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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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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寒星又是一怔,謝寒月莊容道:「你們已有過肌膚之親,還怕什麼呢?如非事實必須,我絕不找你麻煩。好妹妹,別蹩扭了!」 謝寒星羞答答地除去衣服,在杜青背後坐好,依照寒月的指示托住他,寒月蹲下身子開始替他們洗抹! 那是件很難的工作,由腳背開始,順而上,一面洗一面抹幹,叫寒星用腿架在盆緣上,不再沾水。 直待全身洗抹完畢,她連帶替謝寒星也洗了一遍,然後才叫她抱著杜青站了起來,笑道:「我要點醒他了!」 說著在杜青印堂穴上輕戳一指,杜青倏然驚醒。 張開眼睛,見自己被謝寒星抱持著,不禁驚問道:「你們又在幹什麼?」 謝寒月笑道:「天都快亮了,你還沉睡不醒,我們只好替你先打扮了!」 杜青道:「你們可以叫醒我呀!」 謝寒月道:「叫得醒嗎?你在水裡泡著都沒有醒!」 杜青見盆中的水半渾,知道自己洗過澡了,不禁奇道:「睡得這麼沉嗎?那是不可能的事!」 謝寒月一笑道:「我在參湯里加了點安神劑,為了要使你充分休息,不再胡思亂想,現在你感覺如何?」 杜青掙脫了謝寒星的懷抱,伸展一下腳道:「我好像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舒服極了!」 謝寒月道:「那要感謝二妹,剛才她在替你洗澡時,不辭辛苦,在澡盆裡又替你按摩了一遍,你瞧她累成什麼樣子了!」 杜青見謝寒星的眼圈都黑了,不禁歉然道:「寒星,真辛苦你了!」 在他的灼灼的目光下,謝寒星才發現自己寸褸不著,嬌呼一聲,連忙背過身子去,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 謝寒月一面把準備好的衣服交給杜青,一面笑道:「我看二妹的背形,腰細臂豐,不但是大貴之相,而且多子宜男,將來匡夫添丁全靠著她呢!」 謝寒星胡亂穿上衣服,逃出艙外叫道:「大姐,你是天下最壞的一個人!」 謝寒月一面笑,一面侍候杜青穿好衣服,低聲笑道:「你感謝我嗎?」 杜青瞅了她一眼,不忍心太令她難堪,只輕輕一歎道:「寒月,我不怪你已經算好了!」 謝寒月怔了一怔,美麗的大眼睛裡被淚水充滿了! 這是一個陰而多霧的清晨,查子強一個人悶聲不響地打頭陣,杜青與趙九洲居中,謝寒月與寒星又落後一步。 金陵十二釵走在最後,大家向著綠楊別莊走去,因為王非俠的喪期仍在七中,他們的穿著都很樸實,而且染上了天氣的沉鬱,每個人的心情也是很沉重的,只有謝家姊妹不住地交耳低語。 謝寒星一肚子的問題,恨不得立刻取得答案,可是現在才有機會與寒月在一起,所以立刻問道:「大姊!今天淩晨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寒月微笑道:「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謝寒昨:「不過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說……」 謝寒月笑道:「比如說那個人是誰?」 謝寒星笑道:「那倒不必問,我知道他一定是修文水!」 謝寒月神秘一笑道:「可以算對,也可以算不對,因為他曾經是修文水,以前是誰,以後又將是誰,這個問題頗堪玩味?」 