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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好了,你可以站起來了。」良久,盤龍背後響起了東獄神邪習慣性的話語。

  盤龍依言站起。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全身精力充沛,充滿了力裡。

  「你現在可以一試你的力量萬,你對那洞壁打一拳試試,用你的右手。」

  盤龍抬起了已許久不曾用過的右手,沖面前的洞壁「轟」的擊出一拳。

  「嘩啦!」純由地心堅石的洞壁被盤龍隨意的一拳搞下了一大塊,洞壁上宛然現出一個大如米篩的洞口來。

  盤龍被自己的力量駭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但是東獄神邪卻一點也不驚訝,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臉上顯出了一絲疲憊,這是兩個星期來為盤龍輸送內力的結果。

  盤龍的一拳比之以前更是強勁了不知多少。

  如果這一拳擊在一個人的身上,那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呢?

  東獄神邪沒有再理會盤龍,只是輕輕地碰上了雙眼皮,開始養神。

  盤龍的心卻不能平靜。

  「我這次複出,第一個當找的該是刀仔,刀仔必須死在我的手上,可是這個邪怪卻是刀仔的親生父親,刀仔是他兒子,如果日後知曉是我殺了他的兒子,他會放過我嗎?憑他的力量想要我的命還不是屠夫宰雞——小菜一碟,嗯,我得想個辦法……」

  「你歇息一會,可以走了,記著我的話,這些天來,我體力損耗了不少,需要休息。」如睡著了一般的東獄神邪突然開口道。

  「對,兩個星期以來他為我輸入了這麼多的內力,他自己一定很疲倦,這倒是個機會……」

  「不過,這樣做是否太……」

  盤龍的心陷入了激烈鬥爭之中,他拿眼用輕輕地瞄瞄正閉著眼神的東獄神邪。

  機不可失,無毒不丈夫!日後他知道了我和刀仔的仇恨,同樣會殺我的,如其這樣,還不如讓我來個先下手為強……

  盤龍主意一定,遂放輕腳步,悄悄地踱到正盤膝而坐的東獄神邪的背後。

  「你可以走……」東獄神邪見沒有聲息,正欲對盤龍道。

  但是,就在這時,他只感到頭頂勁風撲來,心知不妙,欲想閃避,但是哪裡還來得及,盤龍用剛才去洞壁的那只右手狠命一拳擊在毫無防備的東獄神邪的頭部。

  東獄神邪應聲慢慢倒了下去,在倒下之際,且邊隱隱傳來盤龍得意的話語,「東獄邪怪,我是走了,只不過不是去幫助刀仔,而是去要他的命,再見吧!」

  話音一落,東獄神邪便聽到了盤龍身子沖天而起的旋風聲……

  第三十二章 手足兵戈

  南天海巨變之後,刀仔和神使受北爪禪宗的蠱惑,答應北爪禪宗北上,以探清自己的身世之謎。

  此刻,在通往北爪禪宗老巢北方天腳底的路途上,正一前一後行著三個人。

  他們便是北爪禪宗和刀仔與神使,北爪禪宗在前,刀仔和神使走在後面。

  十六年前的一戰是北爪禪宗一生不能磨滅的記憶,戰鬥中東獄神邪的高不可測的力量令他刻骨銘心,恐怖不已。

  只可恨獄王半路從天而降,壞了他的如意算盤,擒走了東獄神邪和西沙聖皇,幸虧他見機得快,死裡脫生。

  他遺憾的是南麟戰鬼競東施效顰,效法於己而得以逃脫。

  平素只是耳聞,可經過十六年前的那一戰後,南麟戰鬼的實力實是恐怖,此人不除,對他以後的霸業恐是阻力不小。

  一個南麟戰鬼已夠對付,殊不料絕強之戰後十幾年,江湖竟又興起了一個盤龍幫,其幫主盤龍力量也是不可忽視,實為長江後浪,假以時日,必會稱霸一萬,更可怕的是他那個弟弟刀仔,聽說經過血地獄七年的磨煉之後,力量也是驚人,和其大哥盤龍不相上下,更讓人擔挑的是刀仔資質比盤龍還好,進步神速,確實屬一大隱患。

  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刀仔長相氣質和當年的東獄神邪極為相似,每一次面對刀仔時,北爪禪宗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如面對東獄神邪一般,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對他禪益匪淺的神使,自己欲立的聖女。

  刀仔和神使是北爪禪宗最痛恨的人。

  北爪禪宗恨刀仔,是因為刀仔是東獄神邪的兒子,北爪禪宗恨屋及烏。

  神使之所以被北爪禪宗痕恨,是因為神使是他將來的聖女,是他的人。

  行事詭秘的北爪禪宗朋友不多,敵人卻不少。

  為了對付這些敵人,北爪禪宗煞費心思,絞盡腦汁。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人最怕的便是別人使冷拳,從背後捅你一刀,這一刀便很可能要了你的命。

  北爪禪宗的敵人全收他的眼底,敵人身上哪裡有塊胎記他都一清二楚,這就等於敵人全部晾在他的槍箭之下。

  北爪禪宗現在所要做的,便是恰到好處地給每個敵人一箭。

  可是,要準確地做到一箭斃敵,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因為,他不能光明正大喊一聲:「呔,你是我的敵人,我很死你啦,別跑,吃我一箭!」

  這樣一發喊,會嚇跑敵人,就是不跑,敵人也會掉過頭來,回喝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咱們誰怕誰啊!」

