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浪子燕青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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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接口道:「是的,他一定是昨天冒了敝上的名義去送帖子給二位,被陶老大碰上了,結果送了陶老大的一條命。」 尤俊道:「林兄弟,事情的發生經過我們都沒有看見,不可以胡亂猜測,即使要猜測,也只能用或許二字,可不能說一定如何如何,目前我們只知道陶宏已死了,而屍體上的劍痕判斷頗似三白先生的逆波三式,可是對殺人的原因都不太清楚,所以我們必須要找他問個明白。」 林奇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臉上一紅道:「是,屬下失言了,因為陶宏與屬下的交情頗深,屬下友仇心切,不免言詞偏激一點。」 尤俊笑笑道:「照理說燕青假百平兄之名,柬邀二位莫兄來作見證,是有意思跟我們作個解決,實無殺人的必要。」 青萍劍史劍如忽然道:「這一點老夫倒有個看法,陶宏這小子心高氣傲,自以為了不起,他單獨遇上了燕青,貪功心切,想一個人把他拿住了,結果反而死在對方的劍下。」 林奇點點頭道:「這倒是很可能的,不過對方也太狠了一點,彼此並無深仇大恨,何必一定要致人於死地不可呢?」 尤俊道:「是啊!燕青在秦淮河畔,制服了飛鷹牛七,技壓紀老都是點到為止,他取走鏢旗時,也曾制住了紅狐賈如化,小侄看他不似兇狠之輩,不知何以會對陶兄下了毒手?」 說時用眼睛一瞟林奇,示意他解說兩句。 林奇究竟不笨,知道尤俊的暗示,陶宏是尤俊授意之下,由他下手刺殺的,雖然準備栽在燕青頭上,但不可做得太過分,反而容易露出破綻。 因此他歎了一聲道:「陶宏與我私交雖篤,但我也瞭解他最深,他的性情最烈,只要一動上手,就是六親不認,平時自家兄弟切磋過手,他都不肯稍留分寸,碰上了燕青,自然更不會客氣了,他逼得太緊,人家不得不施展精招以對付……」 史劍如道:「這倒可能,老夫對三白劍式研究較深,逆波三式是絕妙的殺手,非至萬不得已時,極少施展,這一手三劍,威力至巨,發必傷人,因此照情形推測,必然是陶宏逼得人家太緊,不得已才出手自衛。」 尤俊道:「假如真的是這個情形,倒是怪不得人家了。」 莫桑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貴局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尤俊沉吟片刻才道:「兄弟臨行時,敝上一再吩咐,彼此同為武林一脈,而三白先生在武林中夙有俠名,他的傳人也不會是萬惡之徒,不必煎之太急,令江湖朋友對敝局誤會,認為我們倚勢壓人,只要是陶宏死於公平決鬥,敝局只好認了。」 莫桑道:「馬總鏢頭倒是氣度寬宏得很。」 尤俊一笑道:「百平兄的確是近年來江湖上一個難得的俊彥,所以他以後進的身分居上,各位前輩都對他大力支持。」 莫桑冷笑道:「敝兄弟以前對他太有失恭敬了,所以才得到大家的諒解,兄弟鏢局的業務也無人問津,可能都是這原故吧。」 尤俊忙道:「那裡,那裡,這恐怕都是誤會,百平兄對賢昆仲都是很恭敬的,現在想起來,那封柬帖,很可能是百平兄自己投的,只是來不及通知我們而已,他必然是感到以往對賢昆仲有失恭敬,才借這件事表示敬意,使大家對賢昆仲多注意一點,今後業務也會跟著好起來了。」 莫桑道:「可是這字跡不是他的呀。」 尤俊笑道:「百平兄自己的那筆字飛龍舞蛇,完全是武家的筆法,用來寫帖子就有失敬意了,這很可能是他另央人寫的,燕青既然明著要跟敝局過不去,心目中自然不會看重敝局,又何必冒百平兄之名下帖邀賢昆仲呢?」 莫桑道:「可是為什麼不告訴各位呢?」 尤俊笑道:「他不願讓燕青知道他來了而增加對方的傲氣,因為這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無須驚動總鏢頭前來解決,所以這次事件,百平兄責成小弟全權外理,三位老鏢頭只是隨行監督而已,燕青究竟只是個無名新進而已,他柬邀賢昆仲,卻必須親自具名,以示敬意,我們看到帖子,不也是等於接到通知了嗎?」 莫氏兄弟心中都很奇怪,這封柬帖實際上的確是燕青寫的,劫鏢之舉,也是他們央請燕青幹的,現在尤俊居然在自己頭上拉,不知用意何在? 莫梓忍不住道:「貴局行事,的確有點令人莫測高深。」 莫桑也道:「貴上既然認為這是小事,不屑自己出面,卻又要我們來作見證,這不是太瞧得起我們了?」 尤俊道:「莫大俠又誤會了,對燕青,敝上不屑出面,甚至連三位老鏢頭也不正式交涉,責成兄弟主理,是表示敝局對此事的態度,然對賢昆仲,敝上親自具名,就是敬意的表現,兩下分開來的,由此可見敝上處事的細心,也更可見敝上對二位的推舉。」 莫桑道:「在下仍然不明白敬在何處?」 尤俊知道:「兄弟說句不客氣的話,隆武景泰兩局,在金陵同業間的業務是比大家多一點,所以有很多生意敝局都轉托別家代保,這原是同業間互助互惠之德,但賢昆仲性情耿介,敝上敬在心裡,不敢用那種方法來冒瀆二位,同時二位也不會接受,敝上一直耿耿於心,不知要如何才能對二位聊表心意,這次剛好有個機會可以為二位宣揚一下,敝上就利用上了,這個方式既不傷二位元之廉,也可以表達敝上推舉之意,不是兩全其美嗎?」 尤俊又道:「二位別以為這是小事,景泰之後,繼以隆武。兩局由敝上主持以後,五六年來,鏢行天下,從沒有出過一點岔子,這還是第一次呢,本來敝局可以私下了斷,可是敝上寧可自己丟點面子,央請二位出面見證雖然不夠隆重,但敝上的一片苦心微意,二位也可以體諒了。」 他如此婉轉解釋,居然頭頭是道,莫氏兄弟不得不佩服這年輕人確是有兩下子,何況他們肚子裡雪亮,這件事根本是自己弄出來的,假如再不領這份情,就顯得自己是有鬼了。 劫鏢以為泄忿,真要與人多勢眾的馬家鏢局作對,他們還是沒這個膽子。 因此莫桑樂得收蓬道:「敝兄弟愚昧,沒有體察到貴上賜顧盛情,實在太慚愧了,只有回到金陵再面表謝意。」 尤俊忙道:「那裡,那裡,回到金陵後,敝上應該對二位謝勞,同時也好向同業間宣揚二位調停之德。」 說到這兒,他一皺眉道:「只是這個浪子燕青現在還沒有來,未免太令人遺憾了,萬一他要是不出頭,敝上這一番苦心就白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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