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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豹兒曾經以盤龍十八劍法,不但擊敗了管飛,也在掌門師父的劍下走滿了十招,不啻是自己爭奪掌門一職的勁敵。所以管飛在三年前,便暗暗散播流言蜚語,將豹兒逼走。可是現在,豹兒又回來了!不但回來,還認了父母,成了真真正正點蒼派的又二少掌門。初時,他還自信,自己三年來得到胡剛師伯悉心傳授和指點,加上自己勤學苦練,盤龍十八劍法的劍術有了飛躍的進展,不但能接下掌門人的十招,並暗暗與掌門在劍法上並駕齊驅。他認為,豹兒在盤龍劍法上未必是自己的對手,所以也不怎麼在乎。

  當他聽到豹兒能擊敗黑箭的傳人青年黑衣劍手時,震驚了!要是這樣,自己怎麼也不是豹兒的對手,要奪取掌門人一職,簡直是毫無希望,所以當他問豹兒是不是以盤龍十八劍法擊敗青年黑衣劍手,余大夫回答說不是的,他又感到有些希望了。

  白衣仙子問,「飛兒!你怎麼這樣問呢?用其他劍法擊敗了那小魔頭不好?」

  管飛連忙說:「不,不!飛兒不是這個意思。師母,飛兒是說,要是用盤龍十八劍法擊敗那小魔頭就更好。那樣我們點蒼派的盤龍十八劍就可以名動武林了!」管飛後面的一句話,完全是敷衍之辭。

  白衣仙子已知其意,微笑而說:「與敵交鋒,生死在刹那間。豹兒當時根本沒想到要名動武林,而只想到怎麼戰勝那小魔頭保護我們!」

  「師母教訓的是。」

  白衣仙子又說:「我不是說點蒼派的盤龍十八劍不好,但以目前這樣的劍法,要想去接黑箭劍法之招,那恐怕會是—敗塗地,自尋死路。點蒼派的劍法,也應該去吸取各門各派劍法之長處了,不應該固步自封,墨守成規。」

  胡剛皺眉問:「你是說我們點蒼派應丟掉本門派的劍法,去學其他門派的劍法?」

  「胡師兄,別誤會,不是丟棄,而是吸取,以豐富盤龍十八劍。西門劍法,根基是武當派的太極劍法,由於西門子前輩善於吸取各門各派之長,從而創造了西門劍法。就是現在的武當派劍法,也已不是過去的太極劍法,而是經過幾代人的創新,吸取他人之長,補自己之短,才有了目前的太極兩儀劍法。我要是沒有說錯,點蒼派的創派人,初時創的也不是什麼盤龍十八劍法,而是什麼飛龍十招。飛龍十招曾經威震武林一時,無人能敵。可是武林中各門各派,勵精圖治,刻苦鑽研,創造了不少的劍法來,終使飛龍十招相形見絀。以後點蒼派幾輩人瀝心嘔血,將飛龍十招改為盤龍十一式,後又經過前輩掌門司馬大俠吸取各家之長,使盤龍十一式變為盤龍十三招。到了萬里雪掌門,又創新了五招,才變為如今的盤龍十八劍法。武功,應該是日新月異的,不應該固步自封,墨守成規,後人應該勝過前人。我記得西門子前輩有—句名言:『要是學武之人,武功不能勝過前人,那不如不學。』西門子前輩這有感而發之言,值得我們去深思。其實,任何一門武功,都是從前人實踐經驗、教訓悟出來的。前人並不希望我們墨守成規,固步自封,而是希望我們有所發展和創新。要是我們不去觀察、瞭解別派的武功,別說是吸取他人之長,就是想去破解別人的招式也不可能。」

  薛女俠聽了後說:「白姐姐,你這段話說得太好了!這的確是我們練武之人之道。」

  萬里雲點點頭:「夫人,話雖然是如此說,但要創立一個新招,一套劍法,談何容易!」

  白衣仙子說:「的確,要創立一個實用的招式、一門劍法不容易,往往需看一個人的天聰、智慧、悟性和勇敢。但我們要是連想連學的勇氣也沒有,要是怎能有所突破呢?一味墨守成規,祖先的招式不敢去更改,那真會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了!」

  胡剛、管飛等人都默不做聲。萬里雲說:「夫人!這事我們不必去爭了!余大夫、薛女俠路途辛苦,我們先安頓他們休息一下才是。」

  余大夫說:「萬里掌門,我們不辛苦。白女俠的一席話,在下聽了也得益不淺,不但學武之人是這樣,就是學醫之人,也應該是這樣。要不,真的—代人不如一代人了。」

  白衣仙子說:「余大夫,其實你的醫學,已比前一代人有所發展了!」

  「白女俠過獎了!在下受之有愧。萬里掌門和白女俠,要是沒別的事,在下就此告辭。」

  萬里雲愕然:「余大夫怎麼就要走了?不在敝處多住幾日?」

  白衣仙子說:「余大夫,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多住幾天才能走。」

  余大夫本來在上關寸,就要告辭而去,但白衣仙子再三挽留,說:「余大夫,老身認子一事,還望大夫向拙夫和點蒼派眾人說清楚些才好。不然,拙夫終有顧忌,其他人也會生疑。」這樣,余大夫才隨白衣仙子等人上點蒼山。現在,余大夫見認子一事已了,自然就要告辭而去。

  余大夫說:「多謝白女俠厚意,但在下有些病人,是需在下去醫治的。」

  薛女俠微笑一下:「我看余大夫恐怕現在還不能離開點蒼山。」

  「哦!在下怎麼不能離開點蒼山呢?」

  「我看,那位青年黑衣劍手張劍,主要是為先生而來。他要是請不到先生,怎麼向他師父交代?」

  「薛女俠是說,他還在這附近一帶?沒有離開大理?」

  「先生試想—下,若你師父重傷或者病危,急需請大夫去醫治,會離開嗎?先生一個人冒然下山,不危險?」

  余大夫頓時不出聲了。的確也是,自己要是張劍,師父病危,奉師命而來請大夫,請不到又怎會離開?

