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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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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青道:「我要跟芙蓉比一次劍。」 芙蓉一驚道:「比劍,杜爺,您不是開玩笑?」 杜雲青道:「不是玩笑,這是一次非常認真的比劃,我要盡出所學,希望你也別藏私。」 芙蓉道:「杜爺,這又何必呢,我們之間,難道還要分出勝負嗎?」 杜雲青一歎道:「美蓉,你知道我不是為了求勝,而是為了徹底瞭解玉龍劍術,當然我也會把寒月劍法絲毫無隱地呈現你之前,讓你明瞭我的虛實。」 芙蓉道:「但是我的劍式出手就無法控制,如果有所顧忌,就發展不出真正的威力。」 杜雲青道:「我也是一樣,所以我才要求一個極端秘密的地方,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出手,但也不會傷害到對方,一招發出時,精奧所在顯露無遺,而且連心意所及都能表現出來,使對方能洞燭先機,以你我的造詣,有了那一點提示,就能預先趨避了。」 芙蓉道:「會有這種事嗎?」 杜雲青道:「會的,那種情況也許自己還不知道,但到了那個狀況下,你立刻就會明白的。」 芙蓉道:「我還是不明白你說的方法。」 杜雲青想想道:「你練劍的時候是按照劍芨練的,還是跟師父的姿勢學的?」 芙蓉道:「是依照劍芨練的居多。」 「那些劍芨是你自己繪的,還是師父繪給你的?」 「全是師父交下的秘本。」 「是真本還是抄本?」 「是抄的,真本鎖在藏經閣中,除了師父之外,誰也不得過目的。」 杜雲青道:「不,只是不讓你看而已。」 芙蓉道:「這倒不會,我小的時候,還幫師父去整理過藏芨,天好的時候,搬出來曬曬,偶而翻過,發現正本與抄本並沒有不同,只是正本是用滿文書寫的,怕我看不懂而已,本朝入鼎以後,對滿州文字已經不大使用了。」 杜雲青道:「怎麼正本要用滿文書寫呢?」 芙蓉道:「玉龍寺中藏經都是師父參研各家武技後,去蕪存菁,新創的武功心法,他用本族文字書寫,是表示不忘國本,據說並沒有其他意義,也不是藏私。」 杜雲青道:「那或許是你師父也沒有摸到其中訣竅,不!他應該知道的,否則不會到你十五歲,就把你遣走,不讓你繼續深進了,玉龍寺中還有沒有別的女弟子了」 「有,師父座前有四名侍女,年紀都有三十多了,她們是終身侍奉我師父的。」 「她們的武功如何?」 芙蓉道:「不知道,可能會比我高出許多,我開始入門,有一個叫杜哈麗的侍兒照顧我起居,她經常指點我的缺點,説明我速成,不過到了十二歲後,我已經自己照顧自己,她就不教我了,其實她教的真好,不管多難練的把式,經她指點之後,我很快就學會了,只是師父的規定很嚴,不准門人私相授受,她多半在為我洗澡淨身時,偷偷地糾正我,因此我知道她們的武功造詣很高。」 杜雲青道:「這就是了,芙蓉,你知道這是什麼緣故?」 芙蓉道:「那個杜哈麗是我家待兒,對我特別忠心,並沒有其他的緣故。」 杜雲青道:「不,你會錯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為什麼她指點時能事半功倍了。」 「不知道。」 「我想你一定是在澡盆中,她叫你比劃給她看,然後再糾正你的缺點,甚至於告訴你,那些變化的用勁大,那些招式用勁不足,因為劍法所運的勁力,一半在精確,方法差一點不行,勁力不足或過頭了也不行。」 芙蓉紅了臉道:「是的,我在五前才悟出其中的道理,以後進境就快了。」 杜雲青道:「那是你師父沒把道理講給你知道,不過講了也沒有,那個侍兒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你的缺點,就因為你沒穿衣服,你用勁的強弱本來是很難看出來的,只有那個情況,才可以從你肌肉牽動的狀態下,瞭解你的狀況,很快就找到了你的缺點,所以有許多名家,都在成婚後,合籍雙修而使藝事大進,因為只有那個狀況下,才能知道一些暇疵之所在,突破難關。」 芙蓉滿臉飛紅道:「我們也要那樣子?」 杜雲青莊嚴地道:「是的,芙蓉,這是個很唐突的要求,但你是個非常的女子、我相信你能夠突破那種世俗的觀念與看法,我這個要求是出自很神聖的目的,可以相信我,在切磋時,我們都能忘記自己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子,全心貫注於劍下,這種情況下,精招末發,劍機已,我們才可以從肌肉的變化狀況,預見其所趨,也才能夠預防不為所傾,這種切磋的方法,雙方一定要高手才能做到的。」 芙蓉默然低頭片刻才道:「杜爺,我不知道行不行,我從來也沒有在這種方式下,與人相對過。」 杜雲青道:「我知道,很少有人知道這種練劍的方式,不過的確很有效,我從先師練劍也只有五六年,最後的兩年,先師才發現了這個道理,竟突破了劍道的另一個境界,正因為如此,先師喜不自勝,竭盡智慮;鑽研更新的招式,苦思更高的境界,才心力交瘁而死,這種練劍的方式雖然收效奇速,了敵如燭,但也有相當的限制,功力不足,修為不夠,天資不敏,定力不堅,心術不正,都不能從事,但我相信你都夠條件。」 芙蓉似乎仍然感到很為難,杜雲青道:「芙蓉,這是為天下蒼生,務必請勉為其難。」 芙蓉道:「怎麼又扯到天下蒼生去了?」 杜雲青莊然道:「玉龍寺存在一天,朝廷對控制武林的想法不會放棄,一味對江湖人施以壓力,終必會把他們逼反的,殺孽既興,遭殃的自然是天下黎庶百姓。」 「可是你就盡把我的劍法全摸清楚了,也不見得就能勝得了我師父。」 杜雲青歎道:「我不想要勝過誰,只要天下太平,大家平平靜靜地過日子,我也知道你師父修為高深,找根本勝不了他,但事情總要有人做的。」 徐明在旁道:「而且事情也一定會有人做的,蓉姑娘,那天看見你亮了一手,我胖子是差多了,但是芙蓉姑娘,胖子說句不客氣的話,你算不得最高的。」 芙蓉笑道:「我本來就不是。」 「令師也不是天下最高的。」 芙蓉一怔道:「那還有誰呢?」 徐明道:「令師百十高齡,依然健朗如往,可以想到與他同時的那些高人,也必然是有幾個健在的,只是修為深了,思想也高超了,隱修深山白雲處,不再理世俗的事情而已,但令師如果出山,對江湖同道大肆殺戮,那些蓋世高人也會一個個出來的,但殺運已生,亂機已成,這對朝廷,對蒼生何嘗又有什麼益處。」 芙蓉歎道:「知道,可是憑杜爺……」 徐明道:「你對杜爺的能耐並不瞭解,以前您必不會想到他能勝過陳望安跟屠長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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