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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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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這麼說,豹兒不由再次打量著那位背著自己,面對石碑,背手而立的白衣書生來。看著看著,豹兒不由驚訝了:「翠翠,這是一位武林高手,不是書生。」 翠翠一怔:「什麼!?他是—位武林高手?你怎麼看出來的了?」 「翠翠,他立著不動,衣服無風微微自漲。他的—身真氣,可深厚極了!」 「真的!?」翠翠更驚訝起來。 「你不是叫我細心看他麼?你沒看出?」 「哎!我是叫你看他是個少年?還是一個成年人的?」 「他有這麼一身渾厚的真氣,不但是個成年人,還是一個中年人哩?年紀恐怕和商叔叔差不多。」 「不!我說他比你還小,頂多是位十一二歲的童子。」 「翠翠,你千萬別亂說,小心他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豹兒沒有說錯,這位白衣書生真的聽到了!儘管豹兒、翠翠在遠處輕聲侃語的說話,憑他—身渾厚的真氣,哪有聽不到的?他驟然轉過身來,雙目一掃,一下看見了豹兒和翠翠,目光也現出一絲驚訝之色。 豹兒一看見他那—張面孔,頓時更驚愕得呆若木雞,這哪裡是什麼成年人了,真的是一張十一二歲孩童的面孔,一臉無邪,仍帶稚氣。要是豹兒沒有在背後看見他時,真以為他不過是一個讀書的童子,不相信他是一位成熟的中年人。 這位童子似的白衣書生對豹兒、翠翠似乎沒有什麼惡意,含笑點頭,正想張嘴說話,突然,哭笑二叫化一下從碑中竄了出來,笑叫化神色慌慌張張,往白衣書生身邊一擦而過,後面的哭叫化追上來,一下就要撞在白衣書生的身上,白衣書生身形略閃,衣袖一拂,直將哭叫化拂去了幾丈遠的地方。 白衣書生露出了這一招袖力,不但哭笑二叫化驚震了,翠翠也驚震了。這時她才相信豹兒的話,白衣書生,果然是位一流的上乘高手。 豹兒一怔之下,奔過去看看哭叫化,問:「你沒事吧?」 哭叫化擠眉弄眼的,跟著哭喪似的叫起來:「痛,痛,痛死我了!我的腰骨可能摔斷了!」 豹兒蹲下來:「你讓我看看。」 「別看,別看,你一看,就更加痛死我了!」 豹兒心中困惑,怎麼看—看會更加痛的?這哭叫化不會是假裝的吧? 逃竄而震驚中的笑叫化一聽哭叫化這麼說,心知是怎麼回事了,是在暗示自己快逃走,由他來纏住白衣書生。於是便想往林外奔去,誰知一把寒氣逼人的寶劍橫住了他的去路,把他嚇得後退回來。他—看,是翠翠。 笑叫化驚愕:「你,你想幹什麼?」 翠翠微笑問:「你不感到你這樣太不夠義氣了嗎?」 「我怎麼不夠義氣了?」 「你的同伴為你而摔斷了腳骨,你竟丟下他不顧,而自己逃跑的,這夠義氣嗎?」 「你怎麼這樣喜歡管閒事?快讓我走。」 「哎!你將別人的東西留下來,我自然就會放你走。」 「什麼別人的東西了?」 「笑叫化,你要不要我說出來?」 「你這個小殺手,這不要了我的命了!?」 「我只想要你身上的東西,不想要你的命,至於那位白衣書生要不要你的命,我就不清楚了!」 這時白衣書生早巳飄然而來,向翠翠一揖說:「多謝姑娘出手相助!不過,就是姑娘不出手,他也走不出關林。」 這又是一個中年人沉濁的聲音,哪裡是什麼童子?翠翠又怔了半晌,本想問,你到底是人還是妖的?怎麼會有這麼一張童子般的面孔?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來,心想:我這樣冒冒失失的攔住了笑叫化,是不是做錯了?說不定這個童子似的中年白衣書生,是黑道上的一個大魔頭,笑叫化不知從他身上扒去了什麼東西。 白衣書生見翠翠神態驚訝,一笑,轉對笑叫化說:「你們兩個別做戲了,你的同伴腰骨根本沒有斷,而你,也不是什麼不講義氣,但在下也不能不佩服你出手真快,居然能從我衣袖中扒去了我的錢袋子。