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刀氣撼春情 | 上頁 下頁
八一


  人並沒走光,至少高大元仍然藏身在大樹上下,抖掉發結上的白粉,抹掉臉上的花斑,便恢復本來面目,不再學大衍散人的說話腔調,誰會相信他是大發神威的怪老人?

  「你是陰魂不散啊!」他丟掉凳腳語氣輕鬆:「我並沒存心扮你嚇唬他們,你從未來就沒畫大花臉裝神弄鬼,他們怎麼想怎麼猜,那是他們的事。」

  「你小子存心拉我下水,那是錯不了的。」大衍散人從樹後踱出:「真是可惡。」

  「你算了吧!就算他們膽大包天,剛才一擁而上,你也不會現身相助,躲在遠處袖手旁觀。」

  「你知道就好。我知道你為何要去黃山了。」

  「是嗎?」高大元笑問。

  「天都羽士,他是你的什麼人?」

  「家師的好友。」

  「他真練成了以神禦劍?」

  「不可能啦!他太老了。我知道的是,他的確可以用心法,以氣禦發小飛劍,距以神禦劍還有一大段距離。七年前山西柴哲率領愛侶與群雄大會黃山倚天寨,柴大俠的以氣禦劍火候就不比天都羽士差。天都羽士搏殺倭寇第一劍手前田俊一,用的是擲劍而非以氣禦劍。天斬流十二劍手,有大半是被柴大俠殺死的。」

  「你在這裡冒充天都羽士,那老道會剝你的皮。」

  「不會啦!天都羽士不是怕事的人。我這次去找他,主要是把仙書秘笈送給他。」

  「你怎知道這個什麼大仙,那時在金龍羅龍文身邊?」

  「瞎猜而已,正好瞎貓碰上了死老鼠。金龍羅龍文是嚴府一幫一會的司令人,陸大仙是黑龍幫的重要人物。我相信黑龍幫的幫主與黑鷹會的會主,都帶了親信與金龍羅龍文一起逃亡。」

  「這個大仙如果不是不是驚破了膽,你一定會露出馬腳,小子,你讓他們帶走了皇甫俊一家老小。」

  「可以避免他們橫下心生死一拼呀!八仙過海,各展神通,有時候必須見機讓步,以免玉石俱焚。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他們仍可破釜沉舟一搏。這也是我計謀中的一部分,你不必操心啦!你去不去?」

  「哈哈!他們去追你,關我什麼事?」大衍散人哈哈大笑,轉身揚長而去。

  ***

  一個更次飛奔四十裡,一個二流高手也可以辦得到。

  高大元是超等的高手,他可以用輕功趕長途。一口氣奔返平崗村,東方剛現魚肚白,算是五更三點左右,速度不算快。

  他的臥室在廂房,而杜英是安頓在後院內室的,男女有別,所以農舍主人把他倆分內外住宿。

  農家夜間沒有燈火,全宅暗沉沉。

  廂房有兩間,主人作為往來親友暫住的房間,主人不可能夜間仍在廂房走動,安頓的客人不會受到干擾。

  廂房很簡陋,一門一窗,有客人住,門窗夜間必定是緊閉的。

  他是十分小心的,警覺心極高,已經知道有人追蹤,凡事都得小心提防意外。他昨晚離去返城,門窗都是從內部扣牢的。

  按一般夜行人進出的習慣,他該從廂房的屋頂進入,跳落院子,然後從門或窗入室。

  他已經是老江湖,沒有走捷徑的習慣,而從前進躍登屋頂,超過屋脊,伏下察看院子的動靜。

  天色雖然幽暗,仍可看到廂房門窗的輪廓。

  一陣心悸,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錯,門側的小門有點不對,不祥的警兆,撼動他的心神。

