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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第二十五回 深山古寺

  上一回說到翠翠催豹兒快進洞去尋找方悟禪師所留下的劍譜。豹兒打量了黑黝黝的洞口一下,他那黑夜能視事物的具特異功能的雙目,一下看出了這新發現的岩洞口似乎深不可測,說:「翠翠,這岩洞極深,我們最好點燃火把進去才好,我還可以看見東西,你就會什麼也看不見。」

  翠翠不由得也向黑黝黝的洞口望了一下,洞內有陣陣涼風吹出來,真的似乎很深,什麼也看不清,說:「對!我去外面砍些松油柴枝來,你在這裡將這些石塊搬開。」說著,翠翠轉出去了。

  豹兒在岩洞內清理石塊。這個洞口,顯然是師父生前用巨大石塊封起來的,以後又用石灰、泥土粘合,年久日深,使人難以區別與原有的石壁有什麼不同。這麼—堵厚實的石牆,一般人根本推不倒,但在豹兒深厚的內力之下,一擊而倒塌下來。

  豹兒剛搬開石塊時,突然聽到翠翠在外面一聲驚恐的叫聲,跟著又是花豹震動山林的吼聲。豹兒一怔,敏感到出事了,如箭般地躍出岩洞,—看,只見翠翠披頭散髮與—條巨蟒在搏鬥,花豹也在撲殺巨蟒,為巨蟒的尾掃翻。

  這條巨蟒身似水桶般的粗大,長十多二十丈,血盆般的大口,要咬翠翠。豹兒嚇了一大跳,這真是一條少有的巨蟒,自己在深山多年,從來也沒有看見過。

  豹兒連想也來不及想了,如靈豹般地飛撲過去,舉劍就向蟒蛇頭部刺去,說:「翠翠,你快閃開,別讓它纏上了你。」

  巨蟒行動出人意料的敏捷,頭部一閃,避開豹兒淩空刺來的一劍,轉頭來要吞噬豹兒。豹兒又是淩空躍起,一招墨龍回首的劍式,直砍在巨蟒的頭上,「當」的一聲,火花四射,想不到這巨蟒一身的鱗甲,竟堅如金石。豹兒這一劍傷不了它,只擊痛它而已。

  巨蟒受到一擊之後,痛得狂怒起來,身軀翻騰滾打,令四周亂石橫飛,碗口粗的樹木摧折,塵土、碎石沖天而起。豹兒、翠翠和花豹遠遠避其鋒。可是巨蟒向豹兒狂撲過來,翠翠想再次躍出撲殺,豹兒說:「翠翠,你帶著花豹快走,我來對付這畜生。」

  翠翠說:「你的劍傷不了它。」

  「那你快將你的青虹寶劍給我。」

  豹兒從翠翠手中接過寶劍,擺手叫翠翠退得遠遠的,自己則如流星趕月般地直撲巨蟒。一招金龍盤柱,擊中了狂怒巨蟒的身軀。豹兒這一劍已抖出了十成的功力,劍又是斷金切玉的寶劍,劍在豹兒真氣的灌輸之下,就是一面厚厚的鋼板,也可以刺穿。巨蟒的鱗甲再堅厚,也「撲」的一聲,被劍直插入蟒身,腥血直濺半天。

  但是豹兒這一劍,並沒有刺中蟒的要害。巨蟒回過頭,真的快如電閃,直咬豹兒。豹兒如靈豹般敏捷縱開,跟著又如流光逸電撲來,一招赤龍追月劍法刺擊,又擊中巨蟒一劍。

  豹兒幾個來回,將巨蟒刺得遍體是劍傷,蛇血染紅了山澗之水。巨蟒似乎生命力特強,身雖中七八劍,仍威力不減,滾騰翻卷,石飛樹折。豹兒最後一劍,將巨蟒釘在一株木盆粗的樹幹上,又揮出一掌,拍碎了巨蟒的頭。巨蟒頭雖碎,龐大的身軀仍有一股驚人的力氣,纏卷得這株巨大的樹木碎裂,轟然一聲巨響,大樹折斷了,倒了下來,又沖起滿天的塵土、碎石和斷杖。要是人被它纏卷,不碎骨粉身才怪。

  豹兒奮力殺了這條巨蟒,將寶劍拔出來之後,幾乎渾身軟弱無力,坐在澗水邊,直喘大氣。翠翠和花豹都奔過來。花豹用舌舔著豹兒身上的蟒血。翠翠見豹兒渾身是血,一怔,擔心地問:「豹哥!你沒受傷吧?」

  豹兒搖搖頭:「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翠翠仍不放心,檢查豹兒身體,問:「你是不是腿骨傷了或斷了?」

  「沒有斷啊!」

  「那你怎麼不能站起來呢?」

  「翠翠,我的確沒傷,沒斷,只是累了,坐下休息。」

  翠翠又看看他的手足,的確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你沒受傷就好!這條巨蟒太可怕!要不是花豹撲向它,我幾乎給它纏繞得不能脫身。豹哥,你怎麼不知道有這條大蟒在這深澗裡呢?」

  「翠翠,以前這裡可沒有這條大蟒,更沒聽師父說過。這條大蟒不知從哪裡跑到這深澗裡來。翠翠,現在總算將這條大蟒打死了,我們回岩洞去尋找師父的劍譜吧。」

  翠翠望瞭望大蟒一眼,突然驚訝地說:「豹哥,你看看,那蟒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豹兒不由得向拍碎了的蟒頭看去,那裡果然在發光:「咦!是什麼東西在發光呢?」

