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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赫連新這才回頭道:「現在你可以把神劍送回來了。」

  夏侯傑稍稍遲疑了一下,終於解下神劍,連鞘遞了過去。

  赫連新正想伸手來接時,梅杏雨忽然攔住道:「且慢!我聽出你有語病,你太滑頭了!」

  赫連新一怔道:「我有什麼語病?」

  梅杏雨冷笑道:「你只說不準門人進入玉門關的大門,假如從城牆上進去,是不是算違誓呢?」

  赫連新怒聲道:「在神前發誓,哪能細心去研究措辭,你也未免太多心了。」

  梅杏雨道:「你自己分明缺乏誠意,所以才作了那個不負責任的誓言,你非得重來不行。」

  赫連新聲音一沉道:「梅小姐!你既然對西域的習俗略有知解,就該明白神前盟誓不是兒戲。假如一改再改,那還成什麼體統,有什麼莊嚴。」

  梅杏雨一怔道:「這倒也是,誓言已經出口,我無法叫你再來一次,只好請你補充加一條。」

  赫連新忍住性子道:「如何加法?」

  梅杏雨道:「你必須再限制門下弟于,永遠不能與中原武林人士作對。」

  赫連新冷笑道:「這一條我不能同意。假如中原人跑到西域來殺害我們,難道我們也束手待斃不成!」

  梅杏雨道:「哪會有這種事!中原武林向來以和為貴。」

  赫連新大聲道:「江湖中也有敗類,你敢擔保中原武林中全是好人,我就加上這一條。」

  夏侯傑忙道:「這倒是對的,梅小姐,我們不能太強人所難,教主自己斟酌情形再附加一句吧。只要各憑良心,在下也不敢作太苛刻的要求。」

  赫連新想了一下道:「本教弟子如非出於自衛,絕不准出手殺害中原人士。」

  誓畢又對夏侯傑道:「我只能保證到這個程度,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偶而為了一點不如意,動手勢在難免,我不能叫門下的人光挨打不還手,所以只能叫他們不隨便傷人性命,你再要不滿意,我寧可付之一戰。」

  夏侯傑想了想道:「教主能作這個保證,在下異常感激,神劍璧還,但願今後大家能和平相處。」

  說著,他莊重地捧出神劍,赫連新接了過來,審視無誤,然後高舉過頭,走到神像前,將神像手中的長劍拔下。把神劍換了上去,退後幾步,高聲道:「神劍己還,今後本教發揚壯大,指日可期,如事有可成,敬請神跡一示。」

  神像胸前的火焰連連噴出,照在赫連新頭上雕形面具的眼珠上,光輝更盛,同時兩旁雕形金爐中也冒出濃煙,夾著撲鼻的香氣。

  夏侯傑被那股強光照得眼光繚亂,鼻中又嗅到那股濃香,頓覺胸前一陣噁心,幾乎要吐出來。

  他暗叫一聲不好,雙腿一縱,正想搶上神像處將神劍取回,斜裡一陣勁風襲到,那是赫連新的掌風壓了過去……

  他滾身避過掌勁,還想跳起來,忽然覺得四肢發軟,一連跳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另外一邊的梅杏雨也發覺情形不對,跟他同時發作,慧劍已然出鞘,沖了過去,青光乍閃,刺向赫連新的後心。赫連新順勢一揮,袍袖裹著劍鋒,將她拋了出去。

  慧劍的利鋒自然不是他的袍袖所能抗禦,唰的一聲,袖口被削下了一片,可是赫連新的功力也非同小可。余勁向前一帶,連她的身形都沖了出去,直撞在神像上,慧劍的利鋒刺進了神像的巨腿。

