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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郝步芳漠然道:「教主回來,我最多落個失職之罪,在魔心聖教中,有罪當罰,有罰必死,因此我現在等於是個要死的人,還有什麼可為難得呢?」

  夏侯傑皺眉頭道:「郝姑娘究竟要我做些什麼?」

  郝步芳淡淡地道:「請求你一件事。」

  夏侯傑毫不考慮地道:「凡是夏侯某自己能作主的事,夏侯某絕不考慮。」

  梅杏雨道:「大哥,你把話說得太快了,假如她要你的腦袋,你也毫不考慮地割下來嗎?」

  夏侯傑笑道:「我相信人家不會提出這種要求的。」

  郝步芳冷漠地道:「不巧得很,我剛好就是這個請求。」

  夏侯傑微微一愕道:「姑娘不是開玩笑吧!」

  郝步芳正色道:「我幾時跟你開過玩笑?」

  梅杏雨冷笑道:「這下子我看你如何回答她。」

  夏侯傑沉思片刻後慨然道:「夏侯某一言既出,千金不毀,郝姑娘是現在就要嗎?」

  梅杏雨急聲道:「夏侯大哥,你真答應她?」

  夏侯傑壯重地點點頭道:「不錯,我不能失信於女子,何況沒有她贈解藥,斷頭的還不止我一人,這顆腦袋能換得你們幾人的安全,至少不算白丟。」

  梅杏雨大為著急,夏侯傑道:「我的性命自己自然能作主,梅小姐不必再說了。」

  梅杏雨氣得掉下了眼淚,走到一邊不作聲。

  郝步芳見夏侯傑這樣豪爽地答應了,神情上現出一種異色道:「我並不白要你的腦袋,而且你也不一定會丟腦袋,因為我只要求你放手一搏。」

  夏侯傑微愕道:「你說些什麼?」

  郝步芳道:「我要你拔出劍來一決生死。」

  夏侯傑道:「在聖殿中不是鬥過了嗎?」

  郝步芳道:「不錯。我原來是打算在聖殿中跟你一鬥的,可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破了劍陣,使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夏侯傑道:「闖破劍陣後,你有的是機會,為什麼非要到外面來決鬥呢?」

  郝步芳莊容道:「當你網破劍陣,我已經失去了挑戰的資格,必須履約讓你們離去,所以才到外面來向你提出要求,這是要求而不是挑戰,你要分清楚。」

  夏侯傑搖頭道:「我認為不必,夏侯某已經答應將項上人頭奉送,又何必多此一戰。」

  郝步芳正色地道:「我不會接受這種不近情理的贈予。你闖破劍陣,就沒有再死的理由,我有虧職守,也很少有再活的希望。因此我只要求一戰,假如我死在你的劍下,總比死在教主的處分下好得多,萬一我能殺死你,也可以對自己的失職稍作彌補。」

  夏侯傑還想說話,梅杏雨卻叫道:「打就打好了,大哥,難道你還怕她不成。」

  夏侯傑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師出必有名,這一戰算是什麼呢?」

  梅杏雨道:「算是你額外開恩,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但也可以算你知恩報德,酬答她贈解藥之惠,現在你們一償兩清,誰也不欠誰了,這一戰互定生死,不就完了嗎?」

  夏侯傑道:「她贈藥在先,否則我沒有闖陣之力,她自然也不會有失職之咎,報不及施……」

  梅杏雨道:「你非要拿性命來報答人家?」

  夏侯傑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不能受惠不報,更不願受恩於魔心教中人,因此我寧可丟掉腦袋。」

