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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盛神沉冷冷的笑道:「很好,你就有意思多了。」

  他這麼一說,登時跟在軟轎子旁一名抱劍的中年道人口裡引嘯一聲,便見那六十來盞琉璃燈下的樹背後紛紛竄出人影來。

  前前後後圍罩了向聞人獨笑和蕭遊雲而來。

  六十又六,聞人獨笑冷冷看了一眼,從鼻孔裡哼哼兩聲冷笑,道:「六十六大回天陣?失傳久!」

  盛神呵呵一陣長笑,粗低著嗓子道:「有見識,現在就讓你這大回天陣的抽筋剝骨滋味。」

  蕭遊雲這廂臉色可變了幾回,忍不住低聲對著聞人獨笑道:「聞人前輩,這陣勢極為可怕!」

  聞人獨笑雙眉和眼眸動也沒動,冷冷道:「你怕?」

  「怕就不敢這麼做了!」蕭遊雲看著那六十六名穿著道袍的漢子一步一步往中央逼近過來,緩緩道:「只是這樣耗下去恐怕沒有機會見到秘先生。」

  聞人獨笑冷冷回道:「你有什麼意見?」

  「避鋒疾進!」蕭遊雲雙眸閃了兩閃,道:「搶攻林子那端的木屋,秘先生必然在那裡。」

  這倒是個方法,只是以聞人獨笑的個性來說,人家明擺著一個陣勢挑戰,他會不戰而走嗎?

  聞人獨笑的目光看向大紅軟轎上的盛神,淡淡道:「就算要走,最少也要帶一點東西當禮物。」

  他一聲沉喝自丹田出來,拔身而起。

  劍隨身動,疾迅如電。

  獨笑鬼劍,鬼劍獨笑!聞人獨笑的人和劍化成一道飛虹貫向軟轎而至。不,目標不是盛神。

  是盛神轎旁那位抱劍的道人。

  「大膽!」盛神沉喝,巨掌拍。

  罡風如銅牆似鐵壁,威猛狂悍的迫勢卻仍擋不住聞人獨笑的劍。

  劍,聞人獨笑的鬼劍此刻已非天下任何事物能擋。

  除非是另一把——劍。

  道人一聲笑,右腕微抬抽劍而迎。

  從抬腕、搭劍柄、抽離鞘、劍出手,一氣呵成,無無礙,似行雲流水所來所去,無有半絲障礙。

  不僅流暢順意,而且是天大造圓融。

  一道是閃電般亮眼的光華。

  一道是融圓天地的大虛藏。

  交鋒而過,血激起,隨聞人獨笑的飛躍身影披一線在半空彈出,像極了詭麗驚人的赤紅彩虹。

  敗了?

  聞人獨笑敗在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道人手下?

  「秘先生?」蕭游雲連聲音都變了,好痛苦的一聲呻吟:「你……你是秘先生本人……」

  那名道人微微一笑,看了蕭遊雲一眼,此刻,盛神已急忙自軟轎下來,朝另一端負傷在左臂、左肩的聞人獨笑沉目寒臉逼近。

  「殺了你個把月的武功,終於見面了!」這句是秘先生對蕭游雲說的話。

  「想不到你的劍會敗在另一把劍下吧?嘿嘿嘿!」這句則是盛神對著冷沉沉盯來的聞人獨笑說著。

  「為什麼有些事,我們總會碰在一起?」

  忽然有人在樹梢上說了這麼一句。

  聲音很平淡,卻是有力的足以震攝人心弦。

  那是一名瞎子,手上拿著一根拐杖的瞎子。

  柳夢狂?「帝王」柳夢狂也來了?

