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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第十八章 寧園鬥智

  是陸大仙那些人。雄風會的會主絕劍天君方世雄,騎在棗騮上神氣得很。

  洪澤三龍女卻是徒步趕路的,已換了村站裝,依然極為清麗出色,漂亮的女人,穿什麼都掩不住豔麗的風華,令男人一見難忘,一見心動。

  杜英知道高大元與龍紫霄有瓜葛,卻不知道經過的詳情。三龍女在縣城搜尋高大元,所發生的事故秘辛外人不可能知道。

  「你沒忘了她是你的敵人吧?」杜英碰碰他的手膀,白了他一眼表情怪怪地。

  「由於她是敵人,我才有權佔有她呀!」高大元開始收拾包裹向後移動,說話腔調怪怪地,但不像是開玩笑:「江湖闖世界的牛鬼蛇神,概略可分為黑道、白道、邪魔外道、綠林土匪。除了真正的白道人士強調義理分明,必須遵守江湖公理之外,其他人不會遵守。被這些人追殺不休,要奪取我的仙書秘笈,因為我是弱者,所以必須任由宰割。一旦我反而比他們強,我也有權獲得一切,你明白了嗎?」

  「你……你你……」杜英張口結舌,被他這番似是而非的歪理弄糊塗了。

  「你剛在外面行走,如果連一點點常識都不懂,實在非常的危險,不如早些回家做大小姐。」

  「這……」

  「一旦你落在天暴星那些人手中,你知道結果嗎?就算你不先招惹他們,你有天大的冤屈,你向誰哭訴?誰會替你主持公理?何況是你先去招惹他們,伸手管他們的閒事。好了好了,不嚇唬你了,你只要知道,在外闖道的人處境是如何危險,知道如何自保就夠了。走吧!咱們去乘船,不能再在路上冒風險。」

  「乘船?你怎麼向這一邊走?」杜英指指升高的太陽:「你是不是走錯了方向?我記得河在後面呀!」

  他們是藏身在官道東面的,高大元正向東走。

  「西面那河叫青戈江,不通甯國府。」高大元排草越野而走:「往東走約三十裡,是宛溪,或者叫龍溪或黃池河,下游合青戈江,流至縣城南,十裡長街最東的小碼頭,就是至甯國府小舟停泊的地方。只通小舟筏,上航需三至四天,必須用篙撐,十分辛苦。我們在這裡雇小船,兩天半左右可以到達府城。我會撐船,可幫助舟子控舟。」

  「兩天半?」杜英大驚小怪。

  「讓他們有充裕的時間,在府城布網張羅呀!」高大元的虎目中,湧現猛獸獵食時的特有光芒:「我這人本性是惟恐天下不亂,現在他們居然向我大舉舞劍揮刀。哼!咱們來好好玩玩,玩命在路上和他們零零星星打打殺殺,你追我趕毫無意思,要殺就殺個痛快,誰怕誰呀?」

  「老天爺!你……你真的不怕他們。」杜英臉色大變。

  「呵呵!我怕他們呀!所以繞道抄小徑躲躲藏藏,最後乘船逃災,不敢和他們在路上起衝突,表示我是膽小鬼。」高大元眼中的異光消失,笑得很開心:「自保的第一上策,是徹底消滅災禍之源。」

  「你是說……」

  「你家鄰居的狗,經常在你家大門口拉撒討厭得很,你有三種或五六種正常反應。就算三種吧!第一、丟塊小石頭把狗嚇走;第二、把狗打死;第三,把鄰居一家老少宰掉一勞永逸。杜英,你的反應是哪一種?」

  「你呢?」杜英傻傻地反問,弄不清高大元意何所指,這時候,怎會提出這種不相干的怪問題?

  「我?我把鄰居一家老少宰掉一勞永逸,他們再不可能養狗來煩我了。」高大元眉飛色舞,揮動著打狗棍表示心中的愉快:「把狗嚇跑,狗會再來拉撒;把狗打死,那位好鄰居會再養一頭狗,甚至會到衙門告我一狀,要我賠狗,把他們一家宰掉,他們再也沒有機會打擾我了。」

  「我……這未免太霸道了吧?」杜英期期艾艾:「小小事故,犯……得得……著……」

  「呵呵!這只是一種比喻,用小事故來說明真實人生的一種現象和一種心態。我問你,如果我不採取自保的行動。陸大仙那些自以為天老爺第一,他們第二的雄風會好漢們,能放過我嗎?日後我哪有好日子過?」

  「這……」

  「我告訴你,天暴星一天不死,你休想有一天安寧,他那些四海社的英雄好漢們,絕不會就此罷手放過你,你和他之間只許有一種結果。」高大元扭頭直瞪著她:「這就是我願意帶你同行的原因。從太平府至江西的九江,這條路你任何時候都有危險,這一帶是他們的勢力範圍,我至少可以為你提供一些保護,你明白嗎?」

