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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謝寒雲一把搶了過去道:「你不要我要,挺好玩兒的,還給她們多可借!」

  謝寒月連忙喝道:「三妹!別淘氣,快還給杜大哥!」

  謝寒雲笑道:「我家又不是沒有好的刀劍,誰稀罕韓家的東西了,我是見這兩把匕首鋒口很利,帶在身上很麻煩,想去配兩把鞘子套上再交給杜大哥!」

  一面說,一面拿著跑了,杜青搖搖頭笑道:「這小丫頭真是夠淘氣的!」

  謝寒月卻一正神色道:「杜大哥!韓家姊妹這次來,雖然沒有探聽到你的消息,卻透露了韓莫愁的行蹤,你打算怎麼辦呢?」

  杜青點頭歎道:「我也正為這件事發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謝寒月道:「你真的不知道花三弄的下落嗎?」

  杜青道:「不知道,不過他給我連絡的地點也在金陵,我想他自己多半也在此地附近!」

  ▼第二十章 具雄心獨樹一幟

  謝寒月問道:「韓莫愁找得到他嗎?」

  杜青道:「這很難說,不過他準備在明天大舉出動,我想他可能也把握住了花三弄的行蹤!」

  謝寒月道:「這是怎麼說呢?」

  杜青道:「這位前輩並不是打不過他,而是受了誓言的約束,十年內不動刀劍,才眼睜睜地看著全家被殺,看樣子韓莫愁也知道了這件事!」

  謝寒月道:「我還是不懂!」

  杜青道:「真要動起手來,韓莫愁自己或許尚堪一戰,他的子侄女兒都沒有用,要他們去幫忙幹嗎呢?」

  謝寒月道:「是啊!我也不明白,如果韓莫愁自己不敵,他的子侄們也幫不了忙,他拖著大家前去送死似乎太沒道理了!』」

  杜青道:「送死是不會的,而且真能幫下忙,因為明天是那位前輩誓期的最後一天,如若韓莫愁一個人,他還可以逃開躲避,如果很多人包圍起來,他只好束手就死!」

  謝寒月點頭道:「這一說我就明白了,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

  杜青道:「我正在為難,照理說我應該趕快前去,通知那位前輩,如果他也在附近,我應該保護他不受害,讓他挨過明天後,就可以由他自己來應付了」

  謝寒月笑道:「是應該這樣,不過杜大哥也要考慮到一點,也許韓莫愁並不知道如何找到那位老先生,大哥這一去,倒是替他領了路!」

  杜青歎道:「我耽心的就是這件事,花老先生給我的連絡地點是一個不相干的閒人,因而給人家找上了麻煩,豈不是我害了人家!」

  謝寒月沉吟片刻道:「杜大哥,我不想試探你的秘密,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點消息,使我能幫你一下忙!」

  杜青忙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謝寒月道:「你要連絡的人在金陵的那個方向?」

  杜青道:「西邊,城外。」

  謝累月笑道:「這就夠了,明天我帶領全家的人出動往西城去,大哥雜在人群中一起去,有那麼多人給你做掩護,韓家人要想釘住你就不容易了!」

  杜青道:「舉家遠出,不是更招搖了嗎?」

  謝寒月笑道:「城西門外有坐清涼寺,座落在清涼山上,香火頗盛,是個很有名的古刹,很多人上那兒去燒香,明天我們假裝去清涼寺做佛事,替王非俠超度一下,這是很順理成章的事,而且王非俠是為謝家而死的,我們也應該對他表示一下!」

  杜青道:「金陵名刹大廟很多,巴巴上那兒去做佛事,不是欲蓋彌彰嗎?」

  謝寒月道:「說也湊巧,清涼寺有個大和尚智海,跟王非俠是方外至交,托他做佛事最恰當不過!」

  杜青道:「那就好極了,明天要麻煩你們了!」

  謝寒月道:「大哥別這麼說,大哥為了我們的事惹了不少麻煩,更幫了我們很多的忙,能為大哥盡點力也是應該的,何況我今後仰仗大哥之處還多……」

  杜青聽她突然變成這麼客氣,似乎很見外,不禁呆了一呆,但是謝寒月接下去又道:

  「現在說那些客套話沒多大意思,最主要還是大哥的安全。」

  這幾句話又含著很濃的情意,杜青剛才的不快又一掃而空,正在這時候,有人前來請他們去用飯!