  相距雖遠在十步外,天色也幽暗,但居然被他看出經過小巧安排的門窗,有被移動過的跡象。

  離去之前,他對門窗作了防險的安排。

  「怎麼可能?」他自言自語。

  用迷蹤術繞道趕路,他有信心可以遲滯跟蹤追躡的人。天黑之後,追躡的人必定失去他的蹤跡線索,絕對不可能夜間繼續追蹤,追也必定追入歧途,絕不可能追到此地來,更不可能能知道他和杜英在此地落腳。

  所以,他放心大膽返回蕪湖驅逐陸大仙那些人離開皇甫家,天亮之前趕回準備下一步行動。

  可是,有人進入他的廂房,這表示追躡的人,已經毫無錯誤地追到了。

  心生警兆,他悄然撤走。

  廂房內可能有人潛伏,闖進去可能凶多吉少。

  他不能在府境內開殺戒,黑夜中闖入埋伏,亂勢不明,不開殺戒豈不枉送老命?

  繞至不遠處的鄰居,留心察看農舍各進房舍的動靜,似乎毫無聲息,農舍的女主人還沒起床至廚下生火呢!他替杜英擔心,杜英就進在後後進的內問女眷房舍內。

  他喜歡杜英,當然關切杜英的安危。這次事故發生,杜英雖然也牽涉在內,但只限於與天暴星那些人的糾紛,按理這些糾紛已經過去了,天暴星的目標早已不在蕪湖。而他的仙書秘笈,所引起的風波,與杜英無關,陸大仙那些人,沒有遷怒或波及杜英的理由,只有天暴星才可以向杜英興師問罪。

  來的人不可能是天暴星,農舍安靜如恒。天暴星那些人是盜匪,如果來了,不但農舍遭殃,可能整座平崗村也將雞飛狗走。

  冷靜地分析情勢,覺得杜英不會有立即的危險,悄然向村外撤,撤至村外靜觀其變。

  一進一出,他像個無形質的幽靈,潛行起伏無聲無息,最高明的潛伏警哨,也看不到他的形影。

  ***

  黎明曙光下的小村,顯得安詳靜謐,零星的犬吠聲漸漸沉寂,代之而起的是此起彼落的雞鳴。

  「怎麼一回事?」他困惑地盯著下麵暗沉沉的村舍自言自語。

  沒有任何異樣,村內村外根本沒有人入侵。

  第一家的煙囪升起炊煙,第二家……

  農村人家早睡早起,天沒亮,主婦便該下廚生火了,吃飽了就得下田,或者者上山打柴,飼餵牲口,一年到頭累得要死。

  主婦們下廚,表示家中沒發生任何變故。

  如果有人入侵,怎麼可能毫無動靜?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心理作祟?疑心生暗反他在自相驚擾?

  重新潛返農舍,悄然疾趨後進內宅。

  沒錯,農舍沒受到侵擾。農舍主人的婆媳倆,正在廚下準備早膳,小姑娘杜英,也勤快地在旁協助。

  返回客房,先仔細看門窗,毫無疑問地,有人用頗為高明的手法,撥開門閂入室。

  果然不出所料,室內經過行家的檢查搜索,有些物品並沒有正確地放回原位,掩飾的技巧不算高超。

  絕不可是農舍主人貪財,小心地搜查他的房間竊取財物。所顯示的狀況,皆證明出於行家所為。

  「奇怪!」他心中疑雲大起,被搞糊塗了。

  誰有如此準確追蹤的能耐?這最大的疑問。他無法解開,理不出頭緒。

  ***

  杜英捧了洗漱的巾水來請他起床,喜悅的神情溢於言表,像一個善解人意的小主婦。

  「趕快拾掇,準備走。」小姑娘一叩門,他便拉開門急促地叮嚀。

  「咦!」杜英大感意外。

  「有人來過了。」他接過面盆轉身入室。

  「什麼?」杜英跟入舉目四顧,目光落在包裹上。

  他的包裹放在床上,兩個包裹都拾掇停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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