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藍衫銀劍 | 上頁 下頁 |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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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坐在一旁半晌沒有說話的勝子清老莊主忽然睜開眼睛說道:「夫人!事隔數十年,為何還要如此自責?此事也無須多作詳談,下面的話,還是由我來代為說明可好?」 聶老夫人點點頭,慢慢地闔上眼睛,兩顆眼淚,從眼角湧出,跌落在衣襟之上,透著無比的傷感與淒涼。 勝子清老莊主接著說道:「恩師這句話,是有感而發的,因為我們三位同門師兄弟,本是情同骨肉同胞,但是後來為了三個人都在暗中愛慕小師妹,無形之中,感情上有了隔閡。恩師明察秋毫,事實上他老人家對四個門人都非常鍾愛,又不便責怪誰,所以,才決定將『五陽秘笈』分開保管,等到大家都能想通了恩師的用心,再團聚一起,共練『五陽秘笈』上的各種功夫。」 勝黛雲姑娘又不禁奇怪地說道:「爹!那『五陽秘笈』只有三本啊!怎麼分呢?」 勝子清老莊主慈祥地笑了笑說道:「傻孩子!恩師之意,小師妹與任何一位師兄結為夫婦,不就是成為三份了麼?」 勝黛雲姑娘歡呼了一聲,拉著聶老夫人的衣袖說道:「後來娘就和爹結為百年之好。」 聶老夫人睜開眼睛,雖然事隔這麼多年,依然讓往事引起一陣紅雲上臉,她撫摸著勝姑娘的臉,忽然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孩子!事情要是如此簡單,又何至於今天?恩師他老人家只知道三位師兄都在暗中愛慕著我,他老人家哪裡會知道,我對三位師兄的情感,從沒有厚此薄彼,他老人家不做主,撒手一去,撇下我如何是好?」 勝子清老莊主低柔地說道:「夫人還是由我來說吧!」 他用眼光安撫著聶老夫人,等她平靜之後,才緩緩地說道:「當時二師兄冷桑恭個性比較急躁,他要大師兄做主分配這三本小冊子。」 夏心寧急著說道:「老前輩!晚輩外公當時如何做主?」 勝老莊主歎道:「分配小冊子就等於要四師妹攤牌決定,大師兄如何能做這種主?當時大師兄一聲不響,攜了秘笈的天冊,飄然而去。」 夏心寧嘆息地啊了一聲,他不知道是為外公惋惜?還是對外公欽佩。 勝姑娘此時不安地挨在聶老夫人身上,輕輕地問道:「後來呢?那位二師兄他老人家逼爹沒有?」 勝子清老莊主說道:「你冷二師伯豈是那種人?他也只是一時之激動而已,當時他一見大師兄出走,他默默地望著四師妹一眼,一聲不響地拿起秘笈的第二冊地冊,也繼大師兄之後,飄然離開了黃山白雲穀。」 勝姑娘這時候忍不住輕輕地「啊」了一聲,她對於這兩位師伯,都有一分崇敬與諒解,但是,她對於身旁的母親,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的同情,她不由自主地更挨緊了聶老夫人,低低地叫了一聲:「娘!」 聶老夫人這才睜開眼睛,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她接著說道:「後來,我們也離開了白雲穀,定居在洞庭君山,我們同時也將『五陽秘笈』人冊,埋藏起來,我們曾經立下誓言,若不等到大師兄和二師兄和我們團聚,這本秘笈人冊,便讓它永遠埋在土中,不再重見天日。可是,數十年歲月悠悠的過去,大師兄和二師兄杳無音信,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同時得到兩位師兄的稍息,是天意要讓『五陽秘笈』重見天日,再為武林造福麼?」 