  郝步芳神色突厲,猛地一劍削下叫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一劍劈碎了你……」

  夏侯傑坦然受劍,毫不作抵抗或躲閃的準備,倒是梅杏雨一把將他推倒,順手抽出他的情劍叫道:「慢!你先等我把事情解決了再說!」

  夏侯傑在地下一個鯉魚打挺起立道:「你有什麼事?」

  梅杏雨道:「我的劍被她搶去了,我非要搶回來,只有借你的劍一用。」

  夏侯傑道:「那與我的生死無關。」

  梅杏雨冷笑道:「我只認識你,你活著我把它當作情劍,才有借劍的興趣,你死了,這柄劍就是他們的魔心聖劍,那樣我寧可空著雙手去拚命,你是否要我這麼做。」

  夏侯傑怔然無以為答,梅杏雨惡狠狠地挺劍朝郝步芳叫道:「大哥甯死也不屑跟你一鬥,我倒不嫌棄你。還是我們來鬥一場吧!」

  郝步芳瞟了她一眼道:「姓梅的,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老實說我還真沒把你放在眼裡。」

  梅杏雨一科情劍,劍光如萬點銀星般地罩上去,她出手就是家傳虯枝劍法中的精招「落梅如雪」。

  郝步芳則輕輕一劍居中劃出,分光碎影,錚然輕嗚中,梅杏雨攻出的劍花像是飄雪飛入了水中,一點影子都找不到了。

  郝步芳倒未趁勢追擊,反而按劍冷笑道:「姓梅的,你第一招就用了『落梅如雪』。在兆頭上就弱了氣,我本來可以乘勝追擊,只是如此輕易地要了你的性命,我也感到沒有多大的意思。」

  梅杏雨咬緊牙關,刷地又劈出第二招,劍去無聲,好象輕飄飄地不帶不絲勁力。郝步芳輕而易舉地振劍一格,已將梅杏雨的長劍蕩了開去,然後挺劍直指梅杏雨的前胸,出招如電,既穩且狠。

  夏侯傑見狀大驚,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兩手齊發。

  一手按住梅杏肩頭,將她推了開去。另一雙手則巧妙地貼著郝步芳的劍葉,硬將長劍的攻勢引偏。

  看起來似乎兩個人的糾戰被他分開了,其實卻是將他自己陷入了最危險的絕地。

  因為梅杏雨一招無功,早已橫定了心,第二招根本就是虛招,目的在誘敵深入,好施展她最拿手的殺著。

  人雖然被夏侯傑推開了,招式卻未能及時止住,長劍一圈,一片茫茫的劍影蓋天遮地而來。

  ▼第二十八章

  郝步芳知道梅杏雨並非庸手,攻胸的那一劍也只是做做姿態,實際上卻全力於下一招的急攻中!

  夏侯傑推開她的劍也是她意料中的變化,只是沒想到會換了一個人,因為她出劍的速度雖急,但始終給對萬留下了應付的餘地。

  這一推該是梅杏雨自己來推的,兩個人各懷心思,想出奇招來致對方于死命。

  孰料兩支劍所指的物件都變成了夏侯傑,前後左右都在劍影的威力之內,夏侯傑只好閉目受死了。

  可是他只覺得頸子上與腰間同時一涼,那是兩個女子都發覺攻錯了人,及時改變了劍勢。

  郝步芳一劍削頸,因勢編過劍身,平貼在夏侯傑的腮下輕輕地掠過。

  梅杏雨這一招還是首次施用,比較難以控制。她費了全身的氣力,才勉強煞住劍勢。

  然而已經將夏侯傑腰間的衣服絞得粉碎,只差一點沒傷及肌虞。

  兩個女孩都同時怔住了,夏侯傑如若不出手,又將是什麼後果呢?

  一個斷首……

  一個腰斬,顯然是個同歸於盡的局面。

  梅杏雨首先大叫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郝步芳也叫道:「夏侯傑!你憑什麼插進來?」夏侯傑呆住了,沒想到兩個人會同時怪他多事,因此只好一聲不響。

  黃先青在旁道:「梅小姐!你怎麼還在怪夏侯兄,若非他及時介入,你此刻早已身首異處了!」

  梅杏雨冷冷地道:「那有這麼簡單,他明明知道我還有一招最具威力的精式尚未使出。」

  郝步芳也厲聲叫道:「姓梅的!不管你那一招有多厲害,你也無法逃過那一劍斷首。」

  梅杏雨怒叫道:「放屁!假如不是他把我推開,你的劍招再凶,也要比我慢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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