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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血淚太平山 (一) 半山的林公館跟往常一樣,靜靜的浸在細雨中。 陣陣秋風,吹得幾排稀落的樹幹東搖西擺,不時發出些淒慘嗚咽。 幾名年老的傭人,聚在車房裡下棋喝酒,遠遠避開主人,免得自惹麻煩,三名大律師事務所派來的保鏢,瞪著大眼把守在門口,手上全端著傢伙,連只麻雀也休想飛進去。 整個樓上,除了大小姐房間外,一點燈光都沒有,北角開火,白朗寧當然不在,三名保鏢又在樓下,難怪樓上沒燈光了,人都沒有,開那門子燈? 林雅蘭怕兮兮地坐在床邊,翻看一本本的帳簿,眼角不時掃著露臺,好像唯恐有壞人或惡鬼跳進來一般。 電唱機裡依然是哭哭泣泣的情歌、電視裡的節目,只有動作,卻沒聲音,大概是林雅蘭不願再聽那些「砰砰」的槍聲吧? 林雅蘭一面翻帳目,一面想著白朗寧,不知多少圈圈,才能將他買了過來,越想越是頭痛,帳簿一合,看電視。 電視裡英勇的俠士,緊抓看手槍,輕輕推開壞人的房門,發出一聲微微的聲響。林雅蘭秀眉也隨之微微一皺,明明已將音響關閉,怎會又出聲了。 「維蘭,好久不見了。」聲音更大了。 只嚇得林雅蘭身形一頓,轉首望去,一個又年輕,又英挺的青年,正站在靠露臺的房門裡。 「死鬼歐喜,嚇死人家了。」林雅蘭撫著酥胸說。 「把你嚇死,也變成個死鬼,正好跟我配成對。」槍王歐喜眼睛不斷掃著四周,一字一步地走上來。 林雅蘭強自鎮定說:「昨天為什麼不來?」 「喝,」槍王歐喜拉只椅子,倒騎在林雅蘭面前,說:「你的消息倒滿靈通。」 林雅蘭香肩聳聳,說:「死鬼陳政告訴我的。」 槍王歐喜微微一震,急聲問:「他人呢。」 「掉在海裡喂工八去了。」 「誰幹了?」歐喜厲聲問。 林雅蘭歪頭想了想,說:「叫什麼左手快槍何……」 「左手快槍何武?」 「對,對,那傢伙的槍真快,陳政槍沒出鞘,人已經完蛋了。」 歐喜楞了一下,取出個小本子,僅用左手翻了翻,難以置信說:「陳政比左手快槍只強不弱,怎會那麼容易被人幹掉?」 「活該,」林雅蘭切齒的說:「誰叫他色迷心竅呢。」 「什麼?」歐喜跳了起來:「他也敢對你無理?」 林雅蘭腕子一舉,怨聲說:「你瞧,他把人家用手銬扣在船上,拼命毛手毛腳,不然人家怎會把腕子都淨破了?」 「死有餘辜,死有餘辜。」 「算你還有點良心。」 歐喜輕聲一笑,眼睛又閃閃在前後瞟了瞟,說:「還是跟我走吧,有我給你保鏢,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省省吧,」林雅蘭俏臉一沉,說:「歐喜,別打如意算盤,我想跟你,當初又何必跑出來?」 槍王歐喜冷泠說:「林雅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歐喜,當心把我逼急了什麼都落不到。」林雅蘭聲音比他還冷。 「你的意思是……」 「談談條件。」 「說吧。」 「簡單得很,要錢還是要人。」 「要錢怎麼樣?要人怎麼樣?人錢都要又怎麼樣?」 「要錢一半,要人死的,人錢都要除非做夢。」 「好硬啊。」 「少囉嗦,幹不幹一句話。」 「馮朝熙同意嗎?」 「早就商量好了?否則你進得來嗎?」 歐喜陰陰一笑,說:「好吧,一半就一半。」 「別不知足,一半也夠你父子糟蹋一輩子了。」 歐喜想起那龐大的數字,心頭一喜,說:「那裡辦手續?」 「當然在馮朝熙那裡。」 「什麼時候?」 「現在,馮朝熙等著呢。」 歐喜考慮了一會,說:「不會布下天羅地網吧?」 「有我在你身邊做人質,怕什麼?越來越沒出息了。」 歐喜又是一陣陰笑,突然問:「你那叫什麼……白朗甯的保鏢呢?」 「北角捉你去了。」 「憑他也配。」 「不要小瞧了他,」說著,指了指桌上的拍節器:「也有一秒的程度呢。」 歐喜不屑地哼了一聲,說:「聽說你跟他很不錯?」 林雅蘭胸脯一挺,說:「大小姐願意,怎麼樣?」 「隨你,隨你,」歐喜感歎的說:「只是太便宜他了,我搞了幾年才弄到一半,他只花幾個月工夫,不但撈到另外一半,連人也騙上了。」 林雅蘭看看時鐘,好像不願再跟他窮拖,急忙將鞋子穿上。 「做什麼?」歐喜問。 「走哇。」 「別忙?好久不見了,聊聊嘛。」 「不高興。」 「親個嘴怎麼樣?」 「少作夢。」 「只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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