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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不過夏侯傑倒是沒有注意這一點,仍是振振有詞地道:「我在黃山上有幸目睹仙子的法身,那是人間至美的象徵,絕非衣衫所能遮掩。」

  趙景霞的目中忽地神光電射,隨即恢復平靜,然後緩緩地抬手,在臉上撕下一層薄薄的面具。

  夏侯傑但覺眼前一亮,一個神來如仙的麗人再度出現了,與他在黃山中所見得完全一樣,也證實了他的猜測,她的確是『憂愁仙子』——趙景雲。

  夏侯傑身不由主地屈下一膝,單腿跪地道:「仙子,你為什麼要跟我開玩笑?」

  趙景雲把他拉起來道:「不要拘禮,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

  夏侯傑起來後,仍是望著她手中的面具發呆。

  趙景雲微笑地道:「我想在此地活動,還是借重趙景霞的身份恰當一點。因為我學她的聲音舉止比較像,赫連新是個很精細的人,稍有破綻,很難瞞得過他。」

  夏侯傑道:「可是萬一您與真正的趙景霞碰了頭呢?」

  趙景雲笑道:「目前不可能,她被我點了穴道,藏在城堡外的砂堆裡!」

  夏侯傑忙問道:「你是在什麼時候易容的。」

  趙景雲道:「今天,景霞率眾去追水川漁娘的時候,我為了放杜素之逃走,不得不如此做,而且我還要借她的身份在堡中活動。」

  夏侯傑道:「您不是說杜前輩自己逃走的嗎?」

  趙景雲搖搖頭道:「她的水蜃散只能使她中毒較慢,卻無法解毒。」

  夏侯傑道:「那麼您對赫連新說的是假話了。」

  趙景雲笑道:「不錯,不過目前他無暇查證,等他回來後,我已不在此地了,他知道了也沒有關係。」

  夏侯傑尋思片刻道:「您重回此地是為了什麼?」

  趙景雲道:「為了救你。」

  夏侯傑道:「那您剛才為什麼跟我開玩笑呢?」

  趙景雲正色道:「不是開玩笑,我是測驗你一下。你的膽氣胸襟都足夠,就是臨敵的經驗太缺乏,否則何至於如此。」

  夏侯傑臉上一紅,低下頭道:「我怎麼會想到赫連新來這一手。」

  趙景雲輕輕一歎道:「赫連新的心計武功都是超人一等的,你實非其敵,幸好你領悟的能力很高,理解力極強,對事情的分析很清楚,遇事也很冷靜,尤其是能識破我的易容,足見你尚堪委以大任,以後只要多加小心,就不會再上赫連新的當了,否則我只好承認自己的失敗,把你救出去後,由得赫連新去胡鬧了!」

  夏侯傑道:「仙子是要我繼續去對抗赫連新?」

  趙景雲點點頭道:「不錯!赫連新早就有意進犯中原,虎狼之心,目前唯有你是唯一能阻遏他的人!」

  夏侯傑道:「仙子,既然您的武功機智都超過我許多倍,何以您自己不擔負這個重任呢?」

  趙景雲苦笑道:「我不能!我在暗中幫助你已經違背了我對先師的誓言,絕不能正面與魔心聖教中人為敵。」

  夏侯傑睜大了眼睛表示不理解。

  趙景雲一歎道:「你對我的出身應該已經明白了!」

  夏侯傑道:「知道了一點,但不明白之處仍多。」

  趙景雲道:「你把不明白的地方提出來,假如能告訴你的,我一定儘量使你明白。」

  夏侯傑道:「仙子是魔心聖教門下始無疑問,可是赫連新又說他不是您的師父。」

  趙景雲點頭道:「是的!他是我的師叔,我師父是他的師兄,也是上一任的掌門人,複姓上官,諱日遠!」

  夏侯傑道:「您為什麼要竊劍叛師呢?」

  趙景雲道:「我沒有叛師,竊劍之舉,還是出於先師的授意!」

  夏侯傑又是一怔。趙景雲歎道:「這是魔心聖教中的秘密,當世知者僅三四人,我告訴你後,你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我師父在任的日子很短,只有兩年不到,隨即易位讓給赫連新了。」

  夏侯傑忙問道:「為什麼?」

  趙景雲道:「因為我師父是個愛好和平的人,只想守成以自保。可是魔心聖教卻是個邪惡的組織,其最大的目的乃在稱霸天下,這個目標是第一任教主傳下來的,獨孤教主在中原受挫西歸後,曾經立下誓言,叫後代繼起的人一定要完成這個目的。我師父接任之後,自然不想貫徹這個主張,因此才與赫連新起了衝突!」

  夏侯傑忙道:「赫連新敢欺尊犯上嗎?」

  趙景雲道:「他倒沒有這樣做,是我師父自己退位的。」

  夏侯傑剛想開口,趙景雲已接著又道:「那是因為我師祖——也是更前一代的教主在臨終前下了一道手諭,交給赫連新,因為師祖也看出我師父無意進取,可是赫連新年紀還輕,功力未足以擔任教主,師祖又因暴疾之故無法久持,才先寫了一道遺詔,交給赫連新保管!」

  夏侯傑道:「遺詔上寫的什麼?」

  趙景雲道:「是三式很歹毒的劍法與立刻仗劍橫掃中原的命令,叫我師父馬上勤練這三式劍法開始實行!」

  夏侯傑問道:「上官前輩就因為這道遺詔而退位?」

  趙景雲搖頭道:「光是一道遺詔還不能迫使我師父退位,因為魔心聖教中的教主具有絕頂權威,可以不受任何約束,自然不會為一紙手諭而更改意向!」

  夏侯傑不解地道:「那他為什麼要退位呢?」

  趙景雲歎道:「我師父在看到那紙手諭後,表示不敢接受,師兄弟二人吵了起來,我師父一怒之下,將遺詔撕碎以表決心,這才上了他的當!」

  夏侯傑大感詫然道:「上誰的當?」

  趙景雲道:「那紙手諭是夾層的,中間含有劇毒,撕碎之後,劇毒將我師父的雙目毒瞎了,臉上及雙手都被毒質所蝕,變成一個極端醜陋的怪人,而且功力全失……」

  夏侯傑叫道:「這一定是赫連新下的毒手!」

  趙景雲一歎道:「不是他,我師祖生前就是用毒的大行家,而且這封手詔是密封的,赫連新自己也沒有打開來看過,同時他的表現很好,見我師父受傷後,立刻竭盡所能,替我師父治療了目傷……」

  夏侯傑道:「他分明是故作偽善!」

  趙景雲搖搖頭道:「這倒未必。他如存心害我師父,大可趁此機會殺了我師父,自立為教,照當時的情形而論,沒有人能反對他的。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我師父感激之下,自動宣佈讓位給他!」

  夏侯傑想了一下道:「以後呢?」

  趙景雲道:「以後我師父專心研究解毒之方,結果終於製成一種易容的聖藥,服後可以使他的容顏改變,只可惜他中毒太深,沒等到服用就死了,死前交代我幾件事,一是設法阻止魔心聖教東侵,二是我終身不得與本教為難作對!」

  夏侯傑道:「這不是很矛盾嗎?」

  趙景雲歎道:「不錯,我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兩件事行起來很難不衝突,而且那時赫連新廣收門人,擴充實力,即將發動攻勢,我沒有辦法,只好把魔心聖劍偷走,暫時阻止一下他的行動!」

  夏侯傑道:「這個辦法未必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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