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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戴七見這些黑影從瓦面躍到一條小巷中,自己也跟了上去。突然,黑影不見了,他放輕腳步往前查找,忽地感到身後一陣風起,顯然是有人從背後暗算自己了。他一閃身,順勢一刀反手劈出。「當」的一聲,戴七不但招架了襲者的刀鋒,更將他震得後退幾步,跟著厲聲喝問:「何處大膽狂徒,竟敢暗算戴某?給我住手!」

  那暗襲者怔了怔:「你是戴七?」

  「不錯!在下正是,你們是什麼人?」

  兵器的相碰聲和戴七的吆喝聲、使前面兩條影影停了下來,回轉身看。那暗襲者說:「原來是戴七,誤會了!」

  戴七問:「你們到底是誰?為何在深夜裡飛簷走壁?」

  「我們是西廠的人。」

  「西廠?」

  轉回來的其中一個人說:「戴七,是我!」

  戴七不由感到驚詫:「是郝大人?」

  這說話的人正是行蹤詭秘的郝一天,戴七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碰上了這南京城的活閻王,感到實在有點意外和驚訝。暗想:快天亮了,這個活閻王還要去哪裡?

  郝一天「唔」了一聲,然後說:「戴七,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大人,戴某身為應天府的總捕頭,職責所在,夜裡不出來活動;哪什麼時候出來活動?何況昨夜裡一連發生了二單大事,為追蹤判官、小鬼等人的行蹤,戴某怎敢不小心盡責,四下走動?大人,我見兩個黑影在瓦面上迅速行走,以為是判官、小鬼,所以就跟著不放,哪會想到是大人呢!怎麼大人在夜裡行動了?」

  「戴七,西廠的事,你最好少過問。」

  「西廠的事,戴某自然不敢去問,但奉勸大人一句,最好還是少在夜裡出來。大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戴某可擔當不起。」

  「戴七,你……」

  「我是為大人的安全著想,不會有錯吧?要是大人認為戴某不應該在夜裡活動,無須費心追蹤匪徒,那戴某只好向曹公公覆命,辭掉了這份差事,就什麼事也不理了。」

  郝一天帶怒的問:「你敢用曹公公來壓我?豈有此理!」

  「不敢,戴某是依情直說。」

  無情刀客見雙方一下鬧僵了,急忙圓場說:「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同為朝廷效力,少說兩句好嗎?戴總夜裡出來括動沒有錯,他盡職盡責;郝爺夜裡出來,也是為追蹤匪徒的下落,這是一場誤會。戴總,你請吧!」

  無情刀客說話之所以這般客氣,主要是現在戴七的身份與以前不同了,要是戴七仍然只是一個應天府的總捕頭,別說郝一天,就是西廠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將戴七看在眼裡,說不定今夜完全可以藉口說戴七意圖刺探西廠行蹤的秘密,將戴七抓起來,投到死牢中去。現在,戴七是位銀牌使者,是坐鎮南京城一帶的曹公公特派員,他有銀牌在身,不啻如曹公公親自降臨,可調動南京城的五城兵馬,不但無情刀客招惹不起,就是不可一世的郝一天也不能不有所顧忌。不然,戴七這樣頂撞郝一天,郝一天早已下令將他拿下來關進監獄或揮刀把他砍倒子,無情刀客更不會說這一番話來息事寧人。

  對戴七來說,他可沒有半點依仗這面銀牌的權勢,面是他生性如此,剛正不阿,鐵面無情,軟硬不吃,在心裡他更瞧不起郝一天的為人,認為他作惡多端,罪惡累累,是人間一頭該殺的野獸,只是不到自己管而已。自己身在公門,一切得按王法行事,不能像俠義人土那樣,快意恩仇。現在他見郝一天等人如此說,也只好收手說:「各位大人請了!」便閃身而去,不屑再與他們說話。

  郝一天卻將戴七很得咬牙切齒,戴七居然敢這麼對自己不恭,說話帶刺,完全不將自已放在眼內,郝一天心裡狠狠地說:「等這事一了,老子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其實戴七今夜出沒有什麼對他不恭,說話一向如此。這正應了一句俗話,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君子對別人的態度,從不去計較,頂多一笑置之而已;而小人可不同了,報復心極強了!郝一天是一個典型的小人,他對上卑躬屈膝,阿諛奉承;對下盛氣淩人,目空一切。他自己。怎麼對上司,就要求別人怎麼對自己,這是一種畸形的心態,感到一有人對自己不恭,就恨不得要置人於死地了。他見戴七大咧咧的揚長面去,從牙縫裡進出了一句話:「總有一天,老子叫你生不如死!」說完,掉頭而去,隱沒於小巷一處深宅大院中。

