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英雄傳(69)_蹄風

六九

　　鼇拜昂然盛服進宮，他身旁兩個護衛一直隨上丹墀。

　　鼇拜看到康熙兩旁，今天站的不是小太監，而是換上了一班親王子弟。

　　他正想照常地走到御座旁的錦敦坐下，那知康熙見他走上來，便喝道：「鼇拜怎的無禮！」

　　鼇拜微微一愕，似乎毫不為意，應道：「怎的無禮！」

　　康熙豎起龍目，一拍桌子道：「鼇拜，你見了朕躬不跪，而且沒有諭旨，便走近御座，還不算是犯上欺君嗎？」

　　鼇拜聽了，已忍耐不住，也怒道：「我欺君又怎樣？」

　　康熙故意激他道：「鼇拜，欺君便要斬首，何況你滿身死罪，還敢目無朕躬！」

　　那時鼇拜怒火遮眼，拔扈的本色又出，當堂掄起拳來，跑到御座前去。

　　康熙喝一聲：「左右給我拿下來！」

　　鼇拜回首向兩個隨身武士點點頭，同時恃自己身經百戰，拳技了得，便舉起雙臂來，高聲叫道：「那個敢來拿我！」

　　康熙把衣袖一揮，身旁的子弟兵立刻沖上前，口裡叫道：「奉旨擒賊！」

　　鼇拜向來曉到宮裡一般衛士都沒個是他的敵手，那裡驚懼。

　　他展開了拳勢，左右劈出，誰料這十幾個少年，卻是十分了得，個個騰躍得非常敏捷，鼇拜一路連環拳竟打不中他們。

　　突然有一個少年子弟沖近來，鼇拜看准一拳拋出，那少年把拳一接，喝聲道「去！」

　　鼇拜馬步一浮，身子倒退，那些子弟兵一擁上前，拳腳密集，鼇拜想極力招架時，身上已中了幾拳，跟著面部也給踏了一腳，當堂喊了哎唷一聲，左右手早已給那班子弟兵執著。

　　鼇拜望著階下兩個侍衛喝道：「還不動手！」

　　這兩個武士應了一聲，拔劍出鞘，沖上殿來。

　　只見康熙御座之後，一個黑衣壯士如箭般竄起，落到殿前，雙腳一起，兩個武士的劍當堂被踢脫手，飛出丹墀，這一勢快如鷹隼疾落，那兩武士只有用拳反擊，黑衣漢子身子一伏，伸手貼著兩人的臂膀，喝聲道：「倒！」

　　他的雙掌如同有吸力一般，按在兩人的胸膛，隨勢舉起，向墀一摜，已跌個半死。

　　這一刹間，那些王子兵把朝臣裡幾個鼇拜的黨羽都一併捆上了。

　　康熙著康親王、遏必隆兩個大臣，押著鼇拜等人交刑部議處。

　　這便是康熙十六歲時第一次肅清朝綱的殺手鐧，那黑衣人自然是史雲程，也無須筆者道出了。

　　史雲程這時的地位日高，已做了皇帝的保鏢，三番四次把刺客消滅，但他仍不敢把真姓名說出，恐防朝裡懷疑他是王雲龍的一黨。

　　原因就是昔年王雲龍試過天壇滴血的一回事，太后已經密諭各地查緝。

　　至於往日宮裡武士如鐵指禪陸虹等那一班人，都已派到外間去當職，所以史雲程便作了宮廷一級的武士。

　　＊＊＊

　　上面一段史雲程和天池怪俠王雲龍的歷史，是「朝陽飛刀手洪成棟」說出來的，因他跟隨了天池怪俠多年，所以曉得十分清楚。

　　當下黃面客宗流也就插口道：「後來史雲程因為立下不少功勞，所以康熙便派他到關外設起黑獄來，秘密囚禁一些反抗清室的義士。

　　「史雲程恐怕給武林朋友認得他廬山真面目，行蹤十分詭秘。當年我遇到他時，也始終沒有把真姓名對我說出，還騙我說，他給皇帝賞識是大喇嘛引薦的，原來卻隱藏著這一段歷史。」

　　旁邊坐著孟氏兄妹三個寨主，這時開言說道：「如此看來，天池怪俠和史雲程這廝已沒有手足情份可言了，這番如果有人前往勸請，天池定會到來參加我們行動的。」

　　這句話一觸起太極手王家兄弟兩人的心事，尤以王崇明答應過趕往金陵懇求靜因老尼下山的，便對宗流道：「侄兒答應過往金陵去，明兒我便起程了。」

　　宗流還沒作答，驟聽到靜夜裡空間傳來響箭的聲音，孟氏三英立刻站起來道：「這深夜裡，誰個趕來這裡呢？」

　　一會，寨外一片馬蹄聲，小嘍囉走進來報道：「外面有一位老尼姑和一個中年人，說是金陵到來的，要會見寨主和王家公子。」

　　王崇明首先跳起來，說道：「靜因師太來了，怎麼她會到呢！」

　　孟剛連忙說一聲：「快請！」

　　跟著和宗流等都走出寨前來，果然見一個老尼姑，身上披了雪氅，精神奕奕，旁邊一個中年漢子，紫棠色臉皮，年紀已有四十開外，滿面短髭。

　　王崇明一見老尼，搶著迎上前去跪下，老尼把他扶起，說道：「崇明，快些介紹我見過孟寨主和各位英雄罷，有緊要的事呢。」

　　王崇明轉身，招待了各人相見，孟氏三英便讓靜因老尼到寨裡來。

　　世事無巧不成書，靜因遠在金陵檀度庵修煉，怎麼會突然來到關外呢？那個同來的中年漢子又是什麼人呢？可惜作書人沒有兩根筆，難敘兩頭之事。

　　原來這中年漢子，就是本書第一集裡提過的袁公子無愁，事隔太久，現在略為補敘，以便看官易於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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