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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喬璿姑睜大眼睛道:「爹,您是怎麼了,專講這些莫明其妙的話。」

  喬莊一歎道:「現在你盡可能莫名其妙,等你能懂的時候,恐怕已經太遲了。把馬牽過來。」

  喬璿姑答應了一聲,剛想走開,喬莊忽然又抓住她,厲聲問道:「丫頭,你背上插的什麼?」

  喬璿姑臉色大變,遲遲未答,喬莊厲聲道:「是劍嗎?誰叫你帶著它的?」

  喬璿姑道:「是您的劍,我想您也許會用得著它,所以帶在身邊。」

  喬莊大叫道:「用不著,我就憑這一雙空手,又怕過誰!」

  喬璿姑頓了一頓道:「您用不著我用得著,這柄劍雖然不是什麼寶貝,可也是一枝純鋼的利器,比尋常的兵器強得多了。」

  喬莊怒道:「有我在,用不著你去動武。」

  喬璿姑道:「爹,您不能水遠跟在我身邊保護我,總有一天我需要靠自己的力量……」

  喬莊的神色又是一變,喬璿姑急道:「您假如想打我的話,不如殺了我好。」

  喬莊的怒色慢慢地消了下去,他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道:「爹不打你,以後永遠也不打你了。」

  喬璿姑大感意外,喬莊卻哽咽地道:「孩子,爹的脾氣太壞了,這些年來,你受了很多委屈,爹很對不起你。」

  喬璿姑可能從未得到過這種親情的撫慰,激動之下她哭了出來。抱著他的腿跪下來道:「不,爹,是璿兒不好,常惹您生氣,這柄劍還是丟了它吧!」說著動手解劍。

  喬莊按住道:「不必了,你帶著它吧,你說得對,爹不能永遠保護你,總有一天要離開你的,你必須要有自衛的能力。」

  喬璿姑哭著叫道:「不!爹,我永遠都不離開您。」

  喬莊慈和地將她扶了起來,道:「傻孩子,天下事豈能常如人意。即使你不捨得拋棄我這個老廢物,不忍生離,奈何死別,那時你仍然要一個人活下去,倒不如先開始學學自主。」

  喬璿姑抬起頭道:「那我可以帶著這柄劍了。」

  喬莊點點頭道:「可以,只可惜我眼睛失明後,專練指上的功夫,把劍術丟下來了,我教你的那點劍法實在太簡陋了,派不上什麼大用處。」

  黃先青笑道:「夏侯兄是中原第一等劍手,喬姑娘可以跟夏侯兄學學。」

  喬莊正容道:「不!他的劍法跟他那柄劍一樣充滿了邪氣。夏侯傑本身的資質好,還可以壓得住,不受影響,璿姑卻沒有這種天分,以後你們回到中原時,假如令師不棄,我倒希望她能學點武當的正宗劍法。」

  黃先青又是一怔,夏侯傑笑道:「這倒是正理,武當是玄門正宗,比我所會的那幾式劍法強得多了,只是限於人體的極限,無法發揮而已,喬姑娘在前輩的薰陶下,基礎打得很穩,練正統劍法必有大成。」

  黃先青忙道:「在下這點本事怎敢為人師……」

  喬莊哼道:「誰說要你為人師了,你也瞧瞧自己是否夠資格做璿姑的師父,不過是跟著練練罷了。」

  黃先青道:「一技之授,即成師徒之誼,再說未得師門同意前,晚輩實不敢私相授受。」

  喬莊道:「這能叫私相授受嗎?」

  黃先青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喬璿姑可能會成為他的妻子,乃正色道:「前輩有所不知,本門規矩極嚴,即便是父子兄弟,在未列門牆前,亦不准以技藝相授。」

  喬莊哈哈大笑道:「你們武當的具規矩我清楚得很,你儘管放心好了,等你師父見到我的那柄鐵劍時,他對你的任何行為都不會計較了。」

  夏侯傑聽著奇怪,連忙問道:「前輩與中原武林難道有交情嗎?」

  喬莊好象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頓了一頓才道:「交情談不上,他們連我喬某人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可見他們各家老一輩的主事人應該認識我這柄鐵劍,而且還欠它一個大人情,所以憑著這柄鐵劍,他們多少會給個面子。」

