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飄燈 > 重整河山待後生 | 上頁 下頁 |
| 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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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為什麼不早說?」 「我知道她不對勁,可沒想到這樣。」蘇曠皺眉,「我之前是一個捕快,幹我們這行,到了最後的時候,實在沒有證據,就要賭一把。有時候你站在一個幕後操縱者身後,會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你猜不透他的動機,可你就是知道他有個什麼目標……這一路上,左風眠就給我這種感覺。總覺得她說得很少,也沒有做什麼,但是她一出現,整個事情就變得不可逆轉。我一直在想,她要什麼。權力?武功?財富?都不是,即便是丁桀,她好像也沒有特別想去抓住的欲望。現在,我知道了。」 周野也知道了:「她要的是……過去?可她怎麼做到的?」 「這個得問她,或者問你你臨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丁桀答應過我不會帶左風眠上山,一定是在山下就有了變故。」 「沒什麼特別的。」周野想了想,「那天他看了你很久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啦,大概想說聲謝謝,又說不出口。然後他就叫我第二天動身,再然後,忽然決定收孫雲平做徒弟。再然後……我想到一點兒不對,就去找他,但發現他去找風眠了。風眠在哭,痛哭。我想風眠也很苦,就沒打攪他們。」 蘇曠眼裡有光一閃:「你想到有什麼不對了?」 周野有點兒窘迫:「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柳銜杯制住她,她身子底下在流血?我本來以為是孩子出事,後來一搭她的脈,詭異得很,好像是既有喜脈,又在月事裡……」 「月事?」蘇曠急道,「你為什麼不說?」 「女人的事情我怎麼懂?」周野臉都快紅了,「我又沒給幾個孕婦搭過脈,亂七八糟的什麼脈象沒可能?丁桀不是在那兒嗎,有什麼事情她自然會和丁桀說。」 蘇曠慢慢搖頭:「那個孩子不是丁桀的。」 周野瞪大眼睛:「什麼?」 「丁桀從北邙山上下來,見到戴行雲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孩子不是他的。」蘇曠伸手,三個手指輪流彎下,「不是戴行雲的,不是丁桀的,想必也不是段卓然的。這下沒人了,看來不是你的,就是我的。」 周野嘴張得老大,半天才合攏,拍拍蘇曠的肩膀:「你行……看來只能是你的了。」 「如果沒有一個神秘人物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左風眠根本沒有懷孕。」蘇曠想起了她的那些小孩子的衣裳,「她根本不像個孕婦,而且,既然她不在乎自己的名節,也沒有必要一直曖昧著不明說。」 「可是她的肚子……她的脈象……」周野無法相信。 「你們彼此太熟悉,又彼此太提防,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答案,誰也沒有去證實一下,是不是?再說大家都是練武的,有時候未免太相信脈象。脈象總有可以改變的法子,想讓肚子微微隆起來一點兒就更容易……這也是我想去問優門門人的緣故。」蘇曠沉吟,「現在的問題是,周野,如果是你,你願意回到你們那個……所謂的過去的好時光嗎?」 周野明白了蘇曠的意思。丁桀還年輕,不滿三十歲,他現在的狀況或許沒那麼糟他依然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志得意滿,順心如意;他依然善良,俠義,還多了幾分妒忌死人的單純。他扔下了所有的重擔,輕裝上陣。真要花那麼大力氣把他拽回這個陰冷糾纏的世界麼?讓他繼續沒有笑容沒有痛快生不如死地撐著? 記得當時猶年少,十九州內皆兄弟,鮮衣怒馬洛陽城,美人如玉劍如霜,攜手許下宏願,同悲喜,同生死,同仇敵愾,恨不得邀天下人同看我丐幫兒郎。 「那真是段好日子。」周野看著遠方,微笑,甩了甩長髮,「不過,蘇曠,我和你想的一樣,他不是女人,是我們的兄弟。」 沈南枝臉上就有點兒不高興了,她怪聲怪調地諷刺:「兩位男子漢,你們準備怎麼辦?就帶著這樣的丁桀上山?」 「蘇曠,信得過,就把丁桀交給我。」周野站起來,「不管怎麼說,他們當我是副幫主,我帶著幫主上山,總比你去好。如果此事不成」 「我一樣取道白玉宮,直奔冰湖。」蘇曠握了握周野的手,「既然我們都許諾過,丁桀說得沒錯,這場遊戲該中止了。昆侖派雖然不動手,但這場盛會何異於借天殺人。南枝,你以為呢?」 「也好,」沈南枝看了看丁桀,「不過我有個建議,你們為什麼不試試全部告訴他?就像他當初說服你們一樣?瞧不起女人也就算了,不用連年輕人一塊兒瞧不起,是不是?」她跺跺腳,轉身就走。 「呃,阿野,交給你了。」蘇曠連忙去追,邊追邊回頭,「你惹了個不該惹的麻煩。」 沈南枝一肚子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蘇曠嬉皮笑臉地道:「南枝,幫我裝一下這只手好不好?」 「女人怎麼了?女人怎麼了?」沈南枝語速很快,一句頂兩句,「我好像沒看見你那群兄弟怎麼幫你,一路上是老娘我鞍前馬後為你蘇大俠效力吧?」 「不要遷怒,那話又不是我說的。」蘇曠戳戳她,「再說,周野也不是說你。」 「我就是受不了那種人,一張嘴就男人女人的!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我看你笑嘻嘻地很贊同嘛。」沈南枝一腳踢起一大團積雪,「你不過是不掛在嘴上,你敢說你沒有瞧不起?我就覺得左風眠很倒楣,小時候被一堆哥哥們寵上天去,寵著寵著,他們就忽然大業為重女人靠邊起來。這稍微鬧出點兒事,嘿,馬上就被罵成蛇蠍之心了。為什麼?」 蘇曠肉麻兮兮地深情凝望:「原諒那個目光短淺的傢伙吧,如果你這種又堅強又美麗又義氣又能幹的女人再多一點兒,我保證他會說丁桀嘛,男人嘛,隨他去了。」 沈南枝大笑起來,一屁股坐下:「你溜鬚拍馬的功夫還真是與時俱進。過來幫我揉揉腰,剛才摔得不輕。」 蘇曠趕緊獻殷勤:「我一片肺腑之言」 沈南枝怕他沒完沒了:「得了得了,我快吐了。」 「你見過幾個教主給璿璣閣天工掌教聖女揉腰?」蘇曠一本正經。 兩人一起大笑起來。朋友真是老的好,天大的麻煩,哈哈一笑就能過去。 「蘇曠,說真的啊,我這次下山,會去找東籬。他想躲,我不想躲了。這麼多年,我們該成親了嗷!」沈南枝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見蘇曠驚喜得說不出話,扶著腰笑道,「幹嗎?捨不得我嫁人還是怕我嫁不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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