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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張宏達一副氣還沒喘完的樣子,吐舌道:「我去買些菜,我想你好久都沒有好好吃一頓了,所以跑去超市買一些新鮮的菜,今天我掌廚,做一頓好吃的給你吃。」

  何憶涵沒有說話,一陣暖流流過她的心頭,她心想:「他對我真的很好!」念及此,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而張宏達卻也將她的笑容看在眼裡,臉上也不禁微微露出狡色,但一閃即逝。只聽他又道:「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所以我就照著我會做的買,如果不好吃,你可不要嫌棄。」

  何憶涵哪裡會嫌棄,她的心早就被感動了,於是甜蜜的回道:「不會,我不會嫌棄的。」

  張宏達笑了,笑得很開心。

  張宏達做菜做得好極了,一頓完全正規的法國餐,正放在長條型的餐桌上。田螺、什錦海鮮清湯、烤春雞、上好的魚子醬和鵝肝醬、橘汁燉鴨、嫩蔥蒸龍蝦和蘑菇羊小排,以及兩瓶上好的法國幹邑葡萄酒。

  何憶涵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菜,不禁有些咋舌,而她心中的驚訝更是勝於面上的表情,她一邊品這些美味,一邊重新評估張宏達這個人。

  她看著張宏達優雅的用銀質的湯匙喝著湯,她真的是迷惑了,原來張宏達英挺、成熟、自信的大男人外表之下,竟還有細緻、溫柔的一面,她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有如此十全十美的男人!現在就算要她想出張宏達一個小小的缺點,恐怕她也想不出來。

  張宏達喝完了湯,便開始說著香港的趣事,一面便替何憶涵斟上兩千多港元一瓶的佳釀。

  也不知是何憶涵不勝酒力,還是這氣氛醉了她的心,在三杯酒下肚之後,她開始感到有些暈眩。

  火熱的感覺一陣一陣如浪潮般湧上她早已火紅的雙頰,這種熱潮像是五月的陽光,令她覺得很舒服,令她近乎大膽的想過去擁抱這個對她無微不至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

  熱潮並未停止,而且愈來愈強,幾乎讓她覺得穿不住身上的衣服,而眼前張宏達的影子也隨熱潮愈來愈模糊,她醉得很厲害,僅剩的意識就是要脫掉身上那些熱人的衣服。

  終於,她倒下去了,神智完全喪失。

  不知多久後,她勉強著劇烈的頭疼醒了過來,加了吸光布的窗令整個房間如同深夜,然後,她看見了張宏達的臉!張宏達正沈睡在他的身旁,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三秒鐘之後,她才震驚地想到:「他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何憶涵倏地撐起身來,因為不管這是不是在做夢,都不是她想要的情狀,當她氣憤的想坐起身時,突然又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一絲不掛,而身旁的張宏達也赤裸裸的什麼也沒穿。這下子她真的完全傻了,她的第一個直覺:「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又緊張又害怕的輕輕將手伸向下體,一種從未感受過撕裂的疼痛,讓她不得不相信她最害怕的事已然發生。她內心裡大叫一聲,反應轉眼迅速地由擔心和恐懼變成了強烈的失望和仇恨。

  她披上外衣,拉開了窗和落地窗,月光和星光照進了房間,只見她手成鷹爪,五指連連爆出響聲,一步一步走向沈睡中的張宏達。

  這是百鷹門的致命三絕技中的招式「鷹影滿天」的預備式,也是愛恨交織的心情進行曲,現在她的每一步,都走在人生的邊緣上。是該一爪殺了這個男人,讓自己失去第一次的痛苦得以渲?還是讓第一次的美麗幻想變成遺憾?又或是就順其自然的去愛這男人?

  她想要一招將張宏達斃於爪下,又想要質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已運足十成功力,只需一爪,便可取張宏達性命,只是她的心裡彷佛有數不清的不甘和理不清的混亂,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豈可如此不明不白的丟掉?

  這一秒,長如一年。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當口,張宏達翻了一個身,何憶涵因為太緊繃而微微愣了一下,只聽張宏達夢囈似的不清道:「我愛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愛你一輩子……嗯……嗯……我真的好愛你……」然後便沒了聲音。

  何憶涵聽見張宏達的夢話,心登時軟了一半,她決定先不殺他,把事情問清楚後再說。她伸爪扣住了張宏達的脖子,厲聲喝道:「張宏達,你給我起來!」

  張宏達似乎真的睡得很熟,被她一喝以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副搞不清楚狀況滿臉無辜的樣子。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何憶涵的聲音顫抖著,似乎心在淌著血的問道。

  張宏達很深情的望著她一會兒,才道:「對不起,如果你要殺我,就動手吧,我不怪你。」

  何憶涵見他沒回問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再道:「我是要殺你,但我要知道,為什麼?!」

  「我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你……你還是……還是那個,當時你說你願意給我,我還拒絕了,但是你卻說沒關係,而且還問說……」張宏達很可憐的敘說。

  「我還問了什麼?」她真的有些不相信。

  「你還問我……愛不愛你?願不願意娶你?」他答道。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這樣問你?這是不可能的!」何憶涵叫道。

  「你說在這個世界上,你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只剩你孤零零的一個人,你覺得孤單,希望有一個真心的人來陪伴你、照顧你、愛護你。」張宏達趕緊補充說道。

  何憶涵聽他這麼一說,倒真有點疑問了,自從遊子宣失蹤之後,她的確有這麼想過,心裡也曾暗暗為此傷心,會不會自已在酒醉之後不經意流露出來,她也不敢那麼確定了,「酒後吐真言」不是都這麼說的嗎?

  「你要殺就動手吧,我不會怪你的,只要我的死能令你安心,我死而無憾。」張宏達愾然閉上了眼,似乎已準備好一死。

  經過了一陣百感交集,何憶涵的火氣反而轉為自哀自憐。雖說自己莫名其妙失去了第一次,但不可否認的,這個男人的確有令她心動之處,今日假如沒有發生這件事,難保未來自己不會對她傾心。反過來想,如果這男人果能負起責任來愛護自已,一輩子的照顧自己,似乎這個錯誤也並非完全不能原諒。

  大部分的女人都希望能有一個可依靠的肩膀,不是嗎?

  她漸漸鬆開了手,一跤坐倒。

  「請你不要太難過,我一定會負責任的,而且我發誓,盡我所能,一輩子愛護你。」張宏達溫柔的說。

  何憶涵坐在地上,從窗口吹進的風亂了她的發。

  離何憶涵與張宏達發生關係三個月之後,兩人結了婚。婚禮相當盛大,幾近奢靡。四百桌的賀客,來自各大洲。

  當然,婚禮免不了一些俗套,但邀請這麼多貴賓最主要的原因是:現任董事長何憶涵退休,由張宏達接任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夫妻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由夫婿掌理公司,而賢妻輔佐,再好也沒有了。

  所有參宴的人都衷心祝福這對新人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再過七個月,何憶涵生下一子,為了紀念遊子宣,她為孩子取名:張子宣,為此,她在坐月子時被張宏達打了一頓。後來才把孩子改名為:張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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