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蹄風 > 鐵堡英烈傳 | 上頁 下頁
一四五


  那書生呆了一呆,期期的道:「知不知道他們走的是那個方向?」

  掌櫃的歪著脖子想了片刻,緩緩的道:「弄不清楚……好像聽他們說過是趕去徐州的。」

  沒有錯,熊致中他們是趕往徐州,而且已經離商邱不遠了。

  天亮後不久,他們已到達了商邱,在那裡休息半天,並換馬再走。

  馬上三人,人人臉色凝重,彼此間不交談一言,大家都在一股無名的力量支持下,集中精神,眼望前路,一鞭又一鞭,策馬飛馳。

  他們是受著道義的驅使,尤其熊致中,還有一項主要的責任,以無比之勇氣與無情的風雨搏鬥,經過了三天三夜,終於進入了徐州城。

  進城之後,三人先找了家客棧安歇下來,飽餐一頓,略事休息,然後分別換上一身乾淨衣服,才去西城鐵拳蕭桓家去會見奔雷手鐵猛。

  在西城鐵拳蕭家,他們見著了奔雷手四俠鐵猛,他並沒有受什麼傷,錢、李二位鏢師受傷較重,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療治,他們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只不過最近天氣不好,無法趕路而已。

  鐵猛乍見熊致中等三人趕來,倒是吃了一驚,又見三人的精神都很好,完全不像趕過急路的樣子,不帶一點風塵,更是感到意外和驚奇,三人之中,尤其熊致中的到來,更為鐵老四所夢想不到。

  他愣了片刻,張大著眼睛,叫道:「你們……你們是飛來的麼?」

  熊致中輕鬆的一笑,道:「四叔,你猜對了,我們是飛來的,這種天氣飛起來可真不容易,不過,托四叔的洪福,我們總算飛到了。」

  鐵猛又是一陣大笑,笑聲未斂,跟著又哭了起來,熊致中忙道:「四叔,你怎麼了?」

  鐵猛唏噓著道:「我笑的是你已長大成人,當年我同你金大叔冒險把你送往天山,想不到今天你會趕來徐州看我,孩子,你長大了,我和你金大叔對老若主總算有了交代,能不大笑麼?」

  熊致中愕然道:「那你又哭什麼呢?」

  鐵猛道:「想我鐵猛蒙鐵堡老山主看得起,名列天山十俠之列,那知竟丟此大人,把鏢給丟了,你要我以何面目去見各位弟兄,天山鐵堡的聲譽,被我糟蹋了,我不配列名天山十俠……」說著,他又哭了起來。

  熊致中聞言,忙道:「四叔,你用不著傷心,鏢局中的一切,都整理就緒,我想咱們天山鐵堡還不在乎這點銀子。再說對方這麼一來,分明是向天山十俠挑戰,既然挑戰,咱們就得應戰,怕什麼,不能弱了天山的名頭。再說,天下鏢局,沒有一家敢保永遠不出事的,也許對方不知道咱們的底細,怎麼能說丟人呢?」

  鐵猛本是直腸漢子,胸無城府,聽熊致中這麼一說,心情也就平靜了下來。

  熊致中先安撫下鐵老四那火爆脾氣,又向鐵、李二位鏢師打聽劫鏢者是何路數,以便暗中記下,企圖追究之策。

  那知錢、李二人聽了,全都嗒然若喪,久久之後,方見鐵鏢師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說來慚愧,不說也罷!」

  錢、李二位鏢師,平素就很少說話,熊致中費盡心機,問了半天,結果卻只換來這麼兩句話。

  他心中雖急,表面上卻不得不裝作淡然處之,當下無可無不可的又問道:「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

  錢鏢師自懷中取出一條黃羅香巾,苦笑道:「這是一件唯一可以追查的證物,是其中一人不慎遺落下來,至於那些傢伙生得什麼樣子,不說也罷!說來慚愧……」

  熊致中聞言之下,暗中一頓足,心道:「真要命!」

  結果還是鐵猛夠豪氣,恨聲道:「中兒,還是四叔告訴你吧!那時是深夜,月色不好,來人又都蒙著面巾,加之那批傢伙一個個身手奇高,當晚咱們別說去辨認人家身份,簡直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今天回想起來,能留得下一條老命已經算是祖上有德了。」

  鐵猛說著,順手從錢鏢師那兒將那條黃羅香巾取過,交到熊致中的手上,熊致中接過來展開一看,發覺這條香巾質地極佳,抖露之際,芬芳撲鼻,巾上不染半點污跡,顯然是件紀念品,而非普通應用之物。

  熊致中看了一陣之後,抬頭訝然道:「裡面也有女的。」

  鐵猛搖搖頭,道:「事情怪就怪在這裡,他媽的,裡面一個女人也沒有,而這明明是女人用的東西,咱們幾個想來想去,直到今天還是他媽的想不通……」

  熊致中沉吟良久,方笑向鐵猛道:「四叔,這條絲巾送給我如何?」

  鐵猛一聽,忽然拊掌大笑道:「哈哈……好好,給你也好,是不是遇上了中意的妞兒,用之定情?」

  熊致中俊臉一紅,訕訕的笑笑,也不辯說,緩緩將那黃色絲巾小心收起。

  飯後,熊致中找著一個機會,悄悄的將錢鏢師約了出來,問起交給他那小包,錢鏢師答稱東西在貨箱底層,熊致中心頭又是一驚,但又不能說明,忙向錢鏢師道:「不滿錢師叔說,這東西是五叔交代的,看情形,我只有親自去追尋鏢銀的下落了。不過,這件事絕不能讓我四叔知道,也只有拜託二位,替我掩飾一下了。」說著,不容錢鏢師開口,抱拳一拱,轉身快步向外邊走去。

  等到那錢鏢師定下神來,熊致中早已走得不知去向,他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向大廳走去。

  就當他方走到臺階下面,忽聽廳中鐵老四正以一種疑惑的口氣,在問一個人道:「請問江公子,你和我們那小子認識多久了?」

  錢鏢師匆匆登階,走進大廳一看,見大廳中不知何時來了一對少年主僕。

  那少年公子年約十七、八歲,身穿藍衫,頭戴方巾,雙目有神,兩眉斜飛,鼻似分水玉峰,瓠犀棱角分明,瀟灑至極,身旁那名書僮,年約十四、五歲,生相也頗清秀。

  錢鏢師與這主僕照面之下,意識中均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鐵猛一看到錢鏢師,忙道:「錢兄來得正好!」

  那位江公子正想回答鐵老四的詢問,卻見鐵猛向錢鏢師出聲招呼,只好住口朝錢鏢師望去。

  錢鏢師聞言,跨前兩步,躬身道:「四爺有何差遣?」

  鐵猛手指那位江公子道:「快去將中兒找來,有朋友找他,這位就是中兒的朋友江公子。」

  他話音未落,忽然心中一動,驚咦了一聲道:「對了,這位老弟,你怎麼知道我那中兒來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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