  戴七回到家中,已是天色微亮,梳洗一下,又奔去府衙門拜見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見戴七歸來,異常的客氣,說:「你的事本府已知道了!你盡力為曹公公辦事吧!不用日日來這裡應卯了!本府所有的捕快,隨意任你調用,有什麼需要,向本府和通判說一聲就行。」

  「多謝大人。」戴七又向知府報告了昨天和昨夜的情形,知府聽了點點頭:「你辦得不錯,不過,關於西廠人的行動,你最好少理他們。」

  「是!」

  「你現在出去吧,捕快們都在外面等候你的調遣。」

  「那我告辭了!」

  戴七轉出來,果然所有應天府的捕快們都在等候自己,連韻娘也來了,戴七「呵」了一聲:「韻姑娘,你這麼早就來了?」

  韻娘笑著:「戴總,我現在也是你手下的一名捕快啦!敢不早來麼?」

  戴七笑道:「韻姑娘別這樣說,有韻姑娘在,就好得多了!」

  「戴總!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呵!我今後跟隨戴總,望戴總多指點才是。」

  戴七會怎樣對待韻娘呢,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追殺閻王

  上一回說到戴七看到捕快們都在等候他,連韻娘也來了。他對韻娘說:「有韻姑娘在,就好得多了。」

  韻娘笑道:「戴總,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呵!我今後跟隨戴總,望戴總多指點才是。」

  「韻姑娘客氣了!」

  戴七一時摸不透韻姑娘是什麼人,但他卻看出韻娘不是一般會武功的女子。她機靈聰明,行動敏捷,不亞於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是曹公公身邊的一位紅人,連郝一天這個活閻王,也不敢對她無禮,十分尊敬她。戴七仍不知韻娘曾經是西廠的人,現在是東廠的人,只隱隱感到她是一位極有來頭的女子,因此對她尊敬,也有所戒備,不敢多說話。

  一個捕快說:「戴總,韻始娘可是我們的大恩人!」

  戴七愕然:「她是你們的大恩人?」

  「戴總,你不知道,早幾天,西廠和錦衣衛的人在城中四處搜捕時,連我們的一些人也給他們當成什麼判官、小鬼的同黨抓起來了,幸而韻姑娘出面;他們才將我們放出來。」

  「什麼!有這等的事?」

  「戴總,他們連你也敢抓,怎麼不敢抓我們?那幾天,我們可是受夠了他們的窩囊氣。」幾個捕快異口同聲說。

  戴七聽得皺了眉:西廠和錦衣衛的人連府衙門的一些捕快也抓起來,那無辜的平民百姓,又不知給他們抓去了多少,屈死了多少。怪不得南京城的人都說,不殺郝一天,難以平民冤了!這樣胡亂抓了,南京城又怎會不亂?

  另一捕快說:「戴總,韻姑娘可是大好人!她不但救了我們的一些人,也救了一些良家婦女,制止了西廠和錦衣衛的胡作非為。有些人暗暗稱韻姑娘是位活觀音哩!」

  韻娘慌忙說:「哎!你們別胡說,我只是憑良心行事而已。」

  戴七不由以奇異的目光看了韻娘一下,暗想:「她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女子?連西廠和錦衣衛的人也不敢招惹她。她說要放人,西廠和錦衣衛的人也不管她用意何在,就乖乖地聽她的話,把所有抓到的大都放了。但她這些行為,已不是公門中人的行為,更不是東、西兩廠人的所為,而是武林中各門正派俠義人士之所為了。奇怪的是,為什麼西廠和錦衣衛的人會聽她的話,懼怕她呢?他們是看在她身後的曹公公?但曹公公並不是愛護百姓,心懷正義的人,他除了關心自己的地位、權勢,根本不關心百性的死活,更不會叫她出來幹這種俠義之事,難道她是背著曹公公而幹的?她為什麼這樣於?這神秘的女子不怕招惹了兩廠人的怨恨?不怕曹公公知道了而惱怒?

  戴七號稱神捕,觀察細微,機敏精幹,一時也難以看清韻娘真實的身份,只感到她也是一位神秘的女子,行為可疑,暗想:她總不會是武林世家的子女或名門正派的弟子,混到了曹公公的身邊吧?要是這樣就太好了!

  韻娘也察覺到戴七對自己生疑,心想:我還是別讓他看穿了我的身份和用意才好。這個鐵面無情;執法無私,不畏權勢的神捕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用什麼態度來對自己?於是便開口問:「戴總,我們今天如何行動?」

  想不到戴七反問道:「韻姑娘,你看我們怎麼行動才好?」

  「哎!戴總,你可是這裡的頭兒,怎麼問我了?我對追蹤強盜匪賊的事,半點也不通,對南京的地形地勢,更不清楚。」

  戴七謙虛地說:「韻姑娘別客氣,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我怎有意見的?我是來跟你學,是你的一位手下,你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你叫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希望你別將我當成外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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