謝寒星一怔道:「以後修文水可能會易容改名,換個身份出現,但以前並無此必要,難道修文水還是假的嗎?」 謝寒月道:「修文水不假,但他既然能用別的身份再出現,自然也能用別的身份先出現,我說可堪玩味之處就在此!」 謝寒星道:「他以前是誰呢?」 謝寒月道:「我是從他給杜大哥施術叩穴的手法上,才突然起的這個疑,修文水說他自己不會武功,但你看他手法之熟練,用力的穩重,豈僅是會武而已,舉世之間,也難以找到幾個這樣的高手!」 謝寒星想想道:「他可能就是血魂劍!」 謝寒月微笑道:「你也想到了!」 謝寒星道:「我只是隨便猜測,大姊,你有什麼根據呢?」 謝寒月道:「我打聽了一下,修文水接掌迎月樓在二十年前,也是血魂劍掛劍之始,這就是第一個可疑之處!」 謝寒星道:「還有呢?」 謝寒月笑道:「修文水以前只是偶爾來此小住,最近幾年才正式懸壺治病,計算時間,正是血魂劍被韓莫愁滅門之後!」 謝寒星道:「這種證明的方法太牽強了!」 謝寒月道:「韓莫愁在江湖間活動很久,耳目遍及天下,血魂劍要躲過他的追蹤很不容易,除非是另以一種身份出現!」 謝寒墾:「那不見得能瞞過人呀!」 謝寒月一笑道:「這就是他的成功之處,他早就用過兩種身份出現於人前,甚至於故布疑陣,放出消息使人對修文水引起注意,然後再拋去血魂劍的身份,以修文水出現人間,誰也不會去懷疑他了,此所謂狡兔三窟之策……」 謝寒星道:「以前血魂劍也來看過修文水……」 謝寒月笑道:「這點障眼法還不容易,我也打聽清楚了,血魂劍在金陵的時候,修文水那幾天就休診……」 謝寒星道:「清涼寺的老和尚說華聞笛在那裡住了兩三年!」 謝寒月道:「不錯!金陵與淮揚不過一日水程,朝發而夕至,他大可以兩邊來往,總之這個構想絕不會錯,血魂劍不是個肯認輸的人,卻肯為韓莫愁一言而被逼自殺,這就是個漏洞,除非他能用另一個方法活下去!」 謝寒星又道:「那他不是自食其言了嗎?」 謝寒月笑道:「不能算,血魂劍是死了,他是以修文水的身份活下去,誰也沒說修文水也要死,只要血魂劍不再出現人世,他就不算食言,也唯有這種解釋才能符合血魂劍的條件,否則他縱橫江湖一世,豈能落個默默以終!」 謝寒星道:「可是他為什麼又要在杜大哥面前再死一次呢?」 謝寒月道:「韓莫愁可能被騙過了,綠楊別莊的人對修文水的行蹤卻一直在注意中,他再死一次,連修文水的身份也放棄了,正可以籍劉宗之口,將消息傳到綠楊別莊,以去他人之疑,而且杜大哥對修文水一度造訪後,修文水這個名字已在大家的注意之中,也勢非放棄不可……」 謝寒星道:「他是不是血魂劍都不去管他了,他對杜大哥做了些什麼呢?他什麼時候又跟你連絡上的呢?」 謝寒月道:「我跟杜大哥去找他時,他留了一包藥給我,在包藥的紙上他給了我指示,說無敵劍式的消息很難瞞住人,他不得已才玩了那一手,其實只有兩式有用,如果杜大哥能識破其中玄妙,將那兩式公開出來,合於他的計畫他才肯將另四式相授,而杜大哥果然貫徹了他的計畫……」 謝寒星忙問道:「他有什麼計畫?」 謝寒月笑道:「他不承認自己是血魂劍,只說老友一家死於非命,他一定要替老友報仇,無敵六式僅是陽剛之式,殺性太重,如無陰柔之式為之調和,劍式一發,勢必損及自身,無敵後四式即為陰柔之式,然習者必須以陰氣與陽性為調和後,始能克竟全功,韓莫愁不知其中之理,一定會上當的!」 謝寒星哦了一道:「所謂陰陽調和,就是……」 謝寒月紅著臉道:「是的!這是他指示的方法,我先試了一次,才發現杜大哥的陽氣太足了,我稟賦太弱,實在無法配合他,才找到你,你也承認這是事實!如果要我一個人來擔任,我非送命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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