  白衣女俠說:「是啊!余大夫不如就在點蒼山住一個時期,等我們確實探聽到那小魔頭已離開了雲南,再下山也不遲。大夫要是擔心病人,我們派人去接他上山就醫好嗎?」

  薛女俠又說:「要是大夫真的要下山,最好還是等那老叫化和我那酒鬼回來,有他們兩人護送大夫下山,就不怕了。」

  萬里雲說:「余大夫,你還是屈居敝處多住—些日子的好。」

  余大夫想了一下,說:「那在下只好在這裡打擾萬里掌門了!」

  「大夫別客氣。大夫能在敝處住下,也是敝派的榮幸。」

  這樣,余大夫就在點蒼山住下來了。

  再說豹兒跟隨自己的弟弟離開大廳,來到後院,豹兒好像一下輕鬆得多了,似乎大廳上那種嚴肅的氣氛,是他精神上的壓力,使他十分不舒服,哪有像和翠翠兩人在豹迷宮時那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封建世家那種什麼四世同堂、五世同堂,恐怕對豹兒十分不適合。至於封建家庭那種什麼早請安、晚請安,吃飯時那種食不言、寢不語的繁文縟節,恐怕他一天也受不了!豹兒是山野中長大的孩子,喜歡自由自在,不受世俗的約束。他並不是對父母不孝,對長輩不尊敬。孝和尊敬,應真正地從內心出發,不受繁瑣的禮儀約束,不應講求虛偽的形式,故意做給別人看。

  萬里苞一離開大廳,更像從籠子裡飛出來的鳥兒一樣,高興快樂極了。他拉著豹兒的手問:「哥!三年來,你和翠翠去哪裡了?媽四處在尋找你們哩!對了,翠翠呢?怎麼不見?她沒有和你在一起麼?」

  對一連串的問話,豹兒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只好說:「兄弟,翠翠有些事去辦,等會她就會回來!」

  說著,他們來到了翠竹閣。翠竹閣,是豹兒住過的地方,也是豹兒第一次學劍之處。翠竹閣四周的山崖、山徑、竹林、小亭,都在豹兒心上留下了難忘的印象。三年前,他悄然離開了翠竹閣,以為自己今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就是回來,也只作為武林人士來拜訪而已,不會再住在翠竹閣。想不到事隔三年,自己又回來了,而且是以真正的少掌門人的身份回來。

  鐵嫂早已率著一眾丫環在路口相迎。她們一見苞兒和豹兒,便齊齊下拜。苞兒問:「鐵嫂!你這是在幹什麼?快起來。」

  鐵嫂歡笑道:「我們在迎接少爺和豹少俠呀!」

  苞兒說:「鐵嫂!豹少俠現在是我的親哥哥了!你們……」

  欽嫂笑道:「少爺!老奴知道啦!豹少俠還是我們的大少爺哩!夫人和老爺的親生兒子,是少爺的孿生哥哥。」

  苞兒說:「你既然知道了還叫豹少俠?」

  「老奴叫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嘛!」

  的確,三年前豹兒悄然離開點蒼山後,點蒼派上上下下的人,因感激豹兒相救之大恩,每每提起豹兒,都稱他為豹少俠。

  苞兒說:「今後,你們得稱我哥哥是大少爺,我是二少爺啦!」

  鐵嫂歡笑道:「行呀!」

  豹兒忙說:「不不,鐵嫂,你叫我豹兒好了!別叫少爺少爺的。」

  「大少爺!這怎麼行呀?奴才怎能這樣稱呼大少爺呢?那不亂了規矩嗎?」

  鐵嫂等人簇擁他們兄弟兩人住進翠竹閣,更準備湯水、衣服讓豹兒洗澡、換衣。苞兒說:「好了!好了!你們去準備吧!我想和我哥哥說話哩,你們別來打擾。」

  「二少爺,你和大少爺相處的日子長哩!還怕沒時間說話嗎?」

  「不!我現在就有好多話要和哥哥說的。」

  「好吧!那你們說吧,老奴不打擾你們了!」鐵嫂帶眾丫環離去。

  可是,他們話沒談上兩句,兩個丫環已抬了一大桶熱水進來,請豹兒沐浴更衣,打斷了他們兄弟倆的話頭。豹兒淋浴更衣完畢,白衣仙子、薛女俠又帶了翠蘭和豹英進來,跟著又是上菜、吃飯,弄得苞兒沒有機會很好地和哥哥單獨談過話。

  吃過晚飯,休息一會,苞兒拉著豹兒:「哥!我們到竹林裡玩去。」

  白衣仙子說:「苞兒,你哥哥累了一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你就讓你哥哥好好休息一下吧!」

  豹兒說:「媽!我不累的。我也有好多話想和兄弟說。」

  苞兒說:「是嘛!我也有話和哥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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