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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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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廷抓起幾上的茶壺,擲出叫:「留下啦!閣下。」 「蓬」一聲大震,茶壺在公人的後腦上開花,公人重重地摔倒在窗下。 房外人聲鼎沸,店夥蜂擁而至。 方士廷將四個公人全部銬上,拖至屋角向外說:「店家,快請街坊與坊長來,這四個強盜冒充公人,青天白日至店中搶劫,快將他們送官究治。」 店夥還不信公人是假的,懷疑的說:「客官,如果他們是真的公人,小店……」 「別傻,只要坊長到來,便沒有你們的事了。」 「這……」 驀地,窗外出現了三個青衣人。房門外,十餘名店夥的後面。六名面目陰沉的大漢堵住了後路,其中一名鷹目鉤鼻的中年人喝道:「不許報官,任何人皆不許走動。」 方士廷冷笑道:「強盜的黨羽來了,來得好。」 他腳下一緊,虯須公人嘎聲厲叫:「饒命!饒……命……」 中年人排眾而入,冷笑道:「放開他,閣下。」 「方某為何要聽你的?」 「你非聽不可……」 「閣下幾個人敢在府中造反不成?」 「姓方的,你要放明白些。」 「方某明白得很。」 「你如果要將他們送官,你也脫不了身。」 「咱們走著瞧。」 「高橋龍家有人在城中,只要聽說你是方士廷,想想看,你脫得了身?」 「你放心,方某在官府無案可稽。」 「別忘了龍家……」 「你們同樣遭殃,而在下卻一無所懼。」 「閣下,咱們好好商量。」中年人口氣軟了。 「商量?哼!你貴姓大名?是不是芳宛村的人?六指准提派你來的?」 中年人哼了一聲說:「不必盤根問柢,咱們談交易。」 方士廷自然不願見官打官司,冷笑道:「生意人千里奔波只為財,千做萬做,沒嫌的交易不做;你說吧,方某看這筆交易是否有利可圖?」 「放了咱們的人,咱們從此不干預你的事。」 「哈哈!在下從未怕事,這筆交易無利。」 「咱們告訴你龍飛的消息交換,如何。」 「這個……」 「不要迫咱們走極端,咱們向你賠不是。」 「這……好,閣下,交易做成了。」 中年人向店夥們厲聲道:「你們聽清了,貴店並未發生任何事,你們必須把今天的事忘了,不然,貴店誰也活不成。只要透露絲毫口風,休怪咱們殺人放火雞犬不留,聽清了沒有?」 店夥們招子雪亮,怎敢反抗?一個個戰慄著應允,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中年人趕走了店夥,方士廷也放了四個假公人。 中年人在床畔落坐,說:「龍飛已從杭州返回紹興而來,沿途咱們皆派了眼線,他的舉動全在咱們的監視之中。」 「好,姑且相信閣下的話。」他心中狂喜。 「方老弟,咱們重申前議,希望老弟與咱們衷誠合作,剷除雲龍雙奇。」 「不,在下自己找他算帳,絕不假手他人。」他一口拒絕。 「方老弟,獨木不成林,那龍飛藝臻化境,你一人對付他凶多吉少,不如……」 「在下也不弱,閣下可以走了,別忘了閣下你的諾言,少管方某的閒事。」 「方老弟……」 「出門掩上房門,在下不送了。」他下逐客令。 中年人不得不離開,沉聲道:「老弟,失去這次機會,你將永遠後悔。如果你回心轉意,請駕臨芳宛村,咱們無限歡迎,告辭。」 「不送。」 *** 送走了這群黑道小丑,他陷入沉思的境界。 龍飛快回來了,這消息令他憂喜參半,喜的是並未白來,憂的是這次即將見面,將有一場空前猛烈、空前兇險的惡鬥,勝負難以逆料,他尚無取勝的絕對自信。 擺在他面前兩條路,他的意念開始紊亂。 一條路是向西走,迎向杭州,迎上與龍飛單獨決鬥,勝負不必掛懷,另一條路是走向芳宛村,與六指准提那些人聯手,勝算在握,報仇有望。 走那一條路?他心亂了。 直至午後,他仍未決定行止。 他想到高橋村示警,但卻又因龍飛即將到來的消息而有所顧忌。據他所知,雲龍雙奇的行蹤飄忽如迷,神出鬼沒,不動則已,動則快速絕倫。一夜中走三四百里路並非奇跡,今對方措手不及防不勝防。萬一龍飛就在這一兩天中,兼程趕到,他前放高橋村示警,豈不自找麻煩,自投羅網?只要有一個人認為他是六指准提的同黨,後果之可怕,令他不寒而慄。假使龍飛也向他家報復,那…… 最後,他帶了一封書信,悄然從後門溜走,往小巷中亂鑽,等到認為確已沒有可疑的人跟蹤,方在府前街找到一名店夥,以三十兩銀子的高價,請店夥將信秘密送至高橋村,如能在晚間二更前送到,而於次日午間趕回來的話,另賞銀子二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店夥揣了書信立即登程,保證他可在二更之前將書信送到,府城的人對高橋村龍家毫不陌生。 他返店結帳,帶著包裹立即也就動身往西走,向杭州急趕。 到杭州只有一百三十八裡,腳下加快些,入暮時分趕到毫無困難。 山城西北行,官道寬闊,旅客絡繹于途,不能快趕,只能用急步趕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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