聶老夫人說完這—段往事,止不住—陣激動。她向夏心寧說道:「孩子!你們能明瞭我特地敘述這一段往事的用心麼?我不能讓雲兒中了經澄之的蠱惑,認為我對她藏私……」 勝黛雲姑娘「啊」了一聲叫將起來,伏倒聶老夫人身上說道:「娘!不會的!雲兒豈是那樣沒心肝的人?」 聶老夫人撫著勝姑娘的頭,含笑說道:「雲兒!你不要急,並不是說你有這種想法,而是娘不能不這樣想。再則,我要讓你們知道,『五陽秘笈』是這樣秘辛,但願你們將來得到『五陽秘笈』之後,要同心同德,不要彼此有任何一點猜忌,這樣才能發揚這本不世武功秘笈的功效。」 聶老夫人說到這裡,才向夏心寧說道:「孩子!你現在可以將冷二師伯的位址告訴我了麼?」 她還沒有說完話,果然看見夏心寧臉上神色不對,眼含淚水,嘴唇微抖,半晌說不出話來。不覺大驚問道:「孩子!是有什麼不對麼?」 夏心寧含淚說道:「五陽秘笈分離,卻導致晚輩一身血海深仇……」 他便將外公費南翁所告訴他的話,以及他在武陽山莊所見的情形,一一的說了一遍,最後,他才說道:「晚輩聽了老前輩的一番話,才知道外公傳給家父,後來又被安武陽糾眾奪去的,只是『五陽秘笈』的天冊。如今這一本天冊,下落已是不明,必須要等到明年元宵,到泰山玉皇頂上,才有分曉。萬一明年泰山之會,又有了意外,豈不是……」 聶老夫人點點頭說道:「孩子!你不要急,先讓我們四位同門師兄妹,消除數十年來的心頭憾事,這天地人三冊,必可完璧而歸。」 活華陀古照文忽然站起來說道:「老朽此時是唯一事外之人,本不應該多嘴其間,但是,老朽自問與勝家二老有數十年的交誼,縱有冒昧不當之舉,二位也必能一笑置之。」 勝子清老莊主呵呵笑道:「照文老友!你若如此見外,則方才我們所談的話,豈不是有些交淺言深麼?」 聶老夫人也接著說道:「照文老友素來豁達,方才我已說過,為何今日再三拘泥?」 活華陀拱手說道:「既然如此,老朽要放肆自作主張了。」 他一說到這裡,臉色一沉,嚴聲說道:「我們在場的五個人,必須在半個月之內,全力來做一件事,不能再有絲毫差錯。其他一切所有的事,都要等而次之,留待以後再說。只有這件事,不可以用『來日方長』四個字來拖延。」 勝子清老莊主笑道:「竟是這樣緊要麼?」 活華陀嚴肅地點點頭說道:「已經不能再有一點差錯!勝家二老自即日起,每日靜心打坐半天,竭盡全力護住自己的心脈,至於勝姑娘和夏老弟!你們即日起程,前往雷公山,巧取豪奪,在所不計,要在半個月之內,取得『赤火鏈』回來。老朽則要去尋找一味補藥,也要即日告辭,半個月以後,我準時到此地相會。」 聶老夫人微笑著說道:「照文老友!莫不是我們熬了幾年的毒,目前已經病入膏盲了麼?」 活華陀嚴肅地說道:「老朽知道勝家二老對生死二字早已看透,悟徹人生,但是,目前不同,方才老朽聽到這一段往事之後,才知道你們二老一有遺憾在心,二有師命未竟,如果死了,才真正是不得其時……」 勝姑娘此時已經急得珠淚交流,叫道:「古伯伯!你說我爹爹和娘他們兩位老人家……」 活華陀安慰著說道:「勝姑娘休要心慌,只要『赤火鏈』取回來,他們二位老人家就會安然無恙的。」 勝黛雲姑娘含著淚說道:「我一定要將『赤火鏈』取回來,即使是犧牲我的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誰知道這一句話,幾乎是「一語成懺」,差一點,終生遺恨。這系後話,按下不表。 且說勝姑娘和夏心寧,正準備挑選莊上的千里名駒,即刻起程,突然,從莊外傳來一陣急如雨點的雲板之聲,這是勝家莊從未有過的現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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