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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戰大剛冷笑道:「你不敢誰敢,文長,我不知你有這樣的好靠山,師父不敢再管你了,剛才師父是老糊塗了,所以才得罪了你,師父給你陪個不是吧!」

  說著竟對徐文長跪了下去,徐文長向旁邊閃了一步,道:「師父!您這是幹什麼!夏侯傑,這都是你惹出來的,師父就是打死我,也不與你相干,現在你看。」

  夏侯傑心地忠厚,見戰大剛氣得發抖,徐文長則向在一邊滿臉情急之狀,當下也慌了手腳,連忙跪在戰大剛的前面,道:「戰叔叔,您這樣做不是叫小侄無容身之地了。」戰大剛朝他冷笑一聲道:「夏侯大爺,我已經跪下來陪不是了,你再要不放鬆,我只好叩頭!」

  夏侯傑見他將誤會愈纏愈深,正想開口說話,可是戰大剛已經叩下頭去,急得他連忙也陪著叩頭,然而等他抬頭時,驀覺頸上一涼。

  原來徐文長已趁他低頭之際,飛速地抬起情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心知又上了人家的當。

  這時戰大剛已站了起來,見狀十分得意,朝徐文長大喝道:「文長!你還不快宰了他!」

  徐文長將劍鋒又壓低了一點,冷笑道:「他自持武功高強,我要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施展出來。」

  夏侯傑憤然不語,宮大俠卻憤不可抑,厲聲罵道:「姓戰的,虧你還是成名的前輩,做出這種事來,叫人看著都臉紅,你還要臉不要?」

  戰大剛得意洋洋地道:「兵不厭詐!宮老大,你也是江湖上闖字型大小的人物,怎麼連這一點巧妙都看不出來。」

  憑我們燕山的招牌,一個頭哪有這樣容易叩的。

  戰大勇究竟廉恥之心未失,聽了覺得很不是滋味,連忙叫道:「老二!劍已到手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戰大剛朝徐文長做了一個手勢,叫他快點下手,將夏侯傑殺死了好走路,誰知徐文長卻一笑道:「師父!不要急,情劍固然珍貴,可是「優愁仙子」在黃山的埋香墳中,最名貴的尚不止此劍。」

  戰大剛聽了心中一動,連忙道:「不錯!『憂愁仙子』另有一冊武功秘笈,記載著她一生絕妙武學,不知道是否也被他得手了。」

  徐文長笑道:「那還用問,憑一個追風神拳,絕對教不出這樣高明的徒弟,夏侯傑,你要不要活?」

  夏侯傑憤然道:「落在你的手裡,我能活得成嗎?」

  徐文長大笑道:「這倒不一定,只要你肯將武功秘笈也交出來,我可以留下你一條性命!」

  戰大勇連忙道:「不妥!不妥,只要看他剛才的兩下子,足證他已經把那本秘笈練得差不多了,你若是留下他的性命,終久必成禍患。」

  徐文長大笑道:「師伯太耽心了,一個手足不敏的殘廢,能構成多大的威脅。」

  戰大勇哦了一聲道:「你想把他怎麼樣?」

  徐文長笑道:「假如他肯把武功秘笈交出來,我就挑斷他手上的力筋,這樣他依然可以象常人一般地活動,就是不能再練武功了,這個處置總不能說我太過分吧!」

  宮大俠氣得鬚眉逆豎,但是他看見架在夏侯傑頸上的利劍,不夠歎一聲道:「夏侯傑!我看你還是給他們算了,你心地太忠厚,太容易上人家的當。否則你何至於受這種威脅,你根本不是一個學武的人,也許這樣可以安安靜靜地活下去,不再受江湖的風波所害。」

  夏侯傑卻倔強地道:「不!不行,師父,連情劍我都不肯交給他們,更何況是那本秘笈。他們得去了情劍,還不見得能橫行天下,若再得到那秘笈為助,如虎添翼,就沒有人能夠制住他們了!」

  徐文長臉色一獰道:「那你是不想活了!」

  夏侯傑朗聲道:「個人生死事小,天下安危關係至大,假如你是個正人俠士,不要你開口我也會把那兩樣東西交給你,照你此刻的行為,你就是殺了我也別想得到秘笈。而且我給你一句忠告,情劍雖刑,不助為惡之人,你遲早都會得到惡報的。」

  他已志在必死,所以講話時絲毫不留餘地,徐文長臉色一沉,手上稍用了一點力,劍刃已割破了夏侯傑的後頸,鮮血滴了下來。這一來反而激起了夏侯傑求死之心,他乾脆將頭一昂,頸子向劍鋒迎去!

