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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恨地無環火速的將昏迷不醒的秋嵐解下,抱在手中,說:「老朽不知誰姓山,請看是不是這位,他帶來了金四娘的解藥。」

  笑彌勒將人接過,大驚道:「我的天!他……他……他……」

  姑娘接口道:「快!藥在他懷中,時辰不多,救人要緊。」

  恨地無環卻不上船,目光向來路搜索,沉聲說:「後面有人追來,可能是金四娘。」

  慕容永叔急急地說:「走!老伯,上船,移舟對岸暫避。」

  對岸,是一座小鎮,叫老關廟,船剛滑出碼頭,碼頭上已出現了人影,果然是金四娘,她無意對恨地無環不利,只想看看秋嵐的廬山真面目而已。

  客船人影又現,緋衣三娘出現在艙面,向急急奔來的金四娘揚聲叫:「誰願意和笑彌勒搗蛋的,我緋衣三娘願助他一臂之力,西安柳家的人都是旱鴨子,到水中請他去見龍王爺。」

  金四娘見了水便害怕,怎敢再追,她向緋衣三娘走去,笑道:「好妹子,別胡思亂想了,船上有一個宇內無雙的水中好漢,你不必亂打主意,送我下夷陵州,怎樣?」

  「你,咦!原來是金四姐,一向可好?」緋衣女郎躍下碼頭,向金四娘迎來。

  「不好不壞,差點兒將老命送在飛雲觀,好妹子,你還沒答應我呢?」金四娘走近笑道。

  「小事一件,我正要往下走,歡迎四姐做伴。」

  慕容永叔確是對金四娘有所顧忌,不得不移舟暫避,船泊老關廟,他仍深懷戒心,吩咐手下嚴加提防,他守住艙口,不住出聲詢問艙內的消息,笑彌勒同樣緊張,他已聽清緋衣三娘和金四娘的對話,心中暗暗後悔,沒想到一時衝動,無意中和緋衣三娘結下仇怨,假如在這緊要關頭中鬧將起來,豈不耽誤了喬家姐弟的性命,他在前艙安置了秋嵐,心裡卻放不下外面的事,深恐金四娘追來。

  內艙中,琬君姑娘和兩名侍女,迫不及待的向喬家姐弟上藥,內外齊下,恰好趕上城中午夜的更鼓聲。

  不消片刻,姐弟倆的熱度迅速下降,朦朧的眼光漸有神采,肌肉不再抽搐痙攣,呼吸逐漸平靜。

  「謝謝天!解藥對症了。」琬君拭掉額上的汗水低叫。

  艙外的慕容永叔然急地問:「症狀如何?盼告。」

  一名使女拉開艙門,喜悅地叫:「一切大好,大管家請安心。」她將症狀說了。

  「小梅,好好伺候,請那位姑娘至前艙一敘,以便面謝。」

  前艙中燈光明亮,眾人客套一番,通過名號,圍繞著已近昏迷的秋嵐,大家面色沉重,恨地無環聽慕容永叔將喬家姐弟的症狀說了,歎口氣道:「金四娘殺人如麻,人性已失,但在山壯士誠摯而坦蕩的襟懷所感召下,交出瞭解藥,也算是一大奇跡。唉!目下咱們須設法如何搶救山壯士了。」

  笑彌勒神情肅穆地說:「瀾老,可否將山壯士受傷的情形說出,以便下藥。」

  恨地無環便將秋嵐入石室救人,直至與獨角天魔交手的事一一說了。

  姑娘接口道:「家師曾替山壯士驗過傷,認為如無少林的八寶奪命丹,傷勢十分討厭呢!」

  慕容永叔一蹦而起,笑道:「小姐身旁還有三顆,老朽即去討來應用。」

  慕容永叔走了,姑娘向笑彌勒問:「柳前輩,山壯士真與喬家毫無淵源麼?」

  笑彌勒沉重地說:「琬姑娘,柳某所說的話,毫無虛假,不僅毫無淵源,而且在小可與山壯士在酆都大街道相遇之前,他與喬柳二家任何人皆不曾見過面,山壯士確不是江湖人,至於他的為人與家世,相信世間知者極為罕見。」

  「那……那他為何不顧一切……」

  「姑娘,如果你曾經乘船到嘉定州,你必可在船家的口中,認識鎮江大佛下常年等候救人的兩個人,這人便是山壯士和他的師父虛雲大師,由此,你便該知道他的心地和為人了。」笑彌勒神情凝重的說。

  恨地無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恍然地叫:「天!我真是瞎了眼,該看出他是虛雲活佛的弟子的,我見過他多次嘛!但……但……怪!他該是姓……」

  「噤聲!」笑彌勒急急止住他往下說,又道:「千萬不可說出他的姓名,他曾鄭重的表示過了,不在江湖上洩露真姓名的。」

  姑娘的鳳目中,突然煥發出一陣奇異的神采,但她己側轉了頭,眼神的變化並未落在眾人的眼中,本來,她懷疑秋嵐所以拼死找金四娘要解藥,可能牽涉著情愛二字,沒想到秋嵐會為了兩個陌生人曾冒萬千之險,她的心目中,對秋嵐生出極為美好的印象。

