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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杜素之道:「剛才我不立刻揭穿他,也是有道理的。他跟我動手時,故意將門下遣開,就是怕萬一揭穿身份時為門下所知。因此我要揭穿他,也必須當著他全派弟子的面!」

  夏侯傑問道:「我們有機會嗎?」

  杜素之道:「剛才他並沒有認出我,以為已經瞞過了我們,現在正好將計就計,到他寺觀裡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風無向道:「如果他的形貌與鐵冠老道一般無二,要指證他假冒很不容易!」

  梅杏雨道:「武當的人都認識我奶奶。如果他把杜前輩當作我奶奶,其身份不攻自破,不必另外求證了!」

  夏侯傑點點頭,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他身份雖假,幾手劍法卻已超神入化,我們能勝過他嗎?」

  風無向笑道:「梅小姐不是找到了一柄寶劍嗎?就憑毀石一劍,已足夠制住他了!」

  梅杏雨凝重地道:「不!我根本沒有什麼寶劍,毀石的那一劍也是假的,我的功力還沒有到那種境界!」

  風無向微怔道:「你毀石之際,我表妹在旁目擊,一點都假不了!」

  梅杏雨苦笑道:「那是前一夜我偷偷上來,預先佈置好的,為的就是要寒寒他的心,使他不敢輕動!」

  夏侯傑駭然道:「那就需要從長計議了,我架開他的一劍,已經試出他的內力深厚,力敵恐非其匹!」

  大家都感到很沮喪,杜素之道:「我也試出老傢伙很不簡單,我攻他的三劍都是跟梅老太太學的精心絕招,他完全不當回事。這個老道士比真的鐵冠還高明百倍,必要時只有用我的冰綃漁網纏他一下,你們再配合行動,看看是否能行!」

  風無向道:「到時見機行事吧,現在來不及商量了,上面已經有人下來了!」

  果然山上遙遙下來一個中年道人,相貌清臒。

  風無向心中一動,連忙道:「這個人可以踉他先商量!」夏侯傑道:「事關重大,風兄必須特別謹慎!」

  風無向道:「夏侯兄怎麼忘了,他叫淩無咎,是武當最佳的劍手,也是前一屆的劍會盟主,絕對不會成問題!」

  夏侯傑也約略記起來了,在泰山時,他們曾經見過一面,而且劍會盟主的令符金色短劍就是在他手中交出來的,不過他還是低聲道:「最好先探探他的口風!」

  風無向笑著先迎上去,一拱手道:「淩師叔好!」

  淩無咎是最近入的道籍,以前還是俗家打扮,跟少林走近,風無向與他較熟,乃以師叔稱呼!

  淩無咎笑著點頭,道:「好!各位也好,為了武當的事勞動各位了!」

  風無向道:「小侄等沒有出什麼力,還是梅老前輩通曉大體,願意化干戈為玉帛!」

  說著用手一指杜素之,淩無咎臉上微現愕色,風無向忙道:「剛才梅老前輩與貴掌門鐵冠道長又切磋了一次,對貴掌門劍術造詣之深,大為傾服,所以深悔毀石之舉,願意當眾表示歉意!」

  淩無咎任了一怔,才低聲道:「那麼你們都知道了!」

  風無向道:「師叔是指何而言?」

  淩無咎低聲道:「大家心裡明白,梅老夫人更明白!」說著朝杜素之看了一眼。風無向覺得言中有話,連忙道:「梅小姐是有人預示先機,小侄等則是不久前才略有所覺,師叔難道也有所發現嗎?」

  淩無咎低聲道:「我只覺得掌門師兄變得太多,尤其是令師來告魔心聖教的動向後,他召集全觀門人弟子服下毒藥以示忠貞,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掌門師兄外剛內慈,對門人一向愛護備至,怎會有這等不情之舉!」

  風無向道:「師叔如此細心,那麼我們的行事就方便多了。現在大家都想解決這個問題,師叔是否前來邀請梅老前輩上山呢?」

  淩無咎點點頭,風無向忙道:「那就請師叔上去安排一下。梅老前輩雖是負荊請罪,以她老人家的江湖聲譽,武當也不應草率從事!」

  淩無咎道:「我明白,我一定會告訴弟子們以盛儀接迎梅老夫人!」

  說完拱拱手,又上山去了,風無向笑道:「幸虧淩師叔下來一趟,我們還可以把假戲唱得久一點,等必要的時候再作處理!」

  大家就在山下等著山上第二次派人下來相請!