  「豹哥,我們看看去。」

  他們走近去一看,只見蟒頭有一顆滾圓的白珠子,光就是由這顆珠子發出來的。翠翠驚奇了:「別不是一顆夜明珠吧?」

  豹兒伸手將這顆奇異的蟒珠從破裂的蟒頭中挖出來,果然是光華奪目,晶瑩可愛,說:「奇了,怎麼蟒頭中會有這麼一顆珠子呢?」

  「豹哥,我聽人說,凡是上千年的大蟒蛇,往往頭上都有一顆神奇的珠子,可避邪氣。」

  「是嗎?翠翠,那這顆珠子就給你。「

  「豹哥!你幹嘛不要?這條巨蟒可是你殺死的呵!」

  「不!還是你收藏的好,我怕不小心,將它弄丟了!」

  「那也好,我替你保管。」

  「翠翠,怎麼我們分起你我來了?你的不是我的?我的就不是你的嗎?」

  翠翠高興了,她不是高興豹兒將這麼一顆難得的珠子給了自己,而是高興豹兒說出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這—句話,如同說翠翠是他的人,他是翠翠的人。她不愁豹兒會離開自己了。的確,豹兒幾乎將所有好東西都給了自己。青虹寶劍是豹兒從川中一劍手中奪來給自己的,現在這顆無價之寶的蟒珠也給了自己。

  其實他們撲殺的不是一般的大蟒,是世上差不多已絕了跡的千年鐵甲鱗蟒蛇。如將蟒皮剝下來,製成衣服,穿在身上,可刀槍不入。至於那顆稀有的蟒珠,更是一件奇珍異寶,名為避毒夜光珠。有了它,不但可避一切毒霧瘴氣,就是中了其他的巨毒,也可化解。可惜他們不知道,一直到以後才知道。

  這時,花豹咬蟒蛇身上的肉。但蟒皮堅如金石,花豹雖有尖牙利爪,仍不能撕開蟒皮。翠翠見了問豹兒:「豹哥!你現在餓不餓?你看,豹兄弟都餓了。我們不如烤些蟒肉來吃好不好?」

  豹兒剛才與巨蟒拼力搏鬥,體力消耗了不少,雖然經過運氣調息,體力已恢復過來,肚子也有點餓,便說:「好!我們吃飽了才去尋找師父的劍譜也不遲。」

  翠翠說:「那我去撿些柴草來,你用寶劍將蟒皮剝下來,不過,應先將豹兄弟喂飽了!」

  「我知道。」

  豹兒用劍將蟒皮剝下。花豹根本不用豹兒喂自己,它早已伏在蟒身上大口大口的撕下蟒肉吞食。

  豹兒在剝蟒皮時,看見蟒血熱乎乎的,一下想起師父曾經說過,蛇血對驅風避寒,醫治人的腰酸筋骨痛極有好處,忍不住吮吸了一口蟒血,雖然腥氣沖鼻,可是服下之後,似乎內力大增,渾身真氣在體內滾動,勝過自己剛才的運氣調息。所以當翠翠抱回大捆的柴枝時,豹兒說:「翠翠,你快來飲幾口蟒血。」

  「這麼髒!怎麼飲呵!」

  「翠翠,這蟒血可以為你增添內力哩!」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呵!我師父還說,蛇血可以驅風祛寒,醫治腰酸骨痛。」

  「我才不相信哩!」

  翠翠雖然口是這麼說,但見豹兒仍捧著蟒血在飲,心想:難道豹哥一身驚人的內力,是飲蟒血而得來的?翠翠一來有些豹子的屬性,性格有些與豹兒相似;二來也不願拂豹兒對自己的關心;三嘛也好奇,便丟下柴草,也捧起一些蟒血喝下去,卻感到腥味難聞,幾乎要吐出來。她再也不想喝了,說:「這麼腥!你去喝吧!我不想喝了!」便走到澗水邊漱口洗手,然後架起柴枝,打火點燃,準備燒烤蟒肉。

  不知怎的,翠翠喝下幾口蟒血之後,感到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刹時流遍全身,剛才的疲勞一掃而光,好像剛練過了內功一樣,精神大震。她不由暗想:難道這蟒血真的能增添一個人的功力?還是在驅風祛寒?不禁又捧起一些蟒血喝下去。

  豹兒笑笑說:「我沒有騙你吧?」

  「可是它太難飲了!」

  「良藥苦口利於病啊!」

  翠翠一聽到「苦口」二字,一下子又想起蛇膽來,說:「豹哥,要是蟒血有用,那蟒蛇膽呢,不更有用嗎?」

  「對對!我得將蛇膽取下來,帶回古寺,沖酒服下去。」

  這又給他們誤撞誤中,他們喝下蟒血和膽汁之後,功力大增,勝過他們練了十年的內功,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吃過烤蟒肉之後,豹兒和翠翠略作休息,而那頭花豹,好像也有使不完的精力似的,在深澗裡縱跳躍撲,捕捉一些鳥兒為戲,有時更爬到大樹上去,高興極了。

  翠翠說:「豹哥,你看看豹兄弟,它服下一顆玉女黑珠丹,絲毫也不害怕這深澗裡的什麼毒霧瘴氣了!玩得頂高興的。可是當初,它還不敢進這深澗哩!」

  豹兒心裡一動:「翠翠,恐怕它不是因為害怕毒霧瘴氣而不敢進來的。」

  「哦!?那它害怕什麼?」

  「是這條巨蟒!看來豹兄弟嗅覺比我們靈敏,知道深澗中有這麼條巨蟒,它不但不願進來,也攔住我們不讓我們進來,只可惜它不會說話,沒法告訴我們。」

  「真的?那它後來怎麼又進來了?」

  「翠翠,我要是沒猜錯,豹兄弟一定是怕我們有危險,不顧自己生死,跟進來保護我們的。翠翠,你不是說,在你危險時,它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咬那巨蟒嗎?」

  「是呵!我真要好好感謝豹兄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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