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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那兩列人個個垂首無言,默然地魚貫入堡,地下三名傷目的大漢也抬了進去,只有那一對年輕的男女,仍是佇立在門口,既無表情,也無動作!

  赫連新從三支長劍中取了一支,用口一吹,將上面的銀針全部都吹斷了,插回腰間,然後又招手道:「你們兩個人過來,見見祁幫主。」

  那一男一女垂手過來,各施一禮同聲道:「參見祁幫主,祝幫主身體康泰,千秋無疆!」

  祁連山一笑道:「不敢當,尤其不敢當二位的領辭。」

  赫連新淡淡地道:「對小兒輩們,祁兄何必客氣。」

  祁連山笑道:「我不是客氣,是真的不敢當,久聞魔心雙絕盛名,有勾魂雙煞之稱,一笑勾魂,再笑索命,因此敝人寧可被他們罵兩句!也不敢接受那種祝詞。」

  赫連新淡淡地道:「祁兄言重了。敝教由於人數太多,分散各地,為了整飭風紀,不得不採用嚴厲一點的手段;而且,兄弟一個人管不了那麼多的事,有時也命這兩個小徒代管一些不重要的教務,年輕人行事未免急燥一點,所以才被人冠上那個惡名,不過也僅僅是對教中人而已,對祁兄一代宗主,他們怎敢存不敬之心!」

  祁連山不去理他,只是對夏侯傑一笑道:「夏侯大俠,剛才我沒有來得及詳細介紹,這位是冷面專諸西門玉,那是冰心羅刹郝步芳。兩人都是赫連教主的得意高足,也是魔心聖教中教主以下最具權威的人物,你碰上他們可得多留點心。他們若是罵你兩句,你倒是可以放,就怕他們對你一笑,你的腦袋靠不住會掉下來,要是再對你說兩句好話,就是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赫連新一皺眉頭道:「祁兄說這種話未免太無聊了!」

  祁連山笑道:「剛才兩位高足祝我長壽,我想這條命已經捏在他們手上了。夏侯大俠遠道而來,不明白貴教的底細,他既然是我的朋友,我覺得有義務告訴他,而且還得趁我活著的時候告訴他,免得他一時不察上了當,錯把笑臉當好人!」

  赫連新的臉色已經充滿了怒意,他將另外兩支長劍分遞給西門玉與郝步芳一人一支,道:「你們收起來!」

  西門玉拿在手中道:「弟子已經有防身兵器了。」

  赫連新冷冷地道:「這不是給你防身的!是給你們當作紀念品,也是作為一個教訓的,你明白嗎?」

  西門玉呆了一呆才道:「弟子明白了!」

  赫連新冷笑道:「明白就好!你們可別使我失望!」

  西門玉陰沉地退後兩步,伸手一比道:「各位請!」

  祁連山從他們師徒的一番對答中,已經看出了情形有點不對,冷笑道:「教主是否還要考驗我們一下?」

  赫連新笑道:「祁兄太多心了,魔心聖教行事向來按照規矩禮節,總不會對祁兄有失敬之處,惹人笑話的。」

  祁連山心中還在盤算著對方會施什麼陰謀。

  赫連新道:「兄弟正在措籌迎賓事宜,因為祁兄來得太匆忙,不得不臨時中輟,出來親迎。現在兄弟禮數已盡,必須先走一步去準備一下,少時才不會有所疏漏而引起祁兄不快,此地就由兩個小徒代為接待各位吧!」

  說著一拱手,揚長入門而去。

  祁連山見他居然先走了,倒是為之一愕,西門玉與郝步芳部退到城堡門口,分立在兩邊,西門玉道:「祁幫主請上馬前進,弟子等敬為前導。」

  祁連山遲疑片刻才大聲笑道:「貴教如此多禮,我們怎麼好意思再放肆!大家下來,走路進去!」

  他的門下自然應命而為,梅杏雨卻不服氣道:「祁幫主!你怎麼忽然又變得客氣起來了?」

  祁連山低聲道:「梅小姐!我覺得那兩個傢伙一定不懷好意,這扇門恐怕不好進呢!這兩個人的身於非比等閒,我實在不敢妄大,下了馬步行,應變起來也方便些。」

  梅杏雨道:「我就不相信,非要騎著馬闖闖看!」

  祁連山微笑道:「梅小姐藝高膽大,敝人不敢相強,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由敝派打個頭陣如何?」

  梅杏雨正要反對,夏侯傑卻道:「梅小姐,今天我們只是配屬,一切都以祁幫主作主,你還是下來吧!」

  梅杏雨道:「不!我偏不下來……」

  夏侯傑還想勸說,祁連山已笑道:「梅小姐不下來也好,我們有一個人能騎在馬上進去,也可以壯壯聲氣,否則就像是被他們逼下馬來似的!」

  夏侯傑只好不說話了。可是他卻下了馬,與祁連山並肩而行,擋在梅杏雨的馬頭前面!

  祁連山不愧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他門下的弟子也都訓練有素,行進時分成兩列並肩而行,每人都牽著馬,卻將馬匹護在外面,萬一對方在城牆裡面設有飛箭暗失等埋伏,也可以利用馬匹先擋一下。

  西門玉冷冷地道:「各位的馬匹儘管留下好了,敝教自會派人照料,絕不會短少一匹!」

  領先的一名白駝派門徒冷笑道:「這個不勞費心,我們的坐騎,除了本人之外,誰也照顧不了,而且留在外面,丟了貴教也賠不起。」

  西門玉微微一笑道:「這位兄台說得很對,沙漠上馬匹就是命。有一匹好馬,人也可以活得久一點,各位請!」

  他們立身之處,離城門不過七八丈,可是大家都知道這七八丈的距離可能就是生命中最終的一段旅程。

  因此他們行進得十分緩慢,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只有馬蹄聲敲在沙地上發出單調的聲響,卻也象一柄鐵錘,一下下敲在大家的心上。

  好容易最前面的人走到城門了,那一男一女仍是象木偶般地端立,毫無一絲動靜,領頭的漢子懷著忐忑的心清,加速地走了幾步,進了城門,後面的人卻依然維持原來的速度,這又是一項小心的措施。

  由前面的人冒險進去察勘一下環境,以便有所發現時,使全體不致深入。

  可是那兩人走了幾步後,又緩慢了下來,這是安全的訊號,第二組的人才放心地跟著前進。

  十八個人分成九組,有六組前行,三組押後,中間是祁連山與夏侯傑,夾著一個騎馬的梅杏雨。

  這種陣勢也是極端穩重的,直到祁連山與夏侯傑走近城門時,西門玉突然道:「貴門下弟子等可以怠慢一點,祁幫主乃一代掌門,萬沒有自己牽馬的道理,請交給弟子代勞吧!」說著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祁連山時刻都在防備中,見狀右臂一揮道:「不敢勞駕!」

  他的勁力很強,雖然是輕拂在西門玉的手上,已經將他揮出老遠,西門玉身子一個踉蹌,朝後跌去。

  剛好撞在梅杏雨的馬蹄底下,梅杏雨沒有提防,唯恐踐著他,連忙將韁繩一提,把坐馬硬拉起來,使得兩隻前蹄騰空。

  可是西門玉的身子一滾,手中寒光突閃,反倒是梅杏雨的身子從馬上翻了下來,那匹坐騎也猝然倒地。

  原來他利用這個機會,拔出剛才接到的長劍,將梅杏雨坐騎的兩條後腿硬生生地削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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