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幻劍情花 | 上頁 下頁
一〇九


  「這……姑娘不向走狗們……」

  「本姑娘只是想試試他們的實力,也有意替你壯壯聲威,所以逗逗他們玩玩而已。現在本姑娘不管啦!他們除了人多勢眾之外,似乎不值得本姑娘再逗弄他們。喝了幾上的解藥,兩位可以走了。」

  精緻的雕花矮幾上,早就放了兩杯淡綠色的液體。

  公孫雲長不假思索地拈起杯,一飲而盡。

  「卓姑娘。」公孫雲長臉上湧起令異性著迷的微笑:「在下不知道姑娘的來歷,姑娘的一切皆令人莫測高深。除了知道姑娘姓卓,有宇內聞名的快活刀在附近保護之外,毫無……」

  「本姑娘還有不少箭手,有扮成鬼怪的下屬,沒錯吧?」

  卓姑娘搶著說。她也笑,笑容十分動人,頰旁綻起笑渦兒,無邪中有矜持,有一種超脫的神韻流露在外。

  「以姑娘的實力,擊潰走狗為世除害,必可獲得天下武林朋友的無比尊敬。目下江湖形勢是道消魔長,正邪不兩立,雙方作殊死鬥實力互有消長。在下不才,忝為武林俠義門人,為了阻止禍國殃民的狗官繼續殘民以逞,仗正義之劍,赴湯蹈火義無反顧。姑娘既然已經懲罰那群助紂為虐的走狗,半途而廢豈不可惜?在下以至誠懇請姑娘拔刀相助,懲奸官誅走狗……」

  他說得慷慨激昂,義正詞嚴,流露出凜凜英雄氣概,人又生得英俊,正是少女們夢寐以求的理想物件,很難拒絕他的請求。

  但卓姑娘卻無動於衷,淡淡一笑,打斷了他的話:「公孫少堡主,你說的話十分感人,十分動聽。可惜的是,本姑娘沒那份心情,更沒有行俠仗義的胃口,能概略瞭解正邪雙方的情勢實力,足矣夠矣。公孫少堡主,能聽得進忠告嗎?」

  「姑娘有話請說。」

  「閣下的真才實學,昨晚沒有機會一窺全貌,深感遺憾。不過,依本姑娘估計,閣下在五十招之內,勉強可以擊敗快活刀。」

  「快活刀才是深不可測,姑娘抬舉在下了。」

  「而昨晚那些走狗中,比閣下高明的人,恐怕為數相當可觀。以你們俠義道方面來說,閣下已可算是代表性的重要人物,以你們的實力挺身與他們周旋,結果將是可悲的。你能與他們周旋數年,而且經常占些少上風,除了用幸運兩字解釋之外,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今後,閣下必須千萬小心,幸運之神不會永遠照顧你的。言盡於此,你可以走了。」

  公孫雲長眼神一動,欲言又止。

  「不要心存僥倖,閣下。」卓姑娘笑容又現:「我從你的眼神中,可洞悉你大半心中的奧秘。明白的告訴你,你很難禁得起我全力一擊,想制住我以達到你的目的,你毫無機會。走吧,不要三心兩意。小秋,送客。」

  公孫雲長的確有突襲的念頭,這一來,不得不放棄擒人的念頭,訕訕一笑,抱拳告辭:「姑娘囚禁三日的盛情,在下不敢或忘。山與山不會碰頭,人與人總會見面的;山長水遠,後會有期。」

  「對,日後江湖上見,不送了。」

  船距岸不足三丈,公孫雲長與高嫣蘭一躍登岸,站在岸上回身打量這艘外表平凡,內部華麗危機四伏的怪船,許久許久。

  小秋已回身入艙,艙門拉上了。

  船在水面微微隨水浮沉,看不見人影,聽不到聲息,回復初見時的神秘陰森。

  「雲長,這些人到底是何來路,可看出些少端倪?」高嫣蘭低聲問。

  「嚴格的說,我們只知道一把刀:七星快活刀。」公孫雲長咬牙說。

  「和一位姓卓的小姑娘。」

  「誰知道她是不是姓卓?奇怪,我闖蕩江湖多年,不敢說見多識廣,見聞廣博,至少不下於老江湖。可是,就沒聽說過這些人物。穿虎紋鬼怪衣,彩繪臉部,用火箭,有不知其數的快活刀……那天與我交手的快活刀,不是昨晚一刀斬了劍無情那一個,功力比與我交手那一個強得多。嫣蘭,我得費些工夫查他們的底細。」