  不過那濃香的作用也開始了,梅杏雨連拔劍的力氣都用不出來了,只是軟軟地倒在一邊。

  梅鐵風與黃先青見狀也奔了上來,他們才挨近神壇,就受了濃香的作用而頹然倒地,手中的長劍丟在了一旁。

  只有冰川漁娘杜素之懂得厲害,知道那濃香必是迷魂藥香之類的藥物,她急忙一手掩鼻,身形朝外搶去。

  西門玉與斷腕的郝步芳都跳了起來,兩支長劍對準她刺了過來,勢子十分急猛,杜素之只得挺劍一格。

  以劍術而論,她實不如二人,西門玉挑飛了她的長劍,郝步芳趁勢繼續進逼。杜素之就地一滾,躲開劍勢,等她起來時,已經有十幾個人將她圍了起來。

  杜素之忽地用手一抽腰間,她那面柔韌無匹的巨網已經灑了開來,十幾支劍都被她的網子卷住了。

  ▼第二十四章

  夏侯傑人倒在地下,神智還是清醒的,他大聲叫道:「杜前輩,不可戀戰,速速脫身,會合其他的人……」

  杜素之見赫連新拿起梅杏雨的那支劍逼了過來,心知技不足敵,漁網一撤,將面前一大片人都罩在裡面,然後脫身朝殿外飛出。

  西門玉正想追出去,赫連新卻叫住他道:「不必追了,她已經中了魔心煉魂香的毒霧,最多跑出十幾步,不等出堡門,就會倒在地上。」

  西門玉聞言上步,笑著向赫連新道:「教主果然神機妙算,弟子先前見教主處處受制於人,心中實在不服,誰知教主竟是胸有成竹,兵不血刃,居然將這批人全治倒了。」

  赫連新手中握著梅杏雨的那柄慧劍,不住地摩挲著劍道:「這柄劍的鋒利程度,竟不在本教神劍之下,幸虧我沒有魯莽,不想跟他們力敵,否則動起手來,我們即使不落敗,那犧牲一定也是相當慘重的。」

  西門玉也湊了上來,對慧劍賞鑒了一陣,忍不住脫口贊道:「教主!據弟子著來,這柄劍光花內瑩,看上去雖不起眼,隔著尺許,獨可感到劍氣貶肌,說不定比本教的神劍還要好一點。」

  赫連新聞言神色一動,忙拿起劍來,用手指輕彈了兩下,聽聽劍身所發出清脆的鳴聲後,不禁喜動顏色道:「你說得不錯,這恐怕就是我們最擔心的那柄劍。」

  西門玉神色一振道:「教主說的可是祖師爺在中原受挫於一隱名女子的事?」

  赫連新點點頭道:「不錯!當年的事我雖然沒有親見,但是據師祖傳言,本教之所以受挫,並非技不如人,而是劍器受挫,那柄劍也是外貌不揚,卻能處處克制住本教的神劍,發不出一點威力,才使祖師爺鎩羽而歸,現在看這柄劍的形狀,倒是與傳說中的極為相似。」

  西門玉道:「這很容易,我們把這姓梅的丫頭拷問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了。」

  赫連新搖頭道:「沒有用的,此事關係極大,她怎麼肯說出來呢?」

  西門玉冷笑道:「除非她不想活了,否則弟子絕對有辦法叫她說出實話來。」

  赫連新臉色一沉道:「玉兒!我已經在神前立下重誓,說過如非為了自衛,絕不殺害中原武林人士的性命,你怎麼馬上就忘記了。」

  西門玉急聲道:「教主!我們都知道……」

  赫連新用眼睛阻止了他說下去,然後一揮手道:「景霞,把教中弟子都撤走,除了這姓夏侯的小子外,其餘的俘虜都帶下去,安放在地牢裡,步芳留下。」

  趙景霞應了一聲,立刻指揮眾人開始行動,把梅氏祖孫與黃先青都抬出去。

  赫連新又關照道:「逃走的那一個一定倒在附近,你帶人把她找回來一起關好。」

  趙景霞率人走了之後,殿中只剩下了赫連新師徒與軟癱在地下的夏侯傑四人。

  赫連新微笑道:「玉兒!現在你可以暢所欲言,你實在太大意了,差一點把本教多年的經營都毀了。」

  西門玉臉上微紅,低聲道:「弟子以為這套假借神聖以控制人心的玩意可以停止了,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赫連新笑道:「儘管他們對魔心大神的靈跡有了懷疑,內心仍是存著敬畏之意,只要我們言行謹慎,始終可以控制他們,使本教得以繼續維持下去。」

  西門玉不以為然地道:「教主!現在我們神劍重返,而且又得了另一柄寶劍為助,正好藉此機會大展宏圖,何必還要利用一尊偶像去控制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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