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藍衫銀劍 | 上頁 下頁 |
| 二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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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光吃力地說道:「在下所以沒有一劍刺死,就是要等姑娘回來,容我說明一句話。」 勝黛雲這等行家自然看得明白,聶光這一劍真的是自己剌下去的,如果是旁人刺的,只要稍微向上偏一點,便會立即死去,只有他自己存心如此,才會留得一口氣在。 勝黛雲站在那裡問道:「你有什麼話說?」 聶光呻吟了一聲,低低地無力地說道:「勝姑娘!聶光今天所作所為,的確是卑劣無恥,但是,聶光要請姑娘相信,青城三劍決不是壞人,我們所以這樣做,是出於無奈,如果我今天得不到你的金牌,我們的師尊,青城第二十三代掌門,就會死於非命,青城一派也就至此而絕!」 勝姑娘問道:「你們究竟受了何人脅迫?」 聶光搖頭說道:「姑娘!我不能告訴你青城派是受了何人的威脅,聶光今日願意以一條命的代價,來向姑娘說明的就是那一點,青城派不是壞人。」他說到此處,右手無力地抬起來,接到露在外面的劍柄上。 勝黛雲急忙說道:「慢!慢一點!我還有話問你。」 聶光說道:「姑娘!你不要再向我問話了,你再問下去,我也不會回答的,不過聶光在臨死之前,奉告姑娘一點,姑娘此來西北,你的行蹤早在人家算計之中,我們這不過是第一關而已,請姑娘要留意小心。」 他剛剛說到此地,右手向下一按,長劍立即向上一挑,聶光大叫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人就靠在石頭上死去。 勝黛雲站在那裡,看得呆了,也想得呆了,她對於青城三劍的出現,感覺到有一連串的問題,她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何在? 她站在那裡怔怔地想了一回,歎了一口氣,她雖很痛恨青城三劍用卑劣的手段搶走她的金牌,但是,聶光能用死來表明他們被迫的苦衷,姑娘也就原諒了他,同時也感覺到聶光倒不失為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武林人物。 她用大力掌法,推動砂石,將聶光的屍體掩埋起來,並且在一塊石頭上,用大力指法,寫下「青城三劍之首聶光之墓」,最後她留下悵惘的一瞥,牽著馬匹,迎著漸起的陽光,向前走去。 她心裡估計著:「今天就可以到達天山,但不知可否找到金沙一老。」 她跳上馬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一夜不睡,此刻倒也真的有些倦意,她縱馬輕馳,讓那陣陣寒意冷如刀削的晨風,為自己帶來輕微顫抖,並不是她怕冷,而是她感到一種孤獨在齧蝕著她的心,使她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她在馬上暗自思忖著:「聶光在臨死之前,他曾經說沿途之中,還有不少人在那裡算計於我,但不知是哪些人?如今除了金牌之外,還有什麼可算計?」 想到自己一切都已經被人算計,當時就有一股豪氣,直沖頂門,她昂起頭來自語說道:「這次不管你們是誰,只要你敢前來算計於我,我非要讓你說個清楚明白不可。」 豪氣一發,立即縱馬疾馳,向前奔去。 陽光已經照臨到大地,遠遠地看去,只見到處都是一片金黃,加上黃塵黃沙,越發使人感到塞外風光,是這樣黃沉沉的一片。 突然,前面卷起一陣塵頭,大約有十幾騎快馬,風馳電掣地向這邊跑過來。 勝黛雲姑娘心裡一動,暗自忖道:「來了!這大概又是一個關卡,看看你們來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她立即勒住坐騎,讓馬兒慢慢地走著。 黃塵滾滾而來,蹄聲也轟隆隆地震撼著大地,一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勝姑娘面前不遠,突然,一陣唏聿聿地馬嘶,塵頭一落,那十幾匹奔馬立即停了下來。就在這樣塵頭一落之際,勝姑娘看清來人,竟是十幾個和尚。 為首的一個和尚,約莫有五十多歲,面色沉重,眼光炯炯,後面隨著十幾個和尚,都是在三四十歲之間,看他們神情都非常沉重。 勝黛雲一看這些和尚,立即就分辨出他們不是邊疆的和尚,而是來自中土,而且這些和尚都有一身不尋常的功力。 勝黛雲根本裝作不理會他們,只顧縱馬一直向前走去。 那為首的老和尚突然飄身下馬,當著勝姑娘迎面站住,合掌問訊,口中低宣一聲佛號,說道:「請問女施主,尊姓可是姓勝?」 勝黛雲一聽,果然和青城蘭劍如出一轍,她當時冷冷地點點頭,說道:「請問大師父駐錫何處?法號上下怎麼稱呼?在這西北邊陲,攔住我,是為求佈施?還是另有他事?大師父!出家人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與佛無關的事,請大師父少管才是。」 勝姑娘先發制人,不管你是誰,先拿話說在前面。 那老和尚又宣了一聲「阿彌陀佛」,抬起頭來,低低地說道:「老衲少林寺戒恃院首座大通。」 勝黛雲聽說來的這些和尚都是少林寺的,而且領頭的人竟是少林本院戒恃院的首座高僧,真是感到驚奇已極。她心裡暗想:「難道這些少林寺的和尚,也是前來算計我的麼?」 她想到這裡,自己不禁搖搖頭,心裡又接著想道:「少林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寺規極嚴,而來人又是戒恃院掌管戒律的首座高僧,豈能知法犯法?」 大通和尚靜默了一回,然後抬起頭來,低沉地說道:「老衲大膽稱施主一聲勝姑娘,老衲今在此地攔住姑娘去路,只有一件事相求于姑娘,務必請姑娘慨然俯允。」 勝黛雲已經有了方才青城三劍的經驗,她心裡已有了準備,所以,她毫不驚訝地說道:「大師父是少林高僧,少林寺在武林中領導群倫,聲譽傳播遐邇,若有任何要我稍盡棉薄之處,勝黛雲忖德量力,無不應允。請大師父直言當面,勝黛雲洗耳恭聆。」 大通和尚臉上頓起一陣愧意,合掌低宣佛號,那後面相隨的和尚,也都合掌喃喃,一時和南之聲不絕,為這周圍帶來一陣祥和之氣。 勝黛雲站在那裡,凝神注目,閉口無言,她心裡暗自忖道:「我看看你到底說是不說!」 大通和尚慢慢抬起眼皮,緩緩地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此來是請勝姑娘,且在此地稍作歇息,待過正午之後,再行啟程。」 勝黛雲聞言一愕,繼之慍然說道:「大師父!請你將來意詳細說明,如此含糊其詞,勝黛雲慧根甚淺,無法瞭解,而且身有要事,無法在此多作耽擱,大師父若無其他大事,勝黛雲在此就要告別。」 大通和尚沉聲說道:「老衲對姑娘別無請求,只請姑娘在此地稍作停留,過了正午,老衲自然恭送姑娘上路。」 勝黛雲正色叱道:「大師父為少林高僧,武林中有盛名,請自珍惜羽毛,勿作不當之言,為少林寺清譽留下污點,大師父率領徒眾,在此荒涼地帶,攔路不許行人前進,這種荒謬行為,一旦傳出武林,少林高僧,將會令人不齒。勝黛雲願全少林一派在武林中數十年盛名不墮,不想多作指責,請大師父著速閃開,免招後悔!」 她這一番話,說得聲色俱厲,義正詞嚴,鏗鏘有聲,凜然不可侵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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