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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第二十二章

  騎馬的騎馬。趕車的趕車,鏢隊又啟動了。

  王行周跑過來道:「杜爺幸虧您神威無敵把屠長虹給殺退了,現在大概沒問題了。」

  杜雲青一歎道:「但願如此,只是誰知道呢?」

  不過這趟鏢倒是的確沒有再讓人操心,行到雙河口鎮吉林將軍所率的官軍就已經迎了上來。

  王行周上前接頭時,有著如釋重負的感覺、他雖是中堂府的護衛,但烏將軍對他很客氣,見面後,先向他請了相書的安,然後才相互問好,聽王行周說了這一路的經過,烏將軍的臉都白了。

  王行周知道他是害怕。乃笑著道。『將軍,這沒什麼好擔心的,屠長虹是大內侍衛不錯,但咱們相爺也不輸給他,這一路上杜爺還傷了他們好幾人,他又能怎麼樣?烏將軍拱手道:「是,杜爺神算,當然不在乎他們,但是下官只是個武官,長槍大戰,騎馬射箭的重功夫還來的兩下,跟他們這種高來高去的刺客就沒法比了。杜雲青笑道:將軍客氣了,武功沒什麼區別的,殺敵也是殺人,江湖人中間,也有不少以長槍大戟作兵器的,不過將軍守邊鎮,身負重寄,當然犯不著跟這種人去換命。」

  烏將軍苦著臉道:「他們真要是江湖匪徒,下官自然不惜一拚,苦在他們是在職侍衛,下官實有不便。」

  杜雲青笑笑道:「這倒也是實話,不過將軍也有所憑仗,把東西歸入軍庫後,等於就是官項了,他們再要來動手,就是劫取官庫,將軍就可以格殺不論了。」

  烏將軍仍是苦著臉道:「這還是有麻煩。」

  杜雲青道:「將軍,我說句老實話,屠長虹等絕不會死心的、尤其是他丟了這麼大的一筆款子,那是福貝子的軍晌下撥給的,他非得弄回去不可、否則他交不了差。」

  烏將軍道:「下官擔心的就是這個。」

  杜雲青想想道:「那只有一個辦法,他真要來了,就讓他拿去好了,跟他拼命是不上算的,和爺那兒,只要證據確鑿,相爺自會找福康安算帳,不過事情不能鬧大,假如死傷太多,大家撕破了臉,就難以收拾了。」

  烏將軍道:「下官想請杜爺指點一條明路。」

  杜雲青道:「這個目前還沒辦法,等我把東西送到後,我再親自送東西入庫,察度那兒的形勢,用最經濟的方法,留下他們一兩個人,或是一點東西就行了。」

  烏將軍連連道謝,在官軍護送下,杜雲青更放心了,一路平安無事,到了將軍衙署,杜雲青自己動手,把那些珠寶搬進了庫房,—一按照清單點交完畢後,取得了回執,最後才把烏將軍拖到一邊道:「將軍,這個庫房太簡陋了,根本擋不住人。」

  烏將車道:我這兒只有兩萬多人,分駐好幾個地方,糧晌每年也不過是上千萬兩銀子,而且是由相爺轉經銀號撥付的,實在也沒有什麼可藏的東西。」

  杜雲青道:「這就麻煩了,最好是能夠弄上一筆像樣的數目,做在賬上。」

  「那倒是有的,另外有兩千萬兩的備戰經費,以便發生事故時的急需,不過那已經由相爺挪支移在別項用度了。」

  杜雲青笑道:「這就行了,將軍正好可以借機會在相爺面前再盡一次孝心,萬一有警,就讓那筆銀子失劫好了。」

  烏將軍道:「那不行,這筆款項如果有了閃失,下官會丟腦袋的。」

  杜雲青笑道:「將軍,相爺交來這批珠寶,明知道並不安全,他已經有了成算,就是要抵那個數的,你儘管放心照我的話辦就是了,到時候你吩咐貴屬下,虛應故事一下,讓他們得手,然後找一個精明火槍手,埋伏在那個屋角上,用槍放倒一兩個,不就行了。」

  烏將軍還要開口,杜雲青道:「將軍,我與榮格格的交情不錯,這是一場權的紛爭,她當然是幫我忙的,這也等於是幫她自己的忙,對方裡面有格格的人在,到時他會留在最後,給你一個交代的,然後你再如此這般,往上一報,豈不脫了干係了。

