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一八


  陳耕農忽向裘飛鶚笑道:「多謝小哥,前途珍重,再見。」

  嗖地一聲,竄上車轅,長鞭叭的一揮,騾車又揚起滾滾塵霧奔去。

  秋風嘯耳,滿天豔陽,裘飛鶚癡癡望著遠去的騾車出神。

  兩朵玫瑰花是什麼黑道人物標記?印上標記為的是什麼?

  為何少女在渡頭已發覺,怎不告知陳耕農,莫非車內少女是身負絕學之人?

  這少女語聲柔媚甜脆,惑人心神,一定是一國色天香,芳華絕世的麗人,這少女又是誰咧?

  他腦中生起一連串的疑問?不知怎地,他只感對車內少女有點依戀,這時,車去人遠,頓覺落寞、惆悵,襲上心頭。

  他微籲了一口氣,才拔足走去,只因心意不屬,連身後急驟蹄聲響起均渾如不聞,等到警覺時,五人五騎已奔雷掣電般飛掠而過。

  漫天黃塵中,隱隱瞧出騎上五人都是一身黑衣短打勁裝,心中一動,一提丹田真氣,施展上乘輕功趕去。

  才弛出不過十數步,突見前路官道左側一顆大樹上,瀉下一條小巧身影,方一沾地,又箭一般平射而出,向落後一匹馬尾捉去。

  只見他一執緊馬尾,兩腳悠的前伸,夾緊馬腹上,懸空坐著。

  那匹乘騎驀感體上有異,昂頭跳躍長嘶,騎上人渾如不覺身後有人,只吆喝兩聲,制止乘騎發劣。

  裘飛鶚瞧得十分有趣,知此人定是騎上人對頭,身形更足加緊,欲瞧那人是誰?

  趕得近了,裘飛鶚眼內一片驚異之色,發覺那是一個十二三歲小童。

  他不敢太綴近了,將身形放緩,相距一二十丈,不即不離,此時才發覺有恩師之實的常彤,傳他一身武功,都是超絕不群的武學,僅輕功一項,追趕那驃悍千里駿騎,也不顯得氣喘心浮,只體內微微沁汗而已。

  眨眼,半個時辰過去,夕陽影裡,鎮甸隱隱在望,只見那小童已飄身下地,隨在騎後,身法輕靈趕去。

  裘飛鶚存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身法越發慢了下來,安詳慢步走進鎮甸。

  華燈初上,行人如織,裘飛鶚走在街心,只見那輛騾車停在一家棧門首,那玫瑰圖記依然顯明觸目留在車檻上,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本來要投宿客棧,轉念一想,反向另側走去,在客棧斜首一家「知味樓」走進。

  店夥領著他上樓,這家酒樓生意興旺,幾乎滿座,只有壁角光線暗處,尚餘下一付小座頭,可容兩人對坐。

  裘飛鶚坐下,店夥哈腰陪笑道:「相公來個什麼,小的好招呼下去。」

  裘飛鶚要了兩斤竹葉青,幾個菜,店夥喏喏連聲走去。

  他眼光四下一掃,不禁一怔,他發現官道上五騎也在此處,相距不過三張桌面,瞧得十分清楚。

  五人都是不到三旬青年漢子,劍目濃眉,悍氣逼人,其中一人尚稱英俊,可惜面目泛青,透出邪淫之色,說話之間,頤指氣使,其他四人唯喏恭順,顯然這人是五人中首領,只因人聲嘈雜,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

  裘飛鶚不禁注目久之,及至回過面來,幾乎嚇了一跳,只見對面坐了一個青衣小童。

  可不是方才執住馬尾,夾住馬腹的小童嗎?只他睜著一雙黑白分明,晶亮雙眸望著自己。

  裘飛鶚向他點點頭,微微一笑。

  那小童也向裘飛鶚展齒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

  裘飛鶚不擅詞令,又不喜與生人說話,即是小童也不例外,將視線又移向那五人身上。

  忽聽小童說道:「兄台莫非瞧出那五人有異嗎?」

  這小童宛然成人口氣。

  裘飛鶚回過面來,點頭笑道:「方才官道上,小兄弟那身輕功,著實驚人。」

  小童目露驚異之色,道:「哦!原來兄台也看見了,想必兄台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

  裘飛鶚搖搖頭道:「不知,只知不是好路道而已。」隨即一笑道:「我想小兄弟必是找他們晦氣來了。」

  小童雙眼一瞪,道:「何止找他們晦氣,簡直是要他們

  的命,只是他們身後尚有一個魔頭,不然,馬上便要他們好看了!」

  說著,店夥已送上酒食,命店夥添一付杯筷。

  小童年歲雖幼,卻豪爽如成人,酒食中說出自己名何筱亮,其師金面佛手胡雲萍,只因其師好友龍鳳鏢客李向乾,押送一批紅鏢,行至中途遭黑道高手襲擊,李向乾及鏢師等人全遭慘死,紅鏢劫去,此事轟動江湖,這批黑道高手做得十分乾淨,絲毫不露痕跡。

  金面佛手胡雲萍訊趕去出事地點,查看賊人有無留下蛛絲馬跡,費時七日,才找出一截刀頭,一支三楞透風鏢。

  只靠這兩樣東西,要找出賊人來龍去脈,談何容易,似一團亂麻,略無頭緒。

  胡雲萍心智過人,明查暗訪,抽絲剝繭,兩月後,才查出一點端倪,循著這根線索,跟蹤尋至。

  裘飛鶚笑道:「莫非就是這五人所為,令師呢?」

  何筱高亮道:「這五人大有關連,真凶另有其人,家師途中稍有耽擱,明後日大約可趕來。」

  隨後問裘飛鶚姓名,前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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