  徐文長也覺察了,手勢跟著一提,隨著他的去勢將劍鋒提高一點,道:「你想死還沒有這麼簡單呢!」

  夏侯傑昂然道:「你還想怎麼樣?」

  徐文長道:「我要你慢慢地受苦,等你吃不消的時候,自然會把秘笈交出來!」

  夏侯傑憤然道:「我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還在乎什麼皮肉之苦。不過,你也別想得那麼如意,你再不殺我,我就要出手反搏了。」

  說著他將身子一挺,居然站了起來,徐文長大吃一驚,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剛烈。夏侯傑的武功他見識過了。

  假如讓夏侯傑脫出了劍鋒的威脅,別說殺死他了,說不定聯手中的情劍也會被他再奪回去!

  思念及此,他不再猶豫,手腕一使勁,正想落下去,戰大勇與戰大剛也怕夏侯傑脫了身,長短戟都湧了上去,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宏亮的佛號:「阿彌陀佛,三位施主暫緩下手,容貧僧調停一下!」

  這一聲大喝來得太突然了,而且中氣十足,含有一股懾人之威,使得三個人不自由主地停下了手!

  不過徐文長較為警覺,手中的劍鋒仍是貼著夏侯傑的後頸,只是移目向發聲處望去。

  但見丈許外站著一個身軀枯瘦的僧人,隱約的燈光照見他滿臉的斑痕,兩肩一高一低,足見他的一條腿也是跛的!形貌奇醜!

  這些人中,只有夏侯傑認識他正是黃山苦果寺中為『憂愁仙子』守靈的苦果和尚,因此他吃驚的程度比旁人尤甚,失聲叫道:「大師怎麼也來了……」

  苦果合什道:「貧僧受『憂愁仙子』所托,為情劍之守護使者,情劍易主之時,貧僧自然應該在場!」

  夏侯傑又是一怔,道:「情劍易主?大師是說情劍應該交給他!」

  苦果笑了一下道:「這不是該不該的問題,事實上情劍已經在別人之手,神物無主,得者即為其主!」

  徐文長高聲大笑道:「姓夏侯的,你聽見沒有?」

  若因又合什道:「施主雖得其劍,卻不知情天六式之用法,情劍在手,只是一柄利器而已!」

  徐文長連忙道:「大師說得極是,可是這混帳把持著劍式,不肯交出來,在下正逼他……」

  苦果搖搖頭道:「施主是利用心計將劍騙去的,他如何肯交出劍式。貧僧一時心血來潮,適逢其會,剛才趕上這件事,少不得要插手管一下……」

  徐文長立刻提高戒意道:「大師是否想幫他將劍收回?」苦果笑道:「貧僧認劍不認人,情劍既能入施主之手,也是一層緣法,貧僧當得成全……」

  徐文長連忙道:「大師何以教我?」

  苦果淡淡地道:「貧僧雖然追隨『憂愁仙子』多年,卻僅能將情天六式轉授……」

  夏侯傑大急道:「大師!這千萬使不得。」

  苦果瞥了他一眼道:「施主既然知道使不得,就應該將情劍珍重而藏,時刻不離身才對。現在情劍已失,再說這話不是太遲了嗎?」

  夏侯傑頓時低頭無言,苦果從地下拾起那柄斷劍,看看劍柄只剩下一尺來長,比了一下道:「還好,勉強可用,請施主看清貧僧的手式,情天六式變化雖煩,貧僧只能演示三遍,能夠領會多少,就要看施主自己的福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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