  秘先生的瞳孔在收縮,這是一把真正的劍。

  有著「帝王的心」的劍,在手指所握著的拐杖上。

  聞人獨笑微微笑道:「因為我們走的路很像,所以常常會碰面。」

  「有道理!」柳夢狂點了點頭,這時他己經飄身下來,不偏不倚的落在盛神和聞人獨笑中間。

  盛神一直很想出手,但是他忍了下來。

  不僅僅是柳先生的目標,更因為他壓根兒沒有機會,人家從他頭頂飄掠過,自己想過八種出手的角度卻像早已在別人的意料中似的。

  任何一動念,動念攻擊處在對方立即有了反應。

  這反應不但可以完全阻止自己的攻擊,而且可以強悍之力在一招之下便迫逼自己倒走。

  帝王的心,以心見心,果如傳言中的可怕。

  「走吧!」這是柳夢狂對聞人獨笑說的兩個字。

  同時,也朝蕭遊雲轉點了一下頭。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柳夢狂把人從秘先生眼前帶走。

  「你很奇怪我為什麼不阻止?」秘先生看著那三道離去的背影,緩緩一笑著。

  「是!」盛神皺眉道:「屬下以為秘先生會乘勝追擊!」

  一陣沉默,秘先生終於噓出一口氣來淡淡笑道:「現在再追,你以為如何?」

  盛神一楞,回道:「方才既縱,此時不宜!」

  秘先生點了點頭,道:「聞人獨笑那一劍傷了我三點氣脈。」

  盛神聽這幾個字不由得一陣冷汗涔涔而下。

  方才若是動手,以柳夢狂之力說不得秘先生擋不下帝王絕學的一劍帝王。

  聞人獨笑終究是有不可小覷之處。

  「我欠了你一次人情!」聞人獨笑留下這句話,走了。

  蕭游雲看向「柳夢狂」,重重一哼,道:「別以為這回你用巧救了我,以後我……」

  「哥哥我明白得很!」「柳夢狂」一下子變回了「柳帝王」,大笑道:「公子我救你只不過是附帶的而已!」

  蕭遊雲重重又是一哼,隨著聞人獨笑的背影而去。

  「真是驚人。」宣雨情噓出一口氣,道:「以聞人名劍的劍術之精絕,猶敗于秘先生的劍下!」

  「難說!」柳帝王沉吟了片刻,翻身上馬後才道:「方才的交手,誰占了多大便宜可是不准的。」

  皮大堡主和宣雨情也翻身上了馬背,三匹駿騎激足在深夜月下往前賓士南方而走。

  「難道方才那一劍聞人獨笑也傷了秘先生?」

  「很可能!」柳大公子皺眉道:「聞人獨笑的劍氣極為奇特,可能暗中給予秘先生一些創傷!」

  「你看不出來?」宣雨情偏頭問著。

  「是,秘老小子城府極深,完全不動聲色。」柳帝王一歎氣,回道:「不過,如果不是有所創傷又怎會讓我輕易帶走聞人獨笑和蕭遊雲!」

  皮大堡主格格笑了起來,道:「你這小子倒真會裝,上一回嚇死了『卒帥』晏蒲衣,這次則震住了秘大先生。」

  柳帝王瞪了他一眼,苦笑道:「誰知道第三次的話會怎樣?天下可沒這般永遠的好運道可以走!」

  的確,方才如果不是「帝王」的威名太盛,在三燕子潭一戰展開,那可是有人會很慘了。

  可是這下他們的心情可沒半點輕鬆。

  「聞人獨笑一定比誰都明白!」宣雨情緩緩一歎,說道:「那一戰他敗了,不論他給了秘先生什麼創傷。」

  這個結論另外兩個男人並不否認。

  否則聞人獨笑又怎麼會停劍不二擊?

  三人三騎急奔,到了破曉時分已是到了行唐大鎮,這是一座頗具有古風的大鎮,在大唐時即已大力開發,南來北往諸多商賈常以此為中繼站,位於太行山右側、沱滹河之上極具備風水好妙。

  「咱們在這裡頭吃點早飯,順便接一些情報。」柳帝王望著四周街道的唐風建,嘿嘿道:「哥哥我就不相信那三個女人能怎麼個躲法!」

  躲?潘離兒可是在暗處冷笑。

  「他們還是追了過來。」

  「又是聞人獨笑壞了事!」秘倚虹牙根一咬,恨恨道:「連爹都一時疏忽叫柳帝王給騙了!」

  顯然秘先生後來明白了那個「柳夢狂」是冒牌貨。

  「他們何嘗也不是被騙了!」秘挽虹脆耳愉悅的笑道:「和聞人獨笑對劍的人不是爹。」

  秘倚虹和潘離兒雙雙一愕,齊望向秘挽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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