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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三


  秋飛花道:「我已經想出來了,我土歲之前,那一段幼年生活,留下了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了一點記憶。」

  東方亞菱道:「飛花,這一點,是不是很可疑呢?」

  秋飛花道:「有些事,我過去一直羞於告人,我不願想,也不敢說,但這幾天。我都想過了,十歲前,那一段空白的日子,留下的破綻很大,我不可能全無記憶,除非……」

  東方亞菱道:「除非什麼?秋飛花道:「除非,我在一種奇妙的控制之下,使我失去了記憶?」

  東方亞菱道:「飛花,你好聰明,竟然想得這麼深遠;不過,還有一點,不知你是否想過?」

  秋飛花道:「哪一點?」

  東方亞菱道:你可能是十個、百個中的一個,你們是一群人,從小就被他們收養起來,然後,再把你們放出來……」

  秋飛花呆了一呆,接道:「對!我只是其中之一,必然還有很多人!」

  東方亞菱道:「你的成就最大,我相信,你也是那群人中最傑出的一個。」

  秋飛花道:「我,我好慚愧!」

  東方亞菱道:「不用慚愧了,因為,你一直不知道……」

  秋飛花接道:「我該怎麼辦?」

  東方亞菱道:「慢慢的想吧,這像看病一樣,必要先找出病因,然後,才能夠對症下藥。」

  秋飛花道:「亞菱,我想不明白,在什麼樣一種情形之下,一個人會完全失去了記憶之能。」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很難說了,有藥物,也可能有別的辦法。這些辦法。我也無法肯定。我和傅老前輩談過你的事,他說,你一切都很正常,不像是被藥物所迷惑,這就要大費一番周折了。」

  秋飛花輕經籲一口氣,道:「亞菱,除了藥物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使我完全役有記憶?」

  東方亞菱道:「只有兩個辦法,能使你忘了十歲前所有的事。」

  秋飛花:「亞菱,能不能告訴我什麼辦法?」

  東方亞菱道:「一個,你被選中之後,就被一種藥物或方法所控制,你對幼年所見所聞的事,根本無法納入記憶,你十歲前的事情,完全生活在一件空白中秋飛花接道:「這個,怎麼可能呢?」

  東方亞菱道:「為什麼不可能,譬如說,你十歲之前,形如白癡;你會有什麼記憶呢?」

  秋飛花道:「這個,這個……」

  東方亞菱接道:「別問我他們用的什麼手法,因為,我還沒有想出來,如是我想出來了,我早想法子使你恢復記憶了。」

  秋飛花道:「亞菱,一個幼小形如白癡的人,過了十歲之後,還能恢復麼?」

  東方亞菱道:「這手段很卑惡,也很高明,如是他們沒有這個辦法,那就不會想出這個策略來了。」

  秋飛花道:「好惡毒的方法……」語聲一頓,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使一個人失去時歲之前的記憶呢?」

  東方亞菱道:「在你離開他們那一年,他們給你服用了一種藥物,或是一種奇怪的手術,使你忘去了過去的事。」

  秋飛花道:「當真是不可思議的事,世上有這種藥物麼?」

  東方亞菱道:「不知道,但我想,很有可能。」

  突然,凝目沉思了一陣,道:「你想想看,十歲那年,有沒病過一場?」

  秋飛花思索了一陣,道:「這個,好像有,但意念大模糊,不知道是否有過,好像我醒來時就在一座破廟中。」

  東方亞菱面泛喜悅之色道:「什麼人在你的身邊?」

  秋飛花道:「一個老叫化子,坐在廟前廊沿下。」

  東方亞菱道:「他可曾告訴過你什麼事?」

  秋飛花道:「有!他說我暈倒在大街上,他救了我,帶我到這座破廟中來。東方亞菱道:「那老叫化呢?」

  秋飛花道:「死了。」

  東方亞菱一片失望神色,道:「幾時死的?怎麼一個死法?」

  秋飛花道:「我們相處了六七天吧!那天,他乞討歸來,大約是吃壞了肚子,有些不適,睡了一覺之後,就沒有再醒過來。」

  東方亞菱道:「這六七天中,他一定和你談了不少的事?」

  秋飛花道:「是!他告訴我一場三年大旱災,使數省糧食欠收,很多人流離失所,很多人鋌而走險,有百萬人,身遭大劫,我也是其中之一。」

  東方亞菱道:「沒有說哪幾省?」

  秋飛花道:「我沒有問過他,他說得很模糊,等我想問他,他已經死了,這就是我最早的記憶,再往前,我什麼也想不出了。」

  東方亞菱嗯了一聲,道:「什麼人埋了他?」

  秋飛花道:「我傅了他死亡的消息,兩個叫化子,用蘆席卷起了他的體,抬了出去……」

  突然間,傳過覃奇的大喝之聲,道:「什麼人?」

  靜夜中,這一聲呼喝,只震得山谷回鳴。這是有意的傳警,藉喝叫敵人之聲,告訴了強敵來襲。

  秋飛花霍然站起身子,滿臉都是忿怒之色,道:「亞菱,在我身上動手腳的人,是不是天羅教中的人?」

  東方亞菱道:「看樣子,大概是他們了!」

  秋飛花道:「好!我去會會他們。」

  東方亞菱沒有阻止他,只淡淡一笑,道:「小心一些!」

  秋飛花道:「我會小心。」

  話落口,人已飛騰而起,直向傳聲之處奔去。

  這一聲大喝,不但驚動了秋飛花,而且驚動了全場中人。

  但兒人影閃動,各奔防守之位。

  覃奇停身在一塊大岩石的旁側,他久走江湖,為人謹慎,喝叫的聲音雖大,人卻藏得很穩秘。

  全身都隱在岩石之後,只探出一個腦袋四處探望。

  他不用擔心側面和背後受敵,東方亞菱的安排,面面都已想到。

  秋飛花低聲道:「覃老,瞧到了什麼徵候?」

  覃奇回目一笑,低聲道:「少兒,不是徵候,而是確確實實有人來了。」

  秋飛花道:「幾個?」

  覃奇道:「三個。」

  秋飛花道:「現在何處?」

  覃奇道:「四五丈外,那株百松之後。」

  秋飛花道:「可是天羅教中人?」

  覃奇道:「除了天羅教之外,在下想不出,武林之中,還有什麼人會追蹤咱們?」

  秋飛花道:「我過去看看!」

  覃奇迸:「少兄……」

  秋飛花已準備飛躍而出,聞言又停下腳步,道:「覃老,什麼事?」

  覃奇道:「在下親眼看到了那些人,還是在下過去一趟吧!」

  秋飛花道:「覃老。不用客氣,這是我決定的事,還是給在下一個機會。」

  他說得如此客氣,覃奇倒是不好意思起來,笑一笑,道:「秋少凶,既如此說,在下倒足下好意思再爭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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