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新月劍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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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道:「現在不同了,因為你殺了一兩個本宗的人,今後你將要與整個一流宗作對!」 杜雲青笑笑道:「我殺的人只問他是否該死,從不間人的背景如何,一流宗如果是個正當的組織,應該問問你們自己被殺的人是否有取死之道,像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妄論是非,充其量也只是個強要的組織而已,杜某一生中要對付的就是你們這種人,你們不找我,杜某也會找上你們的,還會伯你這種虛言恫嚇嗎?」 邊城沉聲道:「杜雲青,你知道本宗的實力有多強?」 杜雲青道:「稱霸黃河的神龍幫都要俯首聽命,我想得到一流宗的勢力必然非同小可,不過人多勢眾是沒有用的,我只有一個人,有四個人就能把我圍住了,再多也只能在旁邊瞧著,威脅不了我的。」 邊城冷冷地道:「你當真是不知死活了。」 杜雲青一笑道:「任何人都無法兼知死活,因為一死就沒知覺,像那位戰大爺一樣,別人都知道他死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我只曉得我活著就夠了,我能活著就沒什麼可怕的,死了又不知道可怕,所以我這人就是不怕威脅。」 邊城嗆郎一聲,撤出了腰間長劍,一片寒芒照眼,劍身不動,卻發出如龍吟的嘯聲,證明他內力的深厚,只有深厚的內勁貫注劍上,才能產生這種激蕩。 紀小如與馬向榮都變了色,杜雲青卻笑笑道:「寒星武學果然不同凡響,閣下這一手先聲奪人尤其可佩,只是你不該來找我決鬥的,星光雖燦爛,焉能與明月爭輝,你是寒星劍,我是新月劍,怎麼樣也勝你一疇。」 邊城竟然不動怒,仍然十分沉穩地道:「杜雲青,你若是想在言詞上激怒我是費心思了,本門以寒星為名,就是取其冷靜之理,閣下河不也省點精神。」 杜雲青一歎道:「寒星門在近幾年來聲譽日隆,技業日精,別的武功都換了人,就是閣下始終未易,這是很難得的事,我實在不願意見到你從此在江湖上消失。」 邊城傲然道:「你既然知道我從寒星門立門以來沒換過人,自然也該知道我豈立至今的理由。」 杜雲青莊容道:「我知道唯一的理由是你太謹慎,不輕易向人挑戰,那並不是說你的劍技已無人能敵,寒星門武學雖奧,閣下還是差得太多,因為你剛才刻發有聲,已經落了下乘,寒星燦爛在奪目之光輝,誰人聽說寒星有聲。」 邊城哈哈大笑道:「從這句話看,你實在是治得虛名,還不配論劍,寒星非為無聲,只是發自天籟,非庸俗之耳所能聽聞而已。」 邊城笑笑道:「不錯,聽得我劍上之音者,勉強可以算是個高手,識得劍中之音者,至今尚無其人。」 杜雲青淡然一笑道:「我是天下最庸俗的人,連下里巴人都聽不懂,更別說是陽春白雪,高山流水之音,不過對你劍上的聲音,倒還勉強懂上一點。」 邊城哦了一聲道:「你聽出那是什麼?」 杜雲青道:「那是荊何易水之吟,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兮不腹還,這是荊何在刺秦始星以前所唱的悲歌,他已知回返無期,你劍發此聲,可見你自己赤無信心能夠生還下去,所以這是死的喪音。」 邊城的臉色變了,顯然杜雲青已說中了他的弱點,頓了一頓才改容為笑道:「你還不錯,居然聽出我劍吟之聲,只是解釋得有點牽強,荊何易水長歌,雖有不歸之意,但卻有是為失敗而歌,他是以決死之心,堅必成之志,這正是這寒星武藝精旨之所在,輕易不出手,發必求勝,破斧沉舟,因為寒星門的人沒有失敗的路。」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點黯然,但這種黯然敢只有杜雲青才能體會到,在別人的眼裡,這番話氣概豪壯,意雄萬夫,擲在有聲,謝化欽折地道:「邊兄,兄弟一向只聽聞寒星門藝蓋天下,莫可與匹,今天知道貴門之所以有此盛名,全是這番豪情所致,實在令人羡慕。」 