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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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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令人感到困惑的,每個金蠍又都是一閃即回,即使你要回手還擊,你也無物可擊,而且,只要你有一點疏忽,讓那金蠍咬了一口,那不用說,百步封喉,毫無救藥。 聶老夫人坐在那裡根本沒有還手,那些金蠍子在紀羅天的彈送之下,愈來愈快,但是,距離聶老夫人身旁約五六寸的地方,便一彈而回。 夏心寧還以為是紀羅天有心在勁道上戲弄,後來發覺那些金蠍子都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才彈回去的,而且,他逐漸發覺到聶老夫人的頭上,漸漸有一股熱氣騰騰而起。 夏心寧大吃一驚,他這才明白,聶老夫人正以本身深厚的內力,散發而成一股罡氣,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無形的氣牆,擋住那不斷飛擊而來的金蠍子。 這種運氣阻擋,雖然是內功之中,最深的一種功力,但是,比較起「金剛不壞之身」,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而且也不宜於久用,因為人的真氣,無論練到何種地步,畢竟是有限的,長時間這樣用來抵禦來敵,豈能支持得了? 夏心寧心裡暗暗叫道:「聶老前輩如果再不還手,一味運氣挨打,那情形就危險了。」 但是,聶向真老夫人是何許人物,她有言在先,說不還手,就絕對不會還手,所以夏心寧急了,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這樣下去幫助他老人家,萬一引起聶老夫人的怒火,只怕好意反倒變成惡意。 夏心寧如此心裡一急,忽然想起冷三公在九疑山所傳給他的那根紫竹笛,他立即拿將出來,自己倚靠著大石,凝神盤坐,將真氣調勻,便按照冷三公所傳授的曲子,慢慢地吹奏起來。 笛聲乍起,那簡單的音調,一個字一個字,就像用石子投到深潭裡,是那麼深沉與那樣清脆。 笛音忽又一變,慷慨激昂,聲如裂帛,高亢入雲,頃刻之間,那八十一隻金蠍子,個個都垂死不動,紀羅天和紀九茹紀曉詩他們,也都站在那裡痛苦地克制住自己,護住沸沸欲起的心神。 突然,「嘩拍」一聲,夏心甯唇邊的紫竹笛,突然炸成兩半,笛音也因此而停。 夏心寧正沉浸心神,吹到心領神會,突然竹笛一炸,他受此一嚇,不覺渾身汗濕如漿,怔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聶老夫人才緩緩地站起身,轉向身後說道:「論內力,與冷二師兄不相上下;論笛音,自是不如冷二師兄精純。既然不是二師兄來此,又是何人前來大洪山,插手管這件閒事?何不請出來相見?」 夏心甯一聽聶老夫人如此一說,才穩下那驚惶的心神,拿著那根已經破裂成兩半的紫竹笛,從大石後面閃身而出,然後恭謹地說道:「晚輩夏心甯,叩見聶老前輩!」 聶老夫人一見是夏心寧,倒也很是意外,她微微地一皺眉,立即又含笑說道:「難得你來得那麼巧,孩子!你是從九疑山來的麼?想不到活華陀居然能在茫茫人海之中,竟然真的能找到了你!而且,你居然就是趕到了大洪山,事情巧得意外,看來這也是天意了。」 聶老夫人話剛一說完,夏心寧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說道:「那紀羅天他們……」 聶老夫人微笑說道:「孩子!等不到你問,他們早已經溜走了!」 聶老夫人伸手挽起夏心寧,含笑說道:「他們只知道『九步追魂天報應』一旦脾氣發作,手下便無活理,他們哪裡知道,老身已經今非昔比了呢?再則他們以為是冷二師兄來到此地,老身一人,他尚且畏懼,冷二師兄再來,憑他們三個人,豈不是早走為妙麼?」 夏心寧看到那地上散落到處的金蠍子,想到紀九茹對冷三公的仇恨,想到紀曉詩勾引經澄之的舊事,真後悔沒有及時攔住他們。 聶老夫人望著那房屋,忽然又笑了一笑,點點頭說道:「原來他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使他們跑得那麼快,因為他們得了我埋藏的『五陽秘笈』人冊,無價之寶到手,他們不跑尚待何時?」 聶老夫人說得那麼輕鬆,可是聽在夏心寧的耳裡,真不啻是晴天霹靂,幾乎是口呆目瞪,說不出話來。 他喃喃自語地說道:「那……那我們得趕緊追下去!」 聶老夫人笑著搖頭說道:「不必了!武林之中聰明人太多,但是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這紀氏兄妹就是例子。他們見我久坐這裡,堅請他們拆屋,心裡就懷疑到在這個屋下,一定藏有重要的東西,趁我在屋外枯等,他們就在裡面挖掘。」 夏心寧這才想起,方才紀九茹他們出來的時候,就曾經說過「果然不出所料」這句話,這樣說起來,他們是已經挖到了「五陽秘笈」,那為何聶老夫人還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奧秘不成? 聶老夫人接著說道:「孩子!我們到那邊去看看再說。」 她一低頭,又看到夏心寧手裡那兩半的紫竹笛,點點頭,伸手拿過來,仿佛是無聲感歎一回,順手將這兩半紫竹笛袖到自己衣袖裡,然後向那邊房屋走去。 夏心寧跟隨在後面,穿過廣場,走到那一幢房屋的大門前,聶老夫人一聲不響慢慢地向後面走進去,接連走過三進房屋,聶老夫人突然停下腳步,點點頭歎道:「紀羅天他們三兄妹也算得上是聰明人物,居然什麼地方都沒有挖掘,唯獨挖了這個地方。」 夏心甯從身後向前面看去,只見前面是一個小小院落,在這個院子當中,有一個重約千斤的大石頭,此刻已經被掀翻在一邊,石頭的旁邊有一個大坑,深約七八尺,看那泥土的濕印,分明還是掘挖不久。 夏心寧不覺失口驚呼道:「難道『五陽秘笈』真的已經被他們挖走了麼?」 聶老夫人點點頭說道:「是的!他們已經挖走了!不過他們挖走的是一盒副冊……」 夏心寧瞠然說道:「副冊?『五陽秘笈』還有副冊麼?」 聶老夫人說道:「孩子!你還記得當初我在勝家莊和你們所講的那故事麼?」 夏心寧點點頭說道:「晚輩記得。」 聶老夫人說道:「當年我夫婦含著無限的悲痛,決心將這本『五陽秘笈』人冊,埋藏在人煙不到的地方,因為我們雖然希望能夠有三冊團圓的機會,但是,我們當時也深知這種機會,是太渺茫了,所以,埋藏秘笈的時候,就存心使之永藏深山,不再重見天日。」 她說到此處,伸手指著面前那塊大石。 但是,夏心寧仍然是感到奇怪,大洪山與洞庭君山,相去何止數百里?當年勝家二老決定遁跡君山之時,為何選中了大洪山作為埋藏秘笈之地?這其間一定有很大的理由,夏心寧實在想它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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