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藍衫銀劍 | 上頁 下頁 |
| 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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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竹瑟這一招真厲害,指明就要邙山盲叟在他最拿手的紅梅冰骨神針上,硬較一招。常言道得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路竹瑟敢這樣向邙山盲叟挑戰,必有所恃,如果在這樣一招之下,邙山盲叟不能夠將路竹瑟折服,那後果非常的明顯。 邙山盲叟翻了一翻他那雙假瞎的眼睛,露出一對黑溜溜的小黑眼珠,帶著幾分驚愕之意,望著路竹瑟,突然一陣大笑,頭一仰,又翻出他那一雙白眼珠,呵呵地說道:「方才我已經說過,老瞎子人瞎心不瞎,對你的底細,早已經摸得清楚,就憑你這樣一伸手,我也約略地可以認出,那是南海絕學『簪花指』的出式,不過,現在我不願意和你較量,對於臨死之人,我要留分厚道。」 他這樣呵呵地笑著,樣子十分得意,忽然又見他雙手一攤,他連同所坐的椅子,驀地騰空而起,倒退八尺開外,落在一個牡丹花的後面。 躲在樹上的小杜縝,人小心倒是很細,當時一急,立即說道:「不好了!聽他說話的語氣,分明是對卞老前輩和那位竹阿姨,在酒菜中下了毒手,蕙姊姊!我們趕快下去!」 俞良蕙姑娘拉住他說道:「縝小弟!你放心!卞前輩和竹姨是何等人?豈會上他的當?何況卞前輩擅長醫道,更不會對他這種弄毒小技放在心上,放心好了!那個老瞎鬼准保得意不了多久!」 俞姑娘說的一點也不錯,只見那卞言三和路竹瑟兩個人坐在那裡對於邙山盲叟的行動,一點也不感到驚奇,只是微微地含著笑容,一句話也不說。 邙山盲叟指著他們說道:「你們不要強作鎮靜,我知道惡扁鵲懂得一點醫道,恐怕你藥囊裡那靈丹妙藥,解救不了你們五臟六腑的劇毒。」 他說到這裡,忽然又一頓,語氣又突然一變,接著說道:「其實我們彼此並無仇恨,只要你們認輸,即刻離開邙山,三十裡外,我老瞎子派人專程送上解藥,保你們平安無事,否則,還有片刻時間,你們賢夫婦就只有等待魂歸地府了。」 卞言三微笑說道:「既然做主人的已經說明,這酒菜之內,藏有劇毒,我們也就顧不得禮數了!」 他轉向路竹瑟說道:「竹瑟!我們還席吧!」 兩個人彼此一點頭,只見他們把嘴一張,哇地一聲,從他們的口中立即噴出一道水光,直射到兩三丈開外的溪水中去,當時只聞得一陣酒香四溢,遠近皆聞。 邙山盲叟一見大驚,不覺失聲說道:「什麼?你們用本身真火,護住五臟六腑……」 卞言三和路竹瑟沒有答話,各人從面前拿起一雙空碗,又是哇地一聲,一塊圓圓的,黃澄澄的,像個圓球一樣的東西,落在碗中,而且錚然作聲。 卞言三這才笑道:「邙山盲叟!你太過高估計了我夫婦的功力,我們還沒有到達能用三昧真火在內腑煉毒的地步,只不過我這個不成材的惡扁鵲,預先在內腑之內,服用了一點藥,略作保護而已,值不得你這樣驚異。」 邙山盲叟突然怪叫一聲:「好個惡扁鵲,你果然名不虛傳,有你一套!你且看這個!」 他突然右手一揮,高叫:「收網!」 言猶未了,只聽得「唰」地一聲,從左邊樹林中,不知從何處彈起一根很長的杆子,杆子下面吊著一個大網兜,網兜裡面緊緊地捆著兩個人。 卞言三和路竹瑟一見這兩個人,不覺臉色一變,只見那卞言三一抬腿,將酒席掀去,搶上前幾步,指著邙山盲叟叱道:「你快將兩個人放下來,否則今天這邙山之上,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邙山盲叟一變而為吃吃地笑道:「惡扁鵲!你也應該知道我老瞎子的脾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你們先後前來尋釁,就不能怪我老瞎子心狠手辣!」 他邊指著吊在半空中的大網兜,得意地說道:「我這個金絲網,只要一收縮,就可以把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兒,榨成肉醬,然後再和你們算帳!告訴你!惡扁鵲!邙山之上,就如同陰曹地府一樣,過了一殿還有一殿,除非你有遊十殿的本領,不然的話,你就等著挨吧!」 路竹瑟叱喝道:「邙山盲叟!你要是一味逞兇,執迷不悟,就休怪我……」 只見那邙山盲叟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根本不理會路竹瑟的叱喝,他只是自顧地叫道:「收網!」 路竹瑟大怒,正要搶身上前揮招出手,突然,半空中一聲童音叱喝,就如同從天而降,聲到人落。 「老瞎鬼!你看傢伙!」 只見一道銀光,就如同是一道閃電一樣,直落邙山盲叟的頂門! 邙山盲叟失驚地「咦」了一聲,人從椅子上一翻而落,滾落到地上,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就地展開一路翻滾,躲開一丈多遠。 幾乎就與他落地翻身的同時,只聽得「喀嚓」一聲,那張紫檀木椅子,應聲而開,被劈成兩半。椅子前面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手裡拿著一柄細長條、巔巍巍、亮閃閃的怪劍,指著從地上站起來,滿是狼狽不堪的邙山盲叟,頓腳罵道:「你這個老瞎鬼,最是壞心腸,這種人留著也是禍害,今天小爺非宰了你不可!」 這時候又聽到身後有人叫道:「縝小弟!你快些過來,先見過卞前輩和路阿姨!」 小杜縝跳腳說道:「不成哪!縝兒這柄『銀絲魚翅劍』,是無血不歸鞘的!」 他說著話,人一跳起丈多高,就如同是一粒紅色的彈珠一樣,帶著一縷銀光,撲向邙山盲叟。 邙山盲叟突然一雙大袖拂起一陣冷風,迎面撲來,口中叫道:「拿下!」 從兩旁立即擁來七八個人,一齊撲向小杜縝,刀劍並舉,來勢洶洶,小杜縝哪裡把這些人放在心上,「銀絲魚翅劍」反腕一挑,嗆啷一聲,早已有一柄長劍,應聲而斷,隨著那柄斷劍,只見有一截手臂,血淋淋地掉在地上。 小杜縝將銀絲魚翅劍劃了一個弧形之後,跺腳罵道:「老瞎子!你怎麼這樣不要臉?讓這些沒用的東西代你送死!小爺……」 他話剛說到此地,忽然一個冷噤,渾身一顫,下面的話就說不下去,就如同周身都掉到冰窟裡,手腳都凍僵了,使不上勁來,頓時右手一松,錚地一聲,銀絲魚翅劍掉在地上,他人也立即站不穩,身形一歪,倒到地上去了! 這時候就聽得邙山盲叟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先宰了他……」 周圍這些人那一聲「嗄」還沒有叫出來,立即感到有一股綿綿而來的勁道,逼得他們停腳不住,只有登登後退。只見路竹瑟從容地走過來,雙手抱起小杜縝,拾起銀絲魚翅劍,一語不發,用目凝視著邙山盲叟,一步一步向前走過去! 邙山盲叟本來是站在那裡,神色凝重,也翻出他那一對小黑眼珠,緊盯著路竹瑟。這時候,場內氣氛突然變得十分緊張,特別是路竹瑟抱著小杜縝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邙山盲叟,每走一步,在場的人心中,都隨著緊張一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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