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孫曉 > 英雄志16業火魔刀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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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得高興,那胡少奶奶慘然尖叫:「我兒啊!你命途多劫呀!」說著直直對著牆壁沖去,便要撞壁自盡。蘇穎超眼明手快,袍袖拂出,已將她卷了回來。 那胡少奶奶腳步一軟,跌入了蘇穎超的懷抱中,放聲哭道:「我不要活了!你讓我死啊!」說著拼命往英俊少年懷裡鑽去,又摸又咬,好似要撞死在他懷裡才甘心。 蘇穎超滿面尷尬,人家的丈夫便在身旁,自己的情人也在房內觀看,如何能與這女子摟摟抱抱,當下袍袖一拂,將她推了回去,這次卻是朝娟兒飛去。哪知這位九華女掌門迷迷糊糊,不改往日性子,此時只顧瞧著胡正堂,竟不知胡家少奶奶朝自己飛來,猛聽砰地一聲,那女子撞在牆上,已然昏暈。 九華准掌門大為生氣,戟指華山首領,怒氣衝衝:「你幹什麼摔人家一跤?你還嫌胡家母子不夠慘?你的人性呢?」蘇穎超輕咳一聲,低頭飲茶,故做不知。那袁太醫哈哈笑道:「諸君莫憂,跌打損傷,屬金簇瘡傷兩科,下官最是拿手,再撞十次也救得活。」 胡志廉又恨又惱,恨不得往袁太醫、蘇穎超兩人腦門各賞一拳。他雙手掩面,咬牙道:「到底該怎麼辦?連你們這些大夫也治不了,天下還有誰能幫手?」 袁太醫取出傷藥棉花,自替胡少奶奶擦藥,低頭說道:「別急。他這病不鉤兩生管,你們來太醫院,那是找錯了人。」眾人齊聲道:「找錯了人?」 袁太醫頷首道:「當年為了六爺的病,我走訪武林門派,什麼崆峒武當、峨眉少林,全都踏遍了……據江湖耆宿言道,三十年前,朝廷有個死對頭,練有一門針術邪功,專能封鎖經脈,讓人瞬間瘋癲呆傻。那位六爺除了背上一處小傷痕,其餘全無外傷,腦子也未受震盪,可說與令郎病況如出一轍,我思來想去,他們當是為人所趁……」這話倒提醒了瓊芳,她雙掌一拍,道:「胡大人,你還記得那封信麼?」胡志廉啊地一聲,忙道:「照啊!可別真是給人害的……」 眾人想起那封怪信的內容,心下均是一凜。胡志廉看到了希望,既有人會這門武功,必然有人能解。忙道:「請大人指點迷津,不管誰能解救小兒,在下重重酬謝。」袁太醫搖頭歎道:「這可有些難處,西天極樂世界,你要怎麼找人?」眾人聞言,盡皆大驚,紛紛問道:「此話怎說?」 袁太醫黯然道:「這門武術很是邪惡,天下唯一能解的,唯有少林寺天絕大師一人。可那年七月初一他便已往生圓寂。」胡志廉扼腕咬牙:「這……這可難辦了……」他轉望蘇穎超,著急道:「蘇掌門,你華山可有人習練相似武功?」蘇穎超搖頭道:「對不住了。玉清觀精擅的只有劍法,這些害人邪術,我們並未習練。」 胡志廉扼腕道:「這……看來只有去求少林寺了,我請人找靈定老方丈說,他也許會幫這個忙……」袁太醫搖頭道:「靈定方丈武功雖高,見識卻有限,舉世只有天絕一人能解。」 天絕早已圓寂,這話直如潑冷水也似。正煩惱間,忽聽娟兒幽幽歎了口氣,胡志廉素知九華山之能,忙道:「姑娘可有主意?」娟兒微微苦笑,只是欲言又止,過得半晌,見她搖了搖頭,哂然道:「對不住,我可忘了朝廷的規矩,當我沒說好了。」胡志廉空歡喜一場,自是大歎道:「娟女俠!小兒的命是拿來玩笑的麼?」 