  笑彌勒以為對隱瞞秋嵐身世之事不滿,向她說:「琬姑娘,請恕在下有難言之隱,山壯士之所以不願姓名外傳,確有他的苦衷,正和姑娘只願通名而不願示姓一般,尚請姑娘見諒。」

  姑娘粲然一笑,說:「前輩幸勿誤會,江湖忌諱甚多,這也是不得已的事。」

  「柳老弟今後如何打算,山壯士又如何處理?」恨地無環問。稍頓又道:「老朽本應等待山壯士康復之後,方可動身返回重慶,但敝伴當已經將人救走,沿途是否有變不得而知,老朽只好先行趕回,日後再專程向山壯士道謝援手之德,尚請老弟向山壯士解說……」

  笑彌勒不假思索地說:「在下即與慕容管家返回洛陽,山壯士養傷之事,瀾老盡可放心,山壯士這次義薄雲天,義救喬家姐弟,恩比天高,無以為報,至少在下也得將山壯士請至喬家小留一段時日,不然笑孟嘗文忠兄豈不怪我麼?」

  「好,老弟如果將山壯士接至洛陽,老朽放心,夜已深,老朽該告辭了。」

  笑彌勒大笑而起,說:「瀾老,什麼話,難道嫌在下俗不可耐不肯下交麼,經整天風險,瀾老與姑娘該已饑渴難當了,聊以三杯水酒,先為兩位壓驚,船中寬敞,今晚兩位委屈一宵,明晨等神尼前輩到達時,再一併面謝。」

  ***

  且回頭看看飛龍秋雷。

  晨間,五艘快船下放巫峽,一劍三奇以為巴山蒼猿屍沉江底,認為沿途絕不會再生枝節,不會有麻煩了,卻未料到巴山蒼猿的死黨五蛟龍放他們不過,誓代當家的報仇,已在前面等他們了呢。

  船過金盔銀甲峽,向青石洞下放,舟行似箭,距巫山十三峰已是不遠。

  第三艘快船中一劍三奇結義三兄弟,與秋雷安坐艙面,一面觀賞水光山色,一面縱談江湖大局。

  天色開始變了,變得陰沉沉地,天際傳來隱隱殷雷,山中有雷雨。

  一劍三奇相當得意,他已在沿途派人收拾殘局,準備接受巴山蒼猿留在三峽的基業,眼看三峽便可納入自己的範圍了,難怪他志得意滿,滿臉春風,他不住撫著頷下的美須,趾高氣揚地說道:「秋老弟,這次如果沒有你飛出一劍,兄弟很不容易置巴山蒼猿於死地,日後得費不少工夫的,兄弟感甚,今後,咱們依前議行事,並希你我攜手合作,你北我南,相信不久之後,江湖中將成為你我的局面,把酒論英雄,惟君與我,三凶三邪二龍二鳳,算得了什麼,哈哈!」

  秋雷心中暗恨,心說:「這傢伙被巴山蒼猿打得亡命而逃,沒有我那一劍,他不全軍覆沒才怪,他卻在口氣中不願承認哩,好傢伙,他在打我北他南雙雄並立的如意算盤,可惡。」

  但他一人雙手空拳,不敢將不滿的神色形於表面,說:「晁兄的意思,三峽水道……」

  「兄弟立即派人清除巴山蒼猿的爪牙,也許我會將夷陵州的基業遷至楚府生根,許州方面,兄弟不再過問,沖老弟的金面,兄弟絕不再提,咱們今後衷誠合作,唇齒相依,老弟如果日後有困難,兄弟願為老弟分憂。」

  一劍三奇的意思極為顯明,已經將三峽劃入了他的勢力範圍。

  「哦!在下先為晁兄賀。」秋雷言不由衷地說。

  「不敢當,哈哈,希望不久之後,再有一次像石淙天門峽的群雄大會,也許兄弟會自發行動,在巫山舉行一次空前絕後的盛會,舊事重提,舉出一位江湖盟主,那麼,今後江湖中便不會如此混亂了。」

  一劍三奇愈說愈高興,有點得意忘形,秋雷淡淡一笑,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說:「好事嘛,在下願力促其成。」

  一劍三奇哈哈大笑,不在乎老二江南浪子的搖頭苦笑,拍拍秋雷的肩說:「老弟,兄弟先行謝過,希望全力支持,上次小鳳兒答應全力支持我的,卻被活僵屍把大會搗散,著實可怒,老弟呀,說起小鳳兒,兄弟想打個商量。」

  「打什麼商量?晁兄請說。」秋雷惑然地問。

  「小鳳兒確是可惡,反臉無情,從前她是我的人,想不到她卻助你謀奪我在許州的基業,而現在,她又離開你,飛上了高技兒,可能姘上了龍形劍那小子了。」

  「真的?」秋雷酸溜溜地問。

  「怎麼不真,有人看見他倆出現在荊州府哩,說老實話,小鳳兒為人雖說水性楊花人盡可夫,但她確也值得玩玩。老弟既然不要,我想,老弟別笑,兄弟我確有點懷念她,想和她重拾舊歡,老弟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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