  「你……你不喜歡我嗎?」杜英突然轉變轉變話題,紅雲上頰回避他的目光。

  「呵呵!如果不喜歡你,我一個人早就在黃山逍遙了,走吧!別胡思亂想啦!」高大元腳下一緊。

  他說不錯,如果他不喜歡杜英,在玩鞭亭衝突之後,便撒手不管直奔蕪湖,爾後那會發生其他事故?他的仙書秘笈不可能暴露,陸大仙那些人不可能找上他。

  ***

  甯國城,一座極為出色、極為美麗,有如名家山水畫中令人須知做夢的山城。

  城中有山水,山水中有城。

  讀書人與及書畫家的心目中,這裡名動天下,最好的宣紙,原產地就在這裡。附廓縣叫宣城,所以叫宣紙。

  爾後江西出產的宣紙品質也不差,但仍在稱宣紙而不稱贛紙。文房四寶的湖筆、徽墨、歙硯、宣紙,皆出產在附近五百里半徑內。

  除了竹,滿野桑麻,所以也是上好的寧布(貢品)綾綺(貢品)的產地,民豐物阜,人傑地靈。由於黃山山區的北尾間,連城附近城內城外的山,都秀逸玲瓏山山如畫,水碧山青像是人間天上。

  小舟靠上了東門外雙橋之一的鳳凰橋,已經是午後時光,天色尚早,但必須先落店安頓。

  這裡是黃山與天目山區中最大的城,居民生活單純,治安素稱良好,往來的旅客以販山產的人最多,生意人講求和氣生財,不會發生稀奇古怪的罪案。而且府衙的治安人員相當勤快,所訓練的民壯,有大舉搜索山區逐賊的強大實力,外來的龍蛇,最好不要在這裡胡作非為,入境問俗安分些大吉大利。

  高大元熟悉這裡的情勢,放心大膽公然亮相,領著杜英神采飛揚跳上碼頭,昂首闊步向大東門走。

  進城住宿,他是安全的。

  碼頭上兩名擔任眼線的大漢認識他,互相打手勢跟隨在身後進城。

  大魚現蹤,準備收網。

  ***

  城內無法藏匿大批人馬,更不可能容許大群外來的人攜刀帶劍到處亂逛。

  城內的主山,以陵陽三峰為代表。

  城外,則以北面十餘裡的敬亭山為主山。宛溪繞過城東,在東北角兩三裡的三河口,與句溪會合,北流經敬亭山東麓。三河口的胡家大宅,大得足以藏三兩百名強梁。

  胡家大宅的主人胡家宏大爺,是本城的豪紳,三叉河一帶的田地,都是胡家的產業,附近村裡的人往返府城,都得繞胡家的田地週邊行走,胡家大宅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故,外人不可能知道。

  胡大爺在城內也有宅院,房舍占了崇德坊半座坊之多。

  但胡大爺很少住在城內,半條街的房舍,皆租給親友設商肆,他是本城舉足輕重的大爺級豪紳。

  蕪湖皇甫家大院的主人皇甫俊與他有交情,他自然而然地成了招待貴賓的主人。

  蒼天教與雄風會的首腦們,把皇甫俊一家四口帶來,原因在此,皇甫俊可以利用為地區的眼線,等於是直接掌握了人脈地望,地利人和能掌握,可說已成功了一半。

  高大元與杜英,出乎意外地改從水路來,抵步便疾趨府城安頓,陸大仙完全失去攔截的機會。

  所獲的消息,皆證實他倆必定從陸路來的。

  申牌時分,胡家大宅的東廳戒備森嚴,不許宅中的閒雜人等接近,首腦們在舉行秘密會議。

  一教一會的重要人物都參加,龍紫霄也是教中地位甚高的人物,與教中的長老級人物平起平坐。

  外人除了皇甫俊之外,主人胡家宏也在座。

  這位大爺年約半百,膀闊腰圓人才一表,真有不可一世的豪紳氣概,即使不發怒,也有懾人的威嚴。

  「我不明白你們為何如此勞師動眾,要我協助助你們對付兩個乳臭未乾的男女。」胡大爺當然不瞭解內情,所以說的話有點不悅:「他們住在府前街的宛陵客棧,我請府衙的謝推官派人去抓他們就成啦!」

  所謂豪紳,如果不交通官府,絕不可能成為豪紳,只能算是土豪。紳,是有地位的。胡大爺把負責治安的推官大人,直接叫謝推官,口氣相當托大。

  「不行。」上首那位高大魁偉,穿了青博袍的中年人斷然拒絕:「這兩個人一入官府,咱們一切成空。」

  皇甫俊已經受到警告,不許吐露一教一會這些人的身分來歷。胡大爺知道情勢有點不妙,但並不害怕,不便進一步瞭解,貴賓交代的事,他必須按情勢提供意見,怎知道這些人心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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