  先是一陣鐘鼓齊鳴,停歇片刻後,才由一列年輕的道士簇擁著一個身披華麗道裝的中年人敲打著法器而來。

  他們每個人都著上了新裝,如臨大典,腰間都佩有擦得雪亮的劍鞘,鞘端的劍柄也耀目生光,垂著紅綠色的流蘇,懸著玉佩劍墜,又似乎充滿了殺氣。

  到達半山處,他們都停了下來,那中年道士用洪亮的聲音道:「掌門師兄命小道前來恭迎梅老夫人與列位,真武殿奉香聚晤。」

  杜素之沒有想到他們會如此隆重,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合,一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應付。

  四人中只有風無向經驗過這種大場面,因之他立刻上前代表大家答禮後,開口道:「不敢當,貴派以如此盛儀見容,實在太隆重了。」

  那中年道士道:「這是掌門師兄的口諭。」

  風無向道:「在下等已與淩道長晤談過了,此次僅是普通武林訪詣。」

  中年道士道:「無咎師弟現掌本門司賓事宜,這是他與掌門師兄會商後所作的決定,轉示小道執禮迎賓。」

  風無向道:「那麼這是淩道長的意思了?」

  中年道長頷首道:「也可以這麼說。」

  風無向道:「其實用常禮就行了,我們都是武林同道,不諳禮儀、遽膺盛儀,容或有應付不當之處,貽笑大方事小,冒瀆貴派,失禮事大。」

  中年道長道:「敝派除了在百年前迎邁朝庭天子御駕朝山後,一直未曾舉行過如此大典,唯恐門下弟子疏于儀注,故而藉機練習一番,再者此次列位賜蒞,也是武當百年來的一件大事,理應如此接待。」

  風無向道:「那就請道長隨時關照一下,以免我們過份失儀。」

  中年道者笑道:「風大俠放心好了,武當自律雖嚴,對列位卻不敢要求,尤其是解劍石未曾再立前,僅屬普通寺觀,列位不妨隨便一點。」

  風無向又道:「借問道長寶號如何稱呼。」

  中年道長又稽首道:「小道心月!」

  風無向知道武當與鐵冠真人同輩有二十八人,以二十八星宿為排行,鐵冠真人是昂日雞,故以鐵冠為號,這中年道長為心月狐,二十八宿地位崇高,乃尊敬地道:「請道長多加賜誨。」

  心月道長道:「不敢,小道敬為前引。」

  於是揮揮手,那列年輕道者各持法器奏樂為引,心月道長居先轉身登級上山。夏侯傑感到很窘迫,低聲道:「我們都是為瞭解劍石被毀之事而來進詣的,石碑雖毀,禮不可廢,我們是否要取下佩劍……」

  他原是對風無向說話的,心月道長在前聽了回頭笑道:「夏侯大俠的盛情可感,可是武當在大問題沒有解決前,任何陋規都暫時擱置不用,大俠只管帶著劍好了。」

  夏侯傑有意地問道:「貴派不過就是劍石被毀,這問題立可解決了。」

  心月道長笑道:「這只是一個最明顯的問題,梅老夫人毀石之時,小道恰好在場,由於事關重大,小道未敢造次,故而留待掌門師兄裁決。」

  梅杏雨在夏侯傑的耳邊道:「那天是我奶奶親自來的,這個人是在場。今天他見換了杜前輩,也沒有說破,可能是淩無咎已經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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