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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杜青笑道:「廳前一戰,各位對韓家劍法有多少瞭解?」

  平步雲道:「超異卓絕,不同凡響,當然韓莫愁可能還要強一點。可是龔兄的鐵算飛珠,足可令之喪膽……」

  謝寒雲冷笑道:「龔老伯後來的兩手如果是真的,也許還能唬人家一下,如果只靠這點本事。一個韓無畏也足夠掃庭犁穴了!」

  平步雲微愕道:「韓無畏也許未盡全力,但是我們這邊高手也不算少,像劉宗及五龍一鳳。劍法都是得過主人親傳的!」

  謝寒雲道:「我爹的劍法若能勝過韓家,也不會死在韓莫愁手裡了!」

  平步雲笑道:「話倒不是這樣說,主人明知韓家劍法高強,所以在授劍時,另創了一套輔助的手法,攻其不備……」

  劉宗笑道:「潘大姐制住韓家姊妹,使的就是這種手法!」

  謝寒雲道:「韓家姊妹在第二代中也只是中庸之流,比起她們的父叔來,不知差了多少倍,對付那些人,這種手法未必能奏效!」

  劉宗不服地說道:「那些人比韓家姊妹又能強出多少去呢?」

  杜青不願再浪費口舌了,正容解釋道:「韓家姊妹也沒有認真動手,所以才束手被擒。當然,一來是她們故意如此,二來也是隱蔽韓無畏這次來的真實用心!」

  平步雲忙問:「韓無畏有什麼用心?」

  杜青道:「掩蔽自己的實力,使此間產生錯覺,鬆弛戒心!」謝寒雲冷笑道:「人家韓無畏連一半的功夫都沒有拿出來呢!」

  眾人都是一震,忙問:「這是真的?」

  謝寒雲冷笑道:「諸位世伯以弱充強,還在沾沾自喜,人家卻是以強裝弱,真的動起手來,吃虧的又是那一邊呢?」

  平步雲怔怔地道:「主人對韓家劍法研究多年,應該不會差這麼遠吧!」

  杜青一歎道:「韓莫愁既然知道王世伯的種種準備,自然不會表現真正的實力,所以韓家劍法究竟有多少實力。到現在為止也很難猜測!」

  平步雲道:「此言出自韓氏姊妹之口,會不會言過其實!」

  杜青道:「我想不會,她們沒有騙人的理由!」

  平步雲低頭沉吟,臉色開始沉重了,杜青又道:「關於韓家的劍法,我從側面有點印象,先是在他們家,我與韓方對陣,施展了血魂劍最精妙的一招,也只勉強勝過一籌,然後是在清涼寺中,我、千手神劍查子強、謝家三姊妹,再加上血魂劍華聞笛前輩,六個人齊上,也無法奈何韓莫愁……」

  平步雲聞言如被電擊,失聲叫道:「對,對極了!如果血魂劍不是見到韓莫愁劍技難克,斷然不肯束手認輸,放開滅門血仇而不顧!我們先前是太大意了……!」

  謝寒雲冷笑道:「幸虧韓家妹妹及時來報警,否則你們大家都還睡在夢裡,恐怕丟了腦袋都不會醒呢!」

  她的話說得這麼難聽,居然沒有一個人表示不服,這個消息實在太令他們驚異了,這時劉宗說道:「幸虧小姐及時回來主持家政才得到這個消息,如果照師爺的估計,滅門之禍就在眼前了!」

  平步雲這次一點都不生氣,拱手道:「老朽判事不明,致有此失,實是罪該萬死,好在得信尚早,大家研究個對策,看要如何應付韓莫愁。」

  劉宗道:「帖子已經散出去,各路人馬指日便臨,現在商量對策,恐怕來不及了,尤其是我們公開得罪了韓家……」

  平步雲笑道:「小姐將韓家妹妹送走,至少可以搪塞一下,韓莫愁一定要興師問罪,小姐就往老朽身上推好了!」

  柳群也道:「目前只好這麼辦,能拖則拖,反正這是我們的家,韓莫愁絕不敢孤身深入,不能拖時再說吧!」

  事情似乎就這麼商量定了,平步雲口中雖說要大家想個應付的辦法,三個老人卻沒有提出適當的主意!

  杜青知道他們還要向匿避在暗中的王非俠請示,所謂商量,實際是在套自己的口氣,所以裝傻不作聲。

  柳群見他不開口,才提出個不著實際的拖字,謝寒雲知道再商量也不會有結果,乾脆點明道:「今天不會再有遠客了,大家歇息一下,三位世伯多費點心,無論如何,明天要有個明確的方法去應付!」