  「雲長,我們的煩惱已經夠多了。」

  「不,我要查,囚禁三日之恨,誓在必報。」

  「他們幫助你襲擊走狗……」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誰知道他們到底懷著些什麼可怕陰謀?我絕不和他們善了。」

  「雲長,我們走吧!」高嫣蘭幾乎是在懇求了:「無人跡的湖濱、死寂的樹林、詭異的神秘之舟……我真的感到害怕。」

  公孫雲長心裡明白,樹林雖是死寂的,但其中必定隱伏著不可測的人,像快活刀一類武功奇高的人。

  一陣急走,總算找到一條小徑,再找到一處三家村,一問之下,方知身在南津港東北的郊野山區。

  ***

  他們走後不久,三個男女躍登神秘之舟。

  四人坐在華麗的中艙內,兩侍女在一旁奉茶。

  卓姑娘神色不安,小嘴噘得高高地。

  登舟的三個人:白蓮花、豐神絕世的中年儒士、風華絕代的中年美婦。

  「三妹,你怎麼帶著他們胡來?」

  「娘,不關三姨的事嘛!」

  卓姑娘扭著小腰肢替白蓮花分辯:「是女兒要摸清那些人的底細,所以才利用機會前往探實力的。

  「你還說,你是愈來愈大膽了。」中年美婦沉下臉:「娘臨行一再告誡你們:閒事少管。這可好,竟然出動大批人手,明火執仗,胡作胡為,你……」中年美婦向白蓮花不悅地埋怨。

  「玉卿,事情已經過了,責備她也嫌晚啦!」中年儒士從旁勸解。

  「文俊,都是你寵壞了她。」中年美婦狠狠地白了中年儒士一眼。

  「玉卿,不是寵她,她已經長大了,應該自己留意歷練歷練,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應該給她磨練的機會,你說是不是?每件事都要她做得對,她又不是聖人;有一個聖人女兒,那才煩惱多多呢。」

  「姐,你就不要責備丫頭了,她在這件事裡,倒是真的吃了苦頭,得到了教訓。」白蓮花也在一旁勸解。

  男孩子,怕爹,女孩怕娘。

  卓姑娘有了兩個人撐腰,膽子可就大啦!

  「娘,那些人好可惡,可恨。」

  姑娘的小嘴噘得更高:「根本不理會莊院男女的死活,不顧一切一擁而上,果真是鐵石心腸,說狠真狠。」

  「你還說呢!你擺出那種強盜姿態,卻又沒有強盜心腸,下乘得很,比他們又高明多少了?你還不是讓帶去的人冒被人殲滅的危險?丫頭,傷勢怎樣了?」中年美婦的語氣,充滿了關切、愛憐:「讓娘看看。」

  「不要緊了,他的金創藥很靈光。」卓姑娘欣然說,但粉頰泛起一抹羞紅:「那種鬼鑽留在體內,自己會鑽動,動起來痛得人冒汗,厲害。」

  「救你的人真是莊怡平?」

  「是他,沒錯。」

  卓姑娘不住點頭:「他通了名。娘,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難怪把嶽州鬧得天翻地覆。他成功不是偶然的,大敵當前,他鎮靜風趣得很呢!」

  「女兒,他的確了不起。」中年儒士拈須微笑:「爹和你娘在城裡潛伏多日,對他有相當瞭解。不過,他再這樣鬧下去,恐怕會影響我們的事,與咱們有了利害衝突。」

  「爹,怎麼會呢?」

  「會的,警衛必定加強,咱們的機會不多。」

  「爹,女兒去找他談談。」

  「廢話!談什麼?說他礙事?趕他走?不許你胡鬧,你給我乖乖在船上養傷。你把公孫雲長放走,這裡已經不安全,船立即駛離,到湖心再改變船的外貌。三妹!」

  「姐夫有何吩咐?」

  「船上還得勞駕你照顧,我和你姐姐還得回城留意動靜。各方來的人正陸續到達,咱們的機會很快就會來的。好好看住丫頭,別讓她再胡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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