  北爪禪宗對他的敵人的實力,瞭若指掌,知道他們都是不易相與的角色。

  所以他必須動腦筋。

  大森林中有一種動物,長年攀附在樹條枝幹上,這種動物有一種特殊的本領,那便是它會變色,能夠將自身的色澤改變得和周圍的環境,比如樹葉雜草等顏色一樣。

  改變了顏色之後,它就輕鬆地附在枝條上,張大了一張嘴巴,瞪大了一雙貪婪的眼睛。

  它張大嘴巴,不是為了呼吸新鮮空氣,新鮮空氣森林裡每時每刻都有,取之不盡。

  它是正等待獵物,準確地說是在等待食物。

  等待那些該死的傢伙,諸如蒼蠅、蚊子、蜻蜓等,飛到自己的嘴邊來。

  飛到嘴邊了,頸脖子一長,可憐的小傢伙們便被吞入它的腹中。

  這種動物便是蠍蜥。

  思來想去,北爪禪宗最後想做蠍蜥。

  蜴蜥之所以能捕得食物,是因為他的特殊本領一一變色。

  北爪禪宗不會變色,但他會易容。

  而且是易容的行家高手,專家級的。

  人和人的區別無非就是一張臉皮的區別。

  兩個本領相同的人,臉皮潤滑的會比臉皮長得謙虛一點的要過得好,其中的原因便在於此。

  臉皮變更了,可以使許多做事的方法和難易程度大大不同。

  好辦的可能難辦,難辦的可能會好辦。

  一隻狼如果被了一張羊皮,結果會怎樣?

  它會餐餐大吃羊肉,吃到吃厭為止。

  一個惡人如果掛了一副偽善的面孔,他可能會朋友遍天下,四處逢源,不會有人對他畏而遠之,更不會攻擊他。

  北爪禪宗的敵人當然視其為惡人,十惡不赦的惡人,不主動殺上門來,便是大吉,交朋友與之相好那是天方夜譚。

  可是,最易得手的侵害便是朋友間的攻擊。

  假朋友哪天冷不防一刀捅進真朋友的背部,當然也可能是胸膛(朋友間沒有警戒線),真朋友在倒下之際,說不定嘴裡還見哺著:「你是我……我的朋……朋友,怎……怎麼會這……這樣……」

  假朋友說不定也會陰陰一笑,「我們不玩玩朋友遊戲,我怎麼會在你身上捅刀子呢?怎麼會捅得這麼一帆風順,淋漓盡致,毫無保留呢?」

  北爪禪宗雖想到了以交朋友的方式消滅朋友,但是剛開始他卻沒去和他的敵人交朋友。

  交朋友,尤其是像他和他的敵人之間交朋友。

  他們之間交朋友是要轉彎抹角,費盡周折的,說個定還要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的事情一般人都不願意幹。

  無本取利或是一本萬利是世人的欲望。

  北爪禪宗手下的人喊他「真神」,其實他也食人間煙火,也是人。

  他不但有這種欲望,而且非常強烈。

  因為他做夢都在想早一天獨霸天下,稱雄亂世。

  少年得志是每一個人的夢想。

  如果成功和白髮聯繫在一起,總給人些悲壯之感。

  北爪禪宗可不想做個大器晚成者。

  他害怕的是等地成功了,黃土石灰都掩到頸脖子的現實。

  「盤龍幫只不過是一小小的新興之幫,如風中燭火,老子再吹一日氣,便可撲滅了你,想當年老子參加絕強之戰時,你盤龍和刀仔小子還在穿開襠褲呢,奶奶個熊,待老子派人搞定你,來個速戰速決,一錘定音!

  北爪禪宗肚裡暗罵著,命令也便下了,「滅世,你去修理修理盤龍和刀仔那兩個破球,回頭重重賞你!」

  「為真神效命萬死不辭,不敢領賞,請真神靜候佳音!」滅世如領命大將一般,「踏踏踏」直奔盤龍幫而去。

  滅世去的快,回來得也不慢。

  「滅世慚愧,有負真神重望,不能滅了盤龍幫!」

  滅世膽戰心驚的稟報給了北爪禪宗當頭棒喝,把他自編自導的美夢一下子趕到了爪哇國。

  「看不出你盤龍和刀仔還真能耍兩招,看來牛皮也不光是吹的,老子偏不信邪,不信擺不幹你!」

  北爪禪宗一急一怒,心中又在暗罵。

  「滅世,這次任務失敗,責任並不在你,是真神低估了那兩隻破球的實力,來,待真神為你療傷。」

  北爪禪宗話一落,本門絕技「雲手」便隨後而出,治癒了滅世被震裂的心臟。

  北爪禪宗的「雲手」倒不容小覷。

  滅世不但傷癒,而且力量大增。

  更重要的是,信心大增。

  一個戰士,本領固然重要,信心也不容忽視。

  北爪禪宗不愧陰險狡詐之輩。

  他不但給了滅世力量,而且給了他信心,更善於抓住人的心理,對敗軍之將,不罰反獎。

  此刻,北爪禪宗卻象真正慈悲的神,而滅世則是神的真正僕人。

  北爪禪宗沒有給滅世希望,但是他卻給了他力量。

  在滅世的眼中,北爪禪宗是他多麼慈愛偉大而可親的神。

  他必須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來讓北爪禪宗滿意。

  古人雲,誰能無過,有錯能改,善莫大焉。

  一位元偉人也大聲呼喊——不犯錯誤的人是豬,犯錯誤不改的人是死豬。

  懷了感恩之心的人世再度如領命的天將一樣,又「踏踏踏」來向盤龍幫叫陣了。

  滅世只是一門心思要一雪前恥,到真神面前將功折罪,並沒料到北爪禪宗還在他的背後加了一道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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