杜雲青卻望著他一笑道:「謝老三,你別羡慕別人,你是八字生得好,才沒進寒星門。」 謝化不禁一怔,但邊城似乎不表讓他多說下去,連忙揮劍道:「杜雲青,我很遺憾,不得不與你一戰,因為多少年來,你還是,第一個識得我劍中之音的對手。」 杜雲青笑道:「邊兄,我也很遺憾,因為我以前挑戰的對手都沒有逃過我出手一擊,從你出刻的手法看來,你我之間要分出勝負似乎不是一招一式的事。」 邊城道:「不錯,不錯,不過你比我有利,你看到情況不對可以逃,我卻必須力戰至死。」 杜雲青道:「寒星門到現在為止,失敗的人不少,還沒一個被殺死的,我聽說你們對脫逃的工夫投行,四年前的那位寒星刀居千里,在三大高手圍攻之下,身中九刀,最後仍然能脫圍而出。」 邊城道:「不錯,可是居千里再也沒在江湖上出現,半年後另一個寒星刀代之而起了,寒星門有一手絕妙的逃生之法,那怕是千萬人重圍中仍然能脫走,但這不是逃生,而是把身上所中的劍痕,以及失敗的原因,帶回寒星門去,從事雪恥的準備研究,當前一度擊敗他的人倒下後,寒星門中就會添一座新壕。」 杜雲青笑了一笑道:「我明白了寒星門主是個了不起的人,他能從失敗中求取教訓,本身的武功一定更為了不起了。」 邊城道:「本門主人,學究無人,天下武學莫不精嫻,任何招式變化,在他的手中都能找出化解的方法,只是他本身卻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杜雲青一怔道:「不會武?」 邊城道:「是的,沒有一個會武的人能具有這種成就,因為他只要稍事涉優那一種武學,就會為形式所拘,無法客觀地求得那些武功的虛實所在了。」 杜雲青終於點點頭道:「有道理,邊兄,我情知此戰難免,而且戰後生死難蔔,因此我有個請求。」 「說,只要情況許可,我盡力會給予方便。」 「把這一戰挪到蘆溝橋畔的蘆雪小築去舉行。」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插手管閒事,從沒有半途而廢過,我也不想死前留下什麼遺憾,我要把紀秋夫先救出來。」 邊城似乎感到很意外,他再也沒想到杜雲青會對他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一時倒怔住了。 杜雲青淡淡地道:「邊兄剛才自己也說過這手段太過卑劣,由此可見邊兄還有點是非正義之感,杜某這個要求並不過份,邊兄應該賜大成全的。」 邊城道:「我心中是不以此為然,但我不是神龍幫中的人,不便過份於預別人的事,連武幫主都不管,我又怎能多插一手去管閒事呢。」 杜雲青笑笑道:「可是邊兄對神龍幫的話倒是言聽計從,管得很熱心呀!」 邊城傲然道:「寒星門下,從不聽別人的。」 杜雲青道:「神龍幫要邊兄參與輔劫紀秋夫的陰謀,邊兄就不敢拒絕。」 邊城怒道:「胡說,我事前根本不知道,也不參與。」 「可是你現在攔住我,不讓我救紀秋夫,就是間接參與了。」 「那是兩回事兒,我的目的就是來找你的,先前聽說你受了傷,我不想趁人之危,從見到閣下劍斃戰朝,乾淨俐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才請求一戰。」 杜雲青一笑道:「既是兩回事兒,那很容易辦,我救出紀秋夫後,再跟閣下一搏好了。」 「我不能幫你眼神龍幫作對。」 「我不要求你幫忙,只求把決鬥的時間挪後一下,邊兄如果連這點權利都沒有,那寒星門在一流宗的地位也就小得可憐了。」 邊城想了一下道:「杜雲青,算你會說話,我不能替寒星門丟這個臉,只好答應休了。」 謝化大叫道:「邊兄,這怎麼麼呢?」 邊城冷冷地道:「為什麼不行,難道謝兄當真以為淩駕於寒星門之上了。」 謝化道:「邊兄誤會了,兄弟不是這個意思,您明明知道這是存心挑撥離間。」 邊城幹潔地笑笑道:「邊兄既然知道,怎麼還答應呢!」 邊城道:「那是因為貴幫太不夠意思,叫我糊裡糊塗的來賣命,我姓邊的就這麼好擺佈嗎?」 謝化沒話說了,頓頓道:「那兄弟怎麼辦?」 邊城道:「謝兄要挑戰儘管自便,我既不能幫你們攔阻杜雲青,也不會幫他來對付你們的,謝兄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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