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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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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雲又道:「光是我一個人下決心還沒有用,解除魔咒的方法是令人難堪的,我若是先說了出來,殺了你的頭你也不肯幹。我費煞苦心,借重媚仙桃的力量才算擺脫開你!」 夏侯傑屈膝跪下道:「仙子!我罪該萬死……」 趙景雲把他扶了起來,和藹地笑道:「算了,這件事錯在我,好在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我是個垂死的人,孽由自作,怎能怪你呢。大家都把它當作一場春夢,蘇醒了無痕。誰也別再記在心上了,要記得世上還有幾個可愛的女孩子在等著你呢!為了她們,你也該振作一下!」 說完飄然向外走去,夏侯傑忙追上去道:「仙子!清等一下,我還有很多的事要請示!」 趙景雲搖搖頭道:「別問我,你的問題無非是情牽孽纏,我在這方面是個最失敗的人,實在不配告訴你什麼,還是用你自己的智慧去解決吧!好好在這兒想一下,我把馬匹留給你,天一亮你就該辦你的事了!」 夏侯傑還想追問,可是趙景雲的身影一晃已經不見了,他怔怔地回到小屋中,懶洋洋地穿好衣服,斜倚在一度繾綣的木床上發呆,床板上還留著趙景雲醉人的體香,這種體香使他的心更亂了。 情劍在燭光的映照下發出了刺目的寒光! 他在經過那一場比風暴更激烈的情欲奮戰後,他的身心極度地疲累,然而躺在木床上的他,卻毫無睡意,腦子裡不斷浮起趙景雲的胴體,以及那一度春夢般的纏綿! 忽地一個警覺,他咀嚼起趙景雲的一句話:「權把它當作一場春夢,夢醒了無痕,誰也別放在心上了……」 「事如春夢了無痕」,久曆情海閱盡滄桑的趙景雲可以如此淡然視之,血氣方剛的夏侯傑能嗎? 宮素娟是他第一個心上的影子,所以才會如此之深,深得沒有人能代替她的地位! 趙景雲則是他第一個揭開生命奧秘的女人。 那印象自然更深,深得更無人能代替了。 何況趙景雲的絕世姿容,動人風情,也沒有第二個女子能比得上,他睡在木榻上,輕念著:「事如春夢了無痕。」 念了幾句後,卻不知不覺地念起:「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句子來了! 趙景雲在他的心中原來是一尊仰不可及的神像,一顆高掛在天空的星星,可是一旦伸手可以觸摸到這顆星星後,她也不再是一尊莊嚴的神像了! 「我能愛她嗎?我應該愛她嗎?」 他為這個問題煩躁得六神無主,驀地抽出桌上的情劍,信手一陣亂舞。 淩厲的劍氣把那間小木屋的四壁刺穿了無數小縫,冷風透了進來,才使他清楚了一點。他穿出門外,找到那匹黑馬,衝破蒼茫的夜色絕塵而去。 ▼第三十章 騎在馬上的夏侯傑心潮仍未平息,他求死之念是打消了,然而他仍不明白自己是為了什麼才活下去的。 是為了得知宮素娟千里情奔,遠來西域嗎?他覺得又不太像,宮素娟在他心中的份量仍然很重,可是他發現自己對她只抱著無限的關心,並不希望她能回到自己的身邊。 雖然他曾為宮素娟付出過很深的感情。受過很深的心靈創傷,作過極大的犧牲…… 然而宮素娟只有是羅君秋的妻子時,才是他心中最愛的人。 一旦得知她離開了羅君秋而重新投向自己時,他反而有一種屈辱的感覺,一種為自己的犧牲,為自己高貴的情操而感到屈辱。 至少,宮素娟已不是他所想像中的那樣完美了。 其次他也為本身的事煩惱著,與趙景雲莫明其妙的一夕繾綣,固然是自己的荒唐,可也更令他為難。 假如必須要這樣才能解除情劍上的魔咒禁制,他又將如何去對付郝步芳呢? 是接受她的愛,還是不理她,隨她像影子一般地釘在自己身後,或是殺了她?這都不是他所願為的。 他對沙漠上的地理環境完全陌生,對自己所處的位置更感到模糊,四望黃沙,又找不到人問訊。 本來還可以從日出的方向辨清位置,偏偏這個清晨又是沙漠上的陰霾天氣,層層雲霧,陽光竟不知躲到哪兒去了。他只好寄望於座下的黑馬,因為他知道沙漠中的良駒有著覓尋水草的天賦。 他拍拍黑馬的頸項,試探著道:「老黑!你能找到路嗎?」 黑馬點點頭,好象真能聽懂他的話似的,然後轉過頭來,用兩隻大眼睛望著他,好像是詢問要找哪一條路! 夏侯傑怔了一怔,一時也不知道要上哪兒去,想了半天才決定先與黃先青會合,他又拍拍黑馬道:「到昨天我來的地方找我的同伴。」 黑馬長嘶一聲,甩開四蹄,象風一般地向前奔去,夏侯傑見它如此善解人意,倒是非常高興,也不去控制它了,由它在沙原上賓士,足足有一個多時辰,黑馬在一個隆起的沙丘前停止了。 夏侯傑見此地仍然沒有一個人影,而且也不像是昨夜避風的地方,忍不住道:「你找錯了,不是這裡。」 黑馬倔強地搖搖頭,然後用腳在沙丘突出的地方敲了幾下。夏侯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黑馬和用腳撥開了一些浮沙,示意夏侯傑往下挖。 夏侯傑跳下馬,就在它指示的地方用手插了進去,砂粒很松,好像底下還很深,他正覺得這個舉動很無聊,黑馬卻異常著急似的,用蹄子在另一個地方拼命地挖掘著,夏侯傑知道它此舉必有深意,遂也幫著它挖起來。 雖然撥開浮沙並不費力,可是要挖平這沙丘卻很不容易,幾次他想停止時,卻在黑馬祈求的眼光中繼續挖了下去,直到他的手觸及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軟軟的毛片。他連忙撥開掩蓋的砂土,才看清是一匹馬的肚腹,毛色漆黑,與這黑馬同一顏色! 夏侯傑心裡一沉,這是黃先青的馬,怎麼會理在沙下呢?他急忙推開四周的浮沙,才發現這個沙丘正是他們昨夜避風的岩石,經過一夜的風沙,居然被掩蓋了起來,完全變了樣子!好不容易將馬匹從沙中挖了出來,他發現馬匹的四肢都被繩子捆得緊緊的,難怪無法行動,他試試馬的脈膊,發現它還活著,忙解開了它肢上的繩索,那匹馬活動了一下,竟然站起來跳出了沙坑,與他騎來的那匹黑馬交頸摩擦,十分歡欣,似乎在慶倖著劫後餘生的重逢! 夏侯傑因為看不見黃先青,忍不住問道:「人呢?」 這一叫將兩頭馬的歡欣打斷了,那頭黑馬用鼻子指指沙坑,表示人還在下面。 在熱得灼人的沙土下埋了一夜,再加上全身被厚厚的毛毯緊裹著,黃先青一身都是汗水,連毛毯都是濕淋淋的。 人雖然沒有死,卻已是牙關緊閉,昏迷不醒。 夏侯傑摸摸他的脈膊,跳動得很微弱,而周身和象火一般地燙。 他在黃先青的身上推拿了幾下,然後指甲捏在人中之處按下去,黃先青動了幾下,終於慢慢地醒來,用微弱的聲音道:「水!水……」 夏侯傑知道他要喝水,只是水袋留在馬上,他連忙道:「老黑!把水袋送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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