  謝寒月笑笑道:「今天整整忙了一天,沒好好地吃過東西、我叫人準備了一點酒菜,款待杜大哥!」

  杜青也笑道:「你自己也夠累的了,何必費事呢?」

  謝寒月黯然一歎道:「沒費事,這是早就準備好的,每三年的今天,家中都準備了一桌盛筵,如果得勝回來,用以慶功,如果失敗了,那就是喪祭,只是今天這一餐,說不上是為什麼了!」

  杜青也感到很傷感,輕歎道:「就算是慶祝吧,慶祝你們謝家不必再死人了!」

  謝寒月強作歡笑道:「只能這麼說了,本來應該是為王非俠舉哀的;可是娘把他的靈柩都運走了,未必會喜歡我們這樣做。」

  杜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跟著她回到前面的大廳,果然已排好了滿滿的四桌盛筵,正中一席只設了四個座位,其餘三桌都是十二人。

  謝寒星與謝寒雲都在席旁等著了,餘外珠錯翠橫,都是十八九到二十三四的女孩子。

  謝寒雲拖開首席的椅子,要請杜青坐下,杜青連忙謙辭道:「這是你們的家筵,你大姊是一家之主,這位子該她坐才對!」

  謝寒星笑笑道:「杜大哥,別客氣了,滿屋子只有你一個男人,你不上坐,成什麼體統!」

  謝寒月皺眉道:「杜大哥上坐是對的,二妹的理由卻太牽強了一點!」

  謝寒星笑道:「這不算牽強,杜哥遲早都是一家之主,自從爹娘死後,幾次家筵都沒有個男人,死氣沉沉,今天我非要好好敬杜大哥幾杯不可!」

  說著自顧在橫頭坐下,謝寒月只看了她一眼,無言在對席入座,杜青覺得謝寒星的話太露骨,唯恐再推辭下去,她會講出更過份的話;不如乾脆坐下省事,等他就坐後,謝寒雲在另一橫頭坐下,羅列在四周的女郎也魚貫入坐。謝寒月擎壺將杜青的林子斟滿後,又替兩個妹妹斟酒,最後才在自己杯中淺淺地斟了一杯,放下酒壺,舉起杯子道:「第一杯我們公敬杜大哥!」

  杜青連忙起立道:「不敢當!不敢當!」

  謝寒雲道:「這是應該的,如果不是你,我們一直還蒙在鼓裡,誰會想到韓家……」

  謝寒月見她說話太不知檢點,唯恐她把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出來,連忙加以制止道:「三妹!你別把我的話搶著說了,而且你也不明白其中的內情!」

  謝寒雲伸伸舌頭,知道自己口沒遮攔,謝寒月沉著臉繼續道:「各位姊妹,大家都知道我們謝家每三年必須派一個男子到韓家去鬥,卻不知道為了什麼,現在這個秘密已經可以公開了!」

  那三桌上的人個個瞪大了眼睛,十分注意,謝寒月以最簡練的言詞將謝韓兩家訂約爭劍笈的內情,以及今天王非俠身死,杜青及時而至的種種情形說了一遍,卻隱去韓莫愁私窺劍笈的事,只說兩本劍笈都是空白的!」

  未了她才作結論道:「幸而有杜大哥的幫忙,我們三年一度的比劍可以終止了,今後各位姊妹也不必在此受苦了,願意回家的,明天就可以回家,為了這一點,我們都應該向杜大哥表示敬意!」

  她首先幹了杯,寒星寒雲姊妹也跟著乾杯,另三桌上的女孩子接著幹了,杜青只得陪了一杯。

  謝寒月示意寒雲斟酒,然後道:「第二杯我們敬死去的王非俠,為了他冤枉犧牲,也為了他多年來在謝家的辛勞,雖然他以管家的身份客居謝家,可是各位姊妹多半受過他的教誨,痛失師友……」

  有些女孩子感情比較脆弱,已經吞聲飲泣了,在沉悶的悲傷下,大家幹了一杯。然後各自坐下!

  右後席上站起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道:「第三杯我們敬大姊,夫人離開了,大姊就是一家之主,我們衷心希望她領導大家,振興家聲!」

  謝寒月接受了大家的那杯酒,跟著笑道:「你們可以回家了,還要我領導什麼?」

  那女郎道:「不!大姊,我們都決定不回去了,這兒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發誓一輩子跟著你!」

  謝寒月怔了一怔,那女朗繼續道:「我們從小就來到這兒,最少的也有十年沒回過家了,十年跟家裡不通音訊,回去也找不到親人了!」

  謝寒月連忙道:「不!你錯了,這些年不讓你們跟家人見面是怕你們分心,其實娘跟你們的家裡還是有連絡的,我那兒有一本底冊……」

  那女郎微憤道:「大姊!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我們大部份都是夫人買來的,跟家裡早斷了關係!」

  謝寒月頓了一頓道:「現在情形不同了!」

  那女郎道:「家裡為了幾兩銀子,把我們送到這裡,親情罔顧,我們也不想回家……」

  謝寒月還想講話,謝寒星卻開口道:「大姊!她們學了這麼多年的劍法武功,現在要送她們回去嫁人生子,別說她們不願意,恐怕也沒有人敢娶她們吧!」

  謝寒月道:「她們練武的事並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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