  夏侯傑還想問問情由,喬莊好似不願提及往事,很不耐煩地道:「小子,沒有關係的事少打聽,反正我絕不會騙人,璿姑!把我們的馬牽來,該上路了。」

  喬璿姑很快牽來了兩匹白馬,毛色純淨,與夏侯傑、黃先青的兩匹黑馬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喬莊輕輕地一翻身,穩踞在馬身上,他騎馬的姿勢很怪,不用鞍韁,雙腿盤屈,成個打坐姿勢,手裡還拍著他的大酒袋,意氣飛揚地叫道:「走吧!我在草原上彎了二十年,今天好像突然解脫了,倒是要好好地馳騁一番,夏侯傑,你們的馬力怎麼樣了?」

  喬璿姑道:「爹,他們的兩頭坐騎是喀爾沙的名種,恐怕還是最名貴的黑胭脂呢!」

  喬莊微微一震道:「是真的嗎?」

  喬璿姑道:「我想不會錯的,尤其是夏侯相公的那一匹,蹄大如碗,比咱們的玉麒麟還好呢!」

  喬莊哈哈大笑道:「好,好,黑胭脂對玉麒麟,倒是大可以較較腳程,璿姑,你跟他賽一程。」

  喬璿姑興奮地道:「我早有這個意思,就怕您不答應,想不到您也有這麼好的興趣,夏侯相公,咱們賽一賽。」

  夏侯傑一皺眉道:「姑娘的馬還沒有備鞍。」

  喬璿姑驕傲地道:「草原上只有女人才騎有鞍的馬!」

  說完又感到不好意思,因為夏侯傑他們的馬匹上都是裝備齊全,這等於是在笑他們了。便忙又道:「我是從小就在馬群中,跟你們不同,夏侯相公走吧!」

  說著飛身上馬,兩腿一夾,象一團白雲似的飄然前沖。

  夏侯傑急忙叫道:「喬姑娘,等一下,你知道我們要上哪兒去嗎?」

  喬璿姑早已去遠了,喬莊道:「天山南北幾千里的大漠上,她沒有不知道的地方,想上哪兒,只要你能追上她,自然能把你帶到要去的地方。」

  夏侯傑忙道:「那大家豈不是要走散了。」

  喬莊笑道:「你放心好了,你們跑出兩百里去,我瞎子憑著耳朵聽蹄聲,也不會把你們追丟的。」

  夏侯傑唯恐喬璿姑跑遠了,萬一失去了聯絡。追逐尋找豈非又要誤事,他只得朝二人打個招呼,騎上那匹黑馬,飛也似地趕上去。

  這頭黑馬果然神駿無匹。喬璿姑在前面只看見一點小小的白影,經他猛力追趕後,白點越來越大,距離也越來越近,喬璿姑忽一回頭,看見夏侯傑居然追上來了,心中一急,連忙又擂拳策馬。

  夏侯傑大叫道:「喬姑娘,別急著賽馬,我們得弄准方向,別誤了大事。」

  喬璿姑哪裡聽得見,倒是夏侯傑的黑駒善解人意,知道主人心中著急,奮蹄前追,沒有多長時間,已經追到首尾相接,喬璿姑還是不肯服輸,依然拚命催騎,那頭黑駒忽地止住腳步,昂頭髮出一聲長嘶。

  也不知是什麼力量,這一嘶竟然將前面的白馬叫得停了下來,任憑喬璿姑如何催打也不走了。

  夏侯傑趕了過去,喬璿姑氣得直捶那匹白馬罵道:「沒有用的東西,跑不過人家還情有可原,人家叫一聲,你竟嚇得不敢動了。」

  夏侯傑笑道:「姑娘,別再跟這畜牲鬥氣了,還是正事要緊。」

  喬璿姑氣呼呼地道:「在沙漠上沒有比馬匹更重要的事了,只有一匹好馬才能帶你在草原上來去無阻。」

  夏侯傑道:「喬姑娘,我不想在草原上呆一輩子,你也馬上要離開此地往中原去了。因此我們必須丟下馬匹去辦目前最重急的事。」

  喬璿姑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我要開始學習中原女孩子的生活,必須把草原上的習慣改掉才行,夏侯相公,你說我該從那裡開始才好呢?」

  夏侯傑見她依然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意思,只得笑道:「生活習慣必須慢慢養成,這不是一天的事,目前我們必須趕到一個地方去!令尊說姑娘可以引路。」

  喬璿姑忙道:「是的,沙漠上我最熟了,你即使要找一塊小石頭,只要告訴我它是什麼形狀,我也能把你帶到那個位置去!」

  夏侯傑道:「那姑娘一定知道白駝幫的總幫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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