  平步雲道:「老朽遵命,等我們研討出新的對策後,再親告小姐!」

  說著率先告退了,謝寒雲也陪著杜青與謝寒星回到了後面,四顧無人,才低聲問杜青道:「杜大哥,你看怎麼樣?」

  杜青低聲道:「首先可以確定王非俠沒有死!」

  謝家雲道:「這個我也有數了,只是他究竟有何用心呢?難道他就此躲起來,一輩子不出頭了嗎?」

  杜青道:「我想是這樣了,今後可能由你出頭主持這個家!」

  謝寒雲道:「我才不希罕!」

  杜青連忙道:「不!目前你必須撐著,甚至於要一直撐下去,今天的情形你已經看清楚了,你母親仍然掌握著大部分的實力!」

  謝寒雲道:「我當然明白,平步雲這三個老傢伙都是她的死黨,唯恐我當權了,才會跟劉宗爭起權來!」

  杜青道:「劉宗是希望你主掌門戶的,而且他是真正握有實力的人,這裡上下的人手,大部份都由他掌握指揮,所以三個老傢伙對他還有點顧忌,你把握住這個人是上上策,因為他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謝東雲道:「難道還有人敢暗算我不成?」

  杜青道:「目前不至於,因為王非俠也在支持你,將來就難說了,令堂如果見你太專擅,也可能會不利於你!」

  謝寒雲輕歎一聲道:「我真不明白,娘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如果她真的想當權,為什麼又要把大權交給我呢?」

  杜青笑道:「她起初以為你是個小孩子,由你來當家,可以鬆懈韓莫愁的注意力,再者她這幾天忙於研練劍法,也樂得將家事擺脫一下!」

  謝寒雲道:「她左手已殘,還練什麼劍呢?」

  杜青道:「自然是叫王世伯練了!不過劍訣在她控制中,每次只拿一部分出來,所以要時時督促王世伯練劍……」

  謝寒星不通道:「什麼,娘對老王還會這個樣子?」

  杜青道:「以前我還以為劍訣是在他們兩人手中,照這一兩天的情形看來,恐怕劍訣完全由令堂一人把持著!」

  謝寒雲也不信地說:「何以見得呢?」

  杜青道:「照王世伯對寒雲寵愛的情形,如果他知道劍訣,一定會交給她的,就是因為劍訣不在手邊,才遲疑不決!」

  謝寒雲道:「假如這劍訣是從我家保藏的那一份上錄下的,經過這麼久的時間,應該練得差不多了……」

  杜青道:「這上下兩冊劍笈要互相配合才有作用的,所以雙方各保管一部,卻沒有多大用處,謝家的一部份,韓莫愁已得其半,劍技較強,可是韓家的這一部分,最多只洩露了十分之四,要想有所成就,必須從韓家劍法中一點一滴地吸取過來,再加以融合貫通……」

  謝寒雲想想道:「這倒是與韓家姊妹所說的不謀而合,韓無畏今天只顯露了一半實力,可能是怕我們學了他的劍招去!」

  杜青道:「這就對了!我想了半天,覺得韓無畏完全沒有必要掩藏實力,如果他能力夠,大可以把這邊的好手消滅一部分,豈不是更省事?何況韓莫愁已公開表露了要在武林稱霸的企圖,韓無憂在韓家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在我們這兒受挫,對韓家的威望頗有打擊,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他絕對不肯含辱丟人的!」

  謝寒雲想想道:「那麼我們這邊只有我爹一個人練劍嗎?」

  杜青道:「自然只有他一人了,這種神奇的絕學怎能透露給第三者知道?令堂把它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呢!」

  謝寒雲冷笑道:「我想不見得!在我看來,至少有四五個人都分享到劍法中的奧秘,只是程度上的差異而已!」

  杜青一怔道:「四五個人,還有誰呢?」

  謝寒雲道:「那三個老傢伙絕對有份,尤其是平步雲,他對劍法的造詣極深,居然棄劍不用,這使我感到很不解……」

  杜青眉毛一揚道:「對啊!學劍是一件入迷的事,只會越迷越深,卻從沒有能從裡面跳出來的,我對他們的行為也很感費解!」

  謝寒雲笑道:「如果你想通了韓無畏故隱其技的道理,就不會費解了,他們是同一用心,不想讓人學去所會的劍招!」

  杜青眉毛一揚叫道:「寒雲你真了不起,你想得比我更透澈!」

  謝寒星道:「我也知道另一人是誰了,一定是劉宗!」

  謝寒雲道:「是的!所以劉宗一下場,三個老傢伙立刻趕過來插手,他們不是怕他敵不過,而且擔心他把劍法洩露出去,讓韓家人得了好處!」

  杜青一歎道:「你們都了不起,我沒想到這一層上去,我總以為令堂把持著劍訣,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傳授,更別說外人了!」

  謝寒雲道:「一個具有野心的人,只有死黨才是心腹,兒女親情,都是假的,在娘說來,這幾個女兒反不如外人來得信任!」

  謝寒星笑道:「這話不儘然,三個老傢伙的劍法是娘教的,劉宗的劍法卻是老王教的,這是我的看法!」

  杜青道:「說說你的理由!」

  謝寒星道:「三個老傢伙跟娘是一類人物,正因為他們野心勃勢,使老王深以為憂,才把所知教給劉宗,以為抵制,否則劉宗怎敢跟他們公然衝突,毫不讓步……」

  趙寒雲想了一下道:「二姊的分析很有道理。劉宗是效忠我爹的,所以爹才把管家的大權交給他代掌,我來了之後,由於我幾手決斷的處置,使劉宗感覺到我可以繼承爹的事業,所以竭力支持我,這樣才引起三個老傢伙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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