眼看胡志廉一臉惱火,只在喋喋不休。瓊芳出來打了圓場,道:「快別動氣了,只要知道了病因,必有法子治療……過些日子我替您打聽,說不定爺爺知道什麼治病妙方……」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議論不休,那娟兒卻只低頭無語,似在怔怔出神…… 堂內唉聲歎氣,苦臉相對,堂外卻是熱鬧哄哄。只見太醫院裡如食堂,大院裡擺了十來張紅木圓桌,五十八名高手全數到齊。原來皇帝得知雙方戰成平局,龍顏大悅之餘,便賜下禦酒宴席,讓眾家好手吃上一頓美食。只是衙役人手不足,卻不免勞煩一足少壯弟子四下張羅,權充跑堂了。 炭火鍋盆熱氣直冒,羊肉藥膳連肉帶骨,端得是滋補無此。聽得一個嗓音喊道:「添……湯。」陳得福提著大茶壺,四下詢問。點蒼門人提聲呼應:「加……肉。」 藥補不如食補,武人最信各類補品,尋常時便自行煉丹製藥,以求功力大增。只是倒也沒聽說誰吃成天下第一,反倒是「赤面使君」、「黃皮尊者」、「青臉蝙蝠」等中毒外號紛紛生出。看這鮮肉以蔥薑蒜三味炒過,香氣四溢,再以胡麻子、五香、八角、當歸、黨參、黃耆等藥材熬煮,大補神丹在前,正是太醫精心調配的藥膳,「病則怯傷,無病強身」,眾家高手一心提升功力,自是慌忙去搶,湯水淋漓之餘,就怕慢了半步。 晚飯時分,藥膳讓人食指大動!只是陳得福的食指提拿大水壺,想動也動不起來,眼看湯水倒盡了,只能哀歎幾聲,自行來到院外燒湯煮水,一會兒再來服侍大爺們。 「得福、得福,成不了高手得了福……」陳得福斜躺地下,懶懶地煽風加火,眼角卻在瞧著遠處的皇宮。上山十二年,武功練不好,劍法沒根柢,再不樂天知命,又能如何?他率著幾名弟子趴在地下,諸人手持蒲扇,模樣懶散,各自閒聊。 此地距承天門不遠,趴地遠望而去,幾百雙鞋子來來去去。大街好生熱鬧,無愧是天子腳下,往來人物的腳下多也華貴,女是仕女,男是名流,絕非鄉下的破爛草鞋可比。 眼前行過一雙繡花錦鞋,鞋頭鵝黃,裡襯絨毛,那足踝好生纖細。陳得福嘻嘻一笑,色心頓起,拼命來瞧小腳腳,可惜雪白的腳背給羅襪遮住了,卻是瞧之不見。 陳得福賊眼兮兮,自是瞄得痛快。他想瞧瞧女孩兒的模樣,抬眼去看,赫見一名美女回眸著自己,看她俏眼頗帶玩笑之意,卻是娟掌門。陳得福滿頭冷汗,什麼不好瞧,瞧到了武功高手的小腳腳,可別給活活打死才好。他舔嘴刮舌,乾笑道:「娟掌門,不吃涮羊肉麼?」 那女郎正是娟兒,倒也不知陳得福心思不屬,只在瞅著自己的小腳。娟兒蹲身下地,含笑道:「好辛苦哪,這般服侍那幫大爺。」陳得福練劍不成,練武不就,但經理之事卻頗精湛,忙道:「哪兒的話,哪兒的話,能服侍各家兄弟……低礙……」 那個「弟」字長長一聲,已然魂飛魄散。原來娟兒蹲身下來,上身衣領略略前傾,賊眼只要大起膽子,便能撇見胸前的晶瑩肌膚。陳得福先把雙眼一閉,心中猛念阿彌陀佛,想看不敢,不看不甘。正迷魄懾魄,急於張眼去看,猛聽一聲清咳,一個聲音笑吟吟地:「得福,真苦了你。回頭叫穎超獎你些什麼。」 不必去看也知是誰,眼前來了面摺扇,上書「紫雲軒」三字,華山日後的太上掌門駕到。看她身著男裝,蹲在地下,上身衣領也頗敞開,只是陳得福哪來的熊心豹子膽,眼睛直盯著火爐,乾笑道:「本分而已,少閣主可愧煞小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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