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蕭逸 > 太蒼之龍 | 上頁 下頁 |
| 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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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目光一轉,欠身又道:「昨天夜裡您受驚了,今天夜裡您放心好好睡一覺,絕不會再有事了!姑娘也好好歇著吧!」 岳青綾皺眉道:「不是說還有三個人嗎?」 「姑娘放心……」崔化說:「八成兒他們嚇壞了,我算計他們是回龍州,七裡山去了!」 「不是成國公朱能住在那裡麼?」岳青綾微微一笑:「這麼說是報訊兒去了!」 朱允炆頓時一驚道:「啊——」 「皇帝放心!」崔化彎著腰道:「七裡山離這裡有三百里,一來一往最快也得三四天,他們來了,我們也走了……」 說得也是。朱允炆點點頭才自沒有吭聲,忽然冷笑道:「朱能我過去待他不薄,想不到今天他逼我如此之甚,叫我好恨——」 「你放心吧!」岳青綾含笑看著他:「總有一天,我把他帶到您跟前,聽您親自發落,可好?」 朱允炆點頭一笑,只當是句玩笑話,也沒有多說。 卻見崔化四面打量道:「爺晚上在哪一間房裡歇著?」 朱允炆剛要說出。 岳青綾手指左面一間道:「這一間。」 「姑娘呢?」崔化乾笑一聲:「萬一有事……夜時也好有個照應。」 岳青綾說:「我看用不著,你們還是多照應一下自己吧!」 「姑娘說得是……」 隨即不再多說,走到外面門口,等著朱允炆與青綾吃完,回來再收拾離開。 瞧著他離開的背影,岳青綾靜靜地不說一句話,似在想著什麼。 朱允炆卻也納悶兒「我不是睡裡面的一間,怎麼又搬了?」 「沒有!」岳青綾才自回過念頭來,搖頭微笑道:「我是騙他的,您還是住原來的一間!」 「這又是為了什麼?」 「希望是我多心!」岳青綾呐呐說:「這個人怕是有點靠不住……」 「崔化他……」朱允炆吃了一驚:「不……會吧?」 岳青綾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願是我猜錯了,要不然,他可是逃不過我的這把寶劍!」 朱允炆呆了一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岳青綾說:「他昨天的形跡可疑,再說昨晚上那兩個人來得也太快了一點……要是我沒猜錯,今天夜裡就更熱鬧了……」 「這麼說……我們該怎麼辦?」 「用不著擔心!」岳青綾平靜地道:「我心裡早就準備著了,他們不來算他們的造化,要是來了,可就一個也別打算回去,您只管睡您的覺,嚇不著您!」 酉時前後。 天還沒有黑,卻陰森森帶有沉沉暮色。 岳青綾在李家附近走了一圈,正好宮天保從外面回來,老遠看見,打了一聲招呼。 「姑娘悶得慌了?」宮天保走過來道:「這附近沒啥玩頭,下去,二十裡,有個集,倒還熱鬧!」 岳青綾搖頭微笑說:「我哪裡有這個心情,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托先生的福,辦妥了!」宮天保說:「車雇好了,哪一天走都行,給了他一兩銀子的定錢,喜歡得了不得……倒是,姑娘,我們哪一天走呀?」 「我看就明天吧!」 「明天?」 岳青綾點點頭說:「你只記在心裡就是了,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宮天保怔了一怔:「有什麼不對……了?」 「還說不準,」岳青綾冷冷地說:「今天夜裡可能有事,你小心著點兒!」 宮天保更是吃了一驚。「今天晚上……」 岳青綾點頭道:「先生這邊有我,你只提防著自己,且要小心著一個人……」 「誰……」 「崔化……」 宮天保大大吃了一驚,一時為之瞠然。