錢袋裡的五十兩金子,在下可以完全給了你們,但錢袋裡的一件紀念物,你必須交還給我。」 這—下,豹兒、翠翠和哭笑二叫化更是怔住了,五十兩金子,以銀子來計算,那不有五百兩了嗎?這麼—大筆財富,這位書生居然不看在眼裡!卻捨不得袋中的一件紀念物?難道這件紀念物比五十兩金子還來得貴重?價值萬金? 豹兒走過來對笑叫化說:「你快將別人東西給回人家吧,今後別再亂偷人家的錢財了!」 笑叫化頹喪地說:「看來,我們兄弟二人,自從碰上了你們,倒楣透了!—連兩次在陰溝裡翻船。今後,我們還不知會碰上什麼黴運,最好我們今後別再碰面,」笑叫化說著,從自己懷中掏出—個沉甸甸的錢袋子來,交還給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打開錢袋,從袋裡取出—件差不多褪了色的小小香囊來,慎重的收藏好,然後將錢袋丟給笑叫化:「好!這五十兩餘子,就是你們的了!」 豹兒、翠翠和哭笑二叫化又看得傻了眼,這個小小的香囊,只不過是—般女孩子們在端午龍舟節所繡制的小玩意兒而已,根本不值錢,就算是新的,拿到市集上去賣,也不過值二文錢,何況它還是舊的,褪了顏色,恐怕丟在路上,也沒有人去抬起。 翠翠忍不住好奇的問:「先生,這只香囊,對你很重要麼?」 「重要,重要,在下寧願丟掉了性命,也不願丟掉它,」 「它是誰人送給你的紀念物?」 「在下的妻子。你們說,它重要不重要?」白衣書生說到這裡,面色頓時黯然起來,歎了一聲:「可惜在下的妻子,已離我而去了!」 豹兒等人不由相視一眼。豹兒同情的說:「既然她已逝世,先生也應想開一點……」 白衣書生突然目光似寒光—閃,盯著豹兒:「小子!你說什麼?」 豹兒—時手腳失措:「我,我……」 「她沒有死!只是離我而去,你怎麼說她死了?」 豹兒不由透了—口大氣,心想:顯然這位怪書生,因妻子的離去,變得神智有點失常了!還是別惹他生氣才好,連忙賠禮說:「在下一時說錯,請前輩寬恕。」 翠翠要是在平常,有人這麼大聲無禮的喝叱豹兒,准會反唇相譏,甚至出手教訓對方不得這麼無禮,可是現在,她卻同情怪書生是位癡情的人,妻子的離走,仍戀戀不忘,一隻舊香囊,永遠帶在身邊,將它看成比自己性命還貴重,這真是人間至情至聖的人,要是自己的豹哥,像他這樣就好了!便問:「先生,尊夫人是怎麼離走的?」 「因為在下愛殺人!」 豹兒等人又是愕然,豹兒問:「前輩愛殺人?」豹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唔!不錯!在下就是喜歡殺人,只要有人不順在下的眼,我就殺了他。我的妻子就是怨我亂殺人,才離我而去。」 豹兒等人聽了更是心中凜然!那麼說,這位童子面目的怪書生,根本不是什麼善人,恐怕是黑道上的一個大魔頭,胡亂殺人,怪不得他的妻子離他而去了!眾人不由凝神戒備,提防這怪書生會突然出手殺人。 白衣書生掃了眾人一眼:「不過,你們放心,自從我妻子離我而去之後,在下就不敢亂殺人了!」 眾人一聽,才放下心來。翠翠關心的問:「尊夫人知不知先生已改過了?」 白衣書生頹然的說:「她就是知道,恐怕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了!」 「先生怎麼不去尋找她呢?」 「在下怎麼不去尋找?要不,在下跑來中原幹什麼?可是,人海茫茫,在下找了幾年,一直找不到她的音訊和下落。」 笑叫化這時間:「閣下高姓大名?」 「不敢,在下姓蓋名文。」 蓋文之名,豹兒和翠翠從來沒聽人說過,似乎中原武林沒有這麼—個人,暗想:以怪書生這等一流的上乘武功,又曾經亂殺人,怎麼在江湖上沒有人說起的?莫非他這幾年沒有殺人,武林中人將他忘記了?還是人們見他改惡從善,不再提起他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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