饒是如此,頓止的劍勢仍把英名轟得頭昏腦脹,顯見出劍者劍藝不輕,但更令人譁然的是及時以雙指夾止劍勢的人,因為那人,正是目前僅于下半成功力的應雄! 僅是以半成功力便可以指緊夾傷害英名的劍?看來,應雄的劍藝較諸來者,更是優勝逾倍! 那蛇劍的主人見自己劍尖被夾,也是不再進逼,霍地收劍回勢,哈哈笑道:「哈哈!好!好一個義勇雙全的漢子!慕將軍,你的兒子應雄,武功看來已不在你之下啊!」 這個手持金色蛇劍的人,所說的話似並非中原口音,應雄、英名、小瑜定神一望,只見這個适才出手欲殺英名的人,是一個貌約二十來歲的青年。 這青年雖是一身儒生裝扮,惟一雙眼睛卻是棕褐色的,且輪廓角分明,鼻如鷹嘴,一頭束著的長髮儘管烏亮如漆,細看之下,那種烏黑,卻像是浸染而成。 他整個人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一種不是純正中土人仕的感覺。 就在應雄三人愣愣瞥著這青年之際,慕府門內複又傳出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笑道:「這個當然是了!我們的慕將軍愛子有加,怎會不把所習所學傾囊相授?慕將軍之子能青出於藍又何足為奇呀?」 這個嬌滴滴的聲音,屬於一個嬌滴滴的人;可是這個人本來絕不應嬌滴滴的!只見慕府門內步出另一個人,卻不是一個嬌滴滴的女郎,而是一個嬌滴滴的男人! 不!應該說,其實是一個嬌滴滴的老太監! 這老太監看上去至少也有六十上下年紀,滿頭白髮,但眉稍眼角孕含無限嬌俏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慕府怎會來了一個不像中原人、卻作中原打扮的人?還有一個不像男人更不像女人的人? 應雄驟見此二人,不由眉頭一皺,朗聲問:「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傷我二弟?」 那個不男不女的老太監涎著臉道:「嘻嘻!小子正經起來的樣子更是迷人!不怕告訴你,我是宮內的太監總管『曹公公』,這位公子,是我與你爹的朋友——『鳩羅公子』!」 「我們在你家作客已經一整天,适才我兩在門內見你如此悍衛你那個不中用的二弟,鳩羅公子一時興起,便故意作勢要殺你二弟,看看你是否真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還有,也順勢試試你是否有實力將來為我們『辦事』!」 辦事?應雄聽畢,一雙眉更是皺得連成一線,英名亦是惑然,應雄問:「我為何要為你們『辦事』?究竟所辦何事?」 那個一直未有作聲的鳩羅公子此時也笑道:「呵呵!原來你爹還沒有告訴你?很好!那就讓你爹親自告訴你好了!」 隨即朝慕龍一瞄,道:「慕將軍!剛才一試,我已試出令郎確實有為我們辦『那件事』的實力!只是以他這種性子的人,恐怕未必會願辦那件事啊!就勞煩慕將軍多費唇舌勸勸他了!」 慕龍适才曾與應雄父子對峙,本已顯得心不在焉,此時乍聽這鳩羅公子之言,臉容霎時卻再度凝重起來,一絲不苟、慎重的答:「我,會的!鳩羅公子,毋庸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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