岳青綾卻已轉身自去。 天漸漸黑了,且飄起了霪霪細雨。 岳青綾卻也並不忙著進屋子去,獨自個來到橋頭,向個賣編織的老頭買了頂斗笠、蓑衣,穿戴起來,很是新鮮。 這裡人煙稀少,看不見幾戶人家。 左右一片湖泊,湖柳幾棵。 正有兩個披蓑人,倚樹垂釣。長長的釣竿伸向湖面,泥塑木雕的人兒似的,一動也不動。附近一片榆樹林子,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 繞過湖邊一條碎石子路,不足半箭便是李家大院,除此別無人家。 這麼說,釣魚的兩個人,莫非是李家的人?天都快黑了還不回去,卻是好雅興也。 岳青綾緩緩來向湖邊,在一棵柳樹下站定。 恰於此時,一個釣魚的忽然站起來,向著另一個招呼道:「晚了,不釣了。」 另一個嘿嘿笑道:「明天再來,天黑了,小心路滑!」 一搭一唱,各自收起了漁具,雙雙向這邊走來。 岳青綾靜靜地向對方望著。 她的觀察至為犀利,似乎已注意到某些地方的有異尋常——就那是對方二人的一雙腿腳。 儘管是披蓑戴笠,卻是一雙腳下,錦褲快靴,大非尋常,一般百姓,莊稼人家能有此衣著打扮? 心念思轉,也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當口兒,兩個漁夫,一左一右已來到了身前。 左邊的一個黧黑胸膛,留有一口絡腮虯髯。右邊一個下巴尖削,黃皮精瘦,每人手上提著根長長漁竿,卻因原不是這個行當的人,拿著根竿子都不稱手,一忽兒左一忽兒右,時上時下,好生可笑。 岳青綾腳下不停,繼續前行,卻是兩隻眼睛異樣機警,分別照顧了左右雙方。 看看彼此錯身而過。 卻在此將過未過的一霎,右邊那個黃皮精瘦的人似乎是腳下不穩,打了個蹌。 「啊!」 嘴裡一聲吆喝,手上長竿倏地掄起,「嘶」一絲尖風響起,直向岳青綾頭上甩了過來。 岳青綾早已看出了蹊蹺,自不容對方得手,左手輕起,只一下已抄住了對方竿上長線。 耳聽得鈴聲叮叮,黃臉人手上長竿竟自彎成了一張長弓。 便在這一霎,左邊虯髯漢子一聲爆喝道:「打!」話聲方起,偌大身子有似大片烏雲,呼的一聲,已自騰空飛起。 一起即落。 隨著他落下的勢子,一式「飛鷹搏免」,直向著岳青綾身上搏來。 岳青綾早已由對方褲腳、快靴上看出端倪,斷定他二人必是來自大內的錦衣衛士,心裡早有準備。 眼下虯髯漢子來勢雖猛,無如岳青綾有備在先,身勢輕輕向後一收,已躲過了對方猛落而下的雙手。 這人「嘿!」了一聲,雙腳才一著地,身子倏地一個倒翻,「唰!」地仰身而出。 卻是岳青綾放他不疾,冷叱一聲,右手霍地向前一遞「金龍探爪」。 五指一出,疾如奔電。 虯髯漢子哪裡識得厲害?仰身待出的一霎,已為岳青綾一只有手拍中前胸。 「蓬!」地響了一聲。 以岳青綾之精湛內功,自是了得。這一掌看似拍擊在厚重的蓑衣之上,實則力道透傳,直傷向對方內臟。 虯髯漢子身子一個倒仰,「叭!」地倒向地上,便自再也爬不起來,幾經掙扎,才自坐起一半,說了一個「你」字,一口鮮血,箭也似地直噴了出來,便自倒地死了。 隨行而來的那個黃臉瘦子,才自看出了厲害,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 卻是眼前之勢,騎虎難下。先此片刻,手裡的一根魚竿早已折斷,眼前情勢迫切,不容他稍緩須臾。 「好個賤人!」 嘴裡喝叱一聲,左手平指,自腕下打出了一支暗器「喪門釘」。 「嘶!」一縷尖風,直襲向對方面門。 岳青綾妙手輕翻,以「如意金剛指」法,只一下已拿住了長釘之首。 便在這一霎,黃臉瘦子已自右側面狼也似地躥了過來,隨著他欺近的身子,右手翻處,「嘩啦啦」一陣子金鐵交鳴聲裡,打出了一串金環。 倒是件不常見的稀奇兵刃—— 「奪命九連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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