  不過這批珠寶,你可得一樣不缺讓對方取走,因為相爺將來可以憑清單找福貝子全部收回的,千萬別在上面弄手腳,讓我對格格無法交代,這話我連王行周都不讓知道,完全是幫你的忙,在相爺那兒,你不能提及,相爺這批珠寶的約摸值個一千五百萬,你報上兩千萬,可以落下五百萬,我想最少也可以在相爺那兒報個一百萬的虛頭,用來塞塞守庫弟兄的嘴。」

  烏將軍千恩萬謝地連連答應了,當下設宴,好好款待了鏢局的人一頓,杜雲青才率眾回程了。

  走在路上,那個王慶果然悄悄地來了道:「杜爺,小的已經照您的吩咐,把人都給遣走了,現在鏢也送到了,那個腰牌,您可以挪還了吧?」

  杜雲青笑道:「這件事你辦得很好,有誰知道你腰牌失落的事?」

  「沒人,連甘雨棠被殺的事都沒人知道。」

  「很好,腰牌不在我這兒。」

  王慶臉色一變!杜雲青道:「腰牌是榮格格派來的人拿去了,她對你很欣賞,希望你能轉到她那兒去,對你還有些話要問,王兄,反正是在侍衛營裡,屠長虹跑了,是否能回去還成問題,但不管怎麼樣,你跟著格格總比在福康安那兒有出息,福貝子丟了一筆銀子,恐怕還會找你們算帳呢,你考慮一下。」

  王慶連忙道:「能得格格提拔,小的一定盡心盡力。」

  杜雲青笑道:「那你就到過兩條街的隆安客棧去,有人在那兒等你,找一個姓杜的女客就行了,行動要掩密些,別讓人給釘住了。」

  王慶喜孜孜地去了,杜雲青卻望著他的背影,充滿了歉意,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沒有用他的寒月劍,想起自己「笑面追魂」的外號,他更感到愧疚,因為他這次是真正的笑裡藏刀,殺人不見血。

  回到京師的一路上可以說是十分平靜,一點事都沒有,但是他將回執交給王行周去覆命時,沒多久,王行周又回來了,送上了一百萬兩的銀票道:「杜爺,這是相爺另行致送的。」

  杜雲青心中明白,卻裝作迷糊道:「這是為什麼?」

  王行周笑道:「您給烏將軍的指點高明極了,庫房果然被劫,那些珠寶玉器讓屠長虹給劫走了。」

  杜雲青忙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王行周笑道:「在我們走後的第三天,烏其明派急足以八百里飛遞送來的消息,因此反而走在我們頭裡了,烏其明另外有詳情來給相爺,說明了一切都得自杜爺的指點,相爺認為很高明,所以特地再讓兄弟送來這酬金百萬兩。」

  杜雲青忙道:「這……敝人萬不敢收下。」

  王行周道:「杜爺,您還是收下吧,這裡面還有一半是相爺給另外一個人的,因為不知道他是誰,所以相爺托你轉交,這件事全虧他幫忙才能拿住實話。」

  杜雲青一怔道:「另外一個人?是誰呢?」

  王行周笑道:「屠長虹是公開報名身份去的,在車中取走了備戰經費赤金百萬兩,折銀二千萬兩,烏將軍不相信,率眾力搏,擊斃了兩個人,從他們的身份腰牌上,知道是大內侍衛甘雨棠與王慶二人,才未加追索,聽任對方運金而去,那死掉的兩個人,就是杜爺安排的那個人留下來的,烏其明把他們的首級以及腰牌都密封送來,確實無誤,相爺遂將奏稿在軍機處掛了號,預備明天一早就面聖奏劾福貝子縱容部屬,擅取邊鎮備急軍需存金,福貝子這下子大概要完蛋了。」

  杜雲青憤然道:「烏其明這傢伙人不夠意思,我是幫他的忙,告訴他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王行周笑道:「烏其明是個沒肩胛的人,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敢隱瞞,必須一五一十完全告訴相爺,才能為他作主,他給相爺的密報中說除了珠寶外,還失去了藏金五萬兩,相爺知道沒這麼多,想到他那兒也要塞塞人的嘴,所以就認可了,好在整個事件上,相爺還可以落下個四百萬兩,故而循例也得讓杜爺跟那個人攤一分,必要時還要請那位仁兄幫忙指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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