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藍衫銀劍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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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停下四輪車,望著苟癩子說道:「有話快說。」 苟癩子先笑嘻嘻地說道:「老卞!你真了不起,二十年來你不但克服了斷腿之弊,而且,你這四輪車,已經可以當得上神出鬼沒四個字,令人防不勝防。」 惡扁鵲冷冷地說道:「這都得多謝你當年一掌之賜啊!如果不是你一掌推我下白雲壑,如今我哪裡有這些本領。」 苟癩子就是這樣「賴」,人家愈是諷刺他,他愈是當做真的來說。他拍著大腿搖頭晃腦地說道:「誰說不是啊!要不是當年我推你下白雲壑,你方才的掌力,也不會有那樣火候。不過……」 他認真地瞪著眼睛說道:「當年你在我手下走不了三十招,現在你至多也不過能撐個兩百招,最後落敗的仍舊是你。」 惡扁鵲緩緩地推動四輪車,口中沉聲說道:「你要說的話,就是這麼多嗎?」 苟癩子連忙說道:「慢來!慢來!還有話沒有說完。還是那句話,我們彼此無仇,何必死拼死殺?當年我不過是為了十壇美酒,你不過上了九頭鳥的當,斷了一雙腿而已,何況你那位郎中夫人既沒有失節,又沒有死,你為什麼還是那麼一口氣緩不過來呢?」 惡扁鵲人幾乎從四輪車上跳起來,他眼睛瞪得像銅鈴,慘白的臉上,激起了血色,他喘著氣問道:「苟夢千!你說什麼?」 苟癩子笑嘻嘻地說道:「我說你那位郎中夫人,她既沒有失節於九頭鳥,又沒殉節於九泉,她還是好好的活在人間。」 惡扁鵲喘著氣問道:「她……她在哪裡?」 苟癩子笑著說道:「十壇美酒!」 惡扁鵲愕然,他不解地問道:「你說什麼?」 苟癩子笑著重複一遍說道:「十壇美酒!」 惡扁鵲仍然不解地問道:「什麼十壇美酒?」 苟癩子笑道:「我說要有十壇美酒的報酬,我才告訴你。」 惡扁鵲突然像瘋狂了一樣,四輪車突然向前一沖,右掌向前猛揮,口中罵道:「苟老怪!你不說我要宰了你!」 有道是:一人拼命,萬夫難當。惡扁鵲這時形同瘋狂,勢起突然,如此閃電撲到,而且他舉掌遞招,是走中宮硬撞的,苟癩子這一瞬間,既不能化解,又不能閃避,他匆忙中只有疾伸右掌,直迎上去。 當時只聽得「啪」地一聲,雙掌接實,雙方的勁道都一湧而亡,頓時撐成互不相讓的膠著場面。 惡扁鵲的右掌一接觸到苟癩子,那火熱的手心立即冷靜下來,知道自己不能再有絲毫大意,趕緊提足二十年來在石洞裡苦練的純陰寒潮之氣,源源不斷地從掌心內攻向對方。 苟癩子此時他倒真的沒有想要跟他拼命的心意,只是目前如此一接之下卻已經是撒掌不能。設若他如此一撒掌,不僅惡扁鵲的陰寒之氣追蹤而上,就是惡扁鵲座下的那輛四輪車,也是趁勢至而,令人難防。惡扁鵲那一股陰寒掌勁,固然是不可輕視,就是他那輛四輪車也是不能等閒視之,那上面八把短劍,還不是「見血封喉」,沾身即死。所以苟癩子也只有硬耗下去。 像這樣硬撐對峙的情形,結果只有一個,看哪一方真力先行耗盡,撒手吐血而死。在沒有橫屍濺血以前,只有如此幹耗下去。 這才真正符合了一句話:「優勝劣敗,強存弱亡。」 突然,正是在兩個人撐得難分難解之際,一股勁道雄渾無比,從中一挑,將雙掌分開,同時勁道源源而來,硬將兩個對峙的身體,向左右推開兩尺。 苟癩子和惡扁鵲兩個人同時向當中看去,同時咦了一聲,驚訝地說道:「是你呀!」 夏心寧站在當中,平靜地點點頭,說道:「不錯!是我!」 這一下可真將這兩個人怔住了! 苟癩子推夏心寧下山壑之時,雖然也認為他是個年輕一輩的好手,但是,那也只是「年輕一輩的好手」而已,自然不能和他相提並論。 惡扁鵲自從知道夏心甯是藍衫客的後輩門人,自然也不敢輕視,但是,畢竟以為夏心甯是年輕人,而且聽他口氣,還沒有得到藍衫客的真傳,功力縱然不弱,也不會強到哪裡,所以一開始才有一段對他的叮嚀。 可是,如今這一掌中分,那雄渾的勁道,使他們都愕然了,就憑這一分內力,就決不輸於他們兩人任何一人之下。 終於還是苟癩子笑嘻嘻地說道:「哎呀!小老兒眼裡可揉著泥進去啦!夏小朋友!你好俊的內力嘛!」 惡扁鵲坐在車上拱拱手說道:「老弟!我真慚愧!你這樣謙虛忍讓,虛懷若谷,真不愧藍衫客老前輩的門下。」 夏心寧被他們這樣一說,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只好微笑說道:「我只是想到一個問題,所以一時不知輕重,冒然出手,若不是你們兩位及時撒招得快,我豈能挑得開這一掌?」 苟癩子一直在搖頭,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夏心寧的手臂,瞪著眼睛說道:「方才老卞說你是藍衫客的門下,是真的嗎?」 夏心寧還沒有說話,惡扁鵲早已接著說道:「你搶去人家的銀劍,難道還不知道麼?」 苟癩子笑嘻嘻地說道:「我哪裡想到這些,我只知道人家送我……」 他話沒有說完,惡扁鵲搶著罵道:「又是送你十壇好酒?真是嗜酒如命,十足酒鬼一個。」 夏心甯向雙方拱拱手說道:「好了,兩位不必爭論,我所以要不自量力地分開你們兩位那樣拼的一掌,那是因為我發現你們兩位之間,不是仇敵,犯不著拼到兩敗俱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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