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莽野龍翔 | 上頁 下頁
三八


  「即使是當今皇上駕到,也必須移駕前穀,別無商量,你請吧。」年輕人斷然下逐客令。

  「好吧,在下這就前往前穀。」

  「在下派人領你前往。」年輕人舉手一揮。

  不遠處站在樹叢前監視的年輕人舉步接近,陰森森地說:「隨我來,有十幾裡路好走呢。」

  「呵呵!大概路很不好走吧?勞駕了。」

  「那是當然。」年輕人到了他身側:「黃泉路當然是不好走……」

  人算虎,虎亦算人;兩個年輕人幾乎同時動手擒人,周永旭也在同一瞬間發難。他早已看出這兩位仁兄不懷好意,絕不會活著帶他走前谷,在對方動手撲上的剎那間,左手扣指疾彈,右手鋤柄閃電似的點出分頭取敵,時間急迫,必須速戰速決,而且不能讓對方發出警訊。

  「砰!」先前與他打交道的人仰面摔倒,七坎大穴被指風擊中穴道。「噗!」撲上伸手擒他的人也倒下了,鋤柄也點在七坎穴上。

  他將兩人拖入灌木叢藏妥,解了穴道改制睡穴,不走小徑越野急走。這一帶的山都不高,更不峻陡,草木蔥蘢隨處可上,他何必走小徑浪費精力?他不信香海宮主有那麼多人手滿山放哨。

  越過一處山坡,突然聽到後面百十步的叢林中,傳出兩聲似獸非獸的叫號聲,聲雖不大,但低沉刺耳,他心中暗驚。忖道:「原來布有伏樁,他們不出面攔截,定然另有陰謀。青天白日,想潛入是不可能的,我估低了女魔的實力,得另行設法進去,不然便得浪費不少精力,大批截擊的高手可能已經在前面等候了。」

  前面就是谷口右方的山腳,距谷口約有兩裡地,林蔭蔽天,與林下的野草荊棘完全不同,像是經過清理的,草長及股不生荊棘,視界可遠及百步外,他略一遲疑,飛掠入林,這一帶絕對無法隱起身形,必須以全速通過。

  入林三五十步,砰一聲大震,他重重地撞在一株大樹幹上,跌翻在地形同死人。

  空間裡,流動著醉人的幽香,原來他撞入江湖朋友心驚膽跳的香海大陣裡了。

  片刻,右方三十步外的地面出現一個坑洞,鑽出兩名魁偉的英俊年輕人,穿了草綠色勁裝,拔劍在手小心地向他接近,在兩丈外左右一分,一個在週邊戒備,一個用劍指向他小心翼翼欺近。

  劍尖先抵住他的心坎,「噗」一聲響,靴尖踢在他脅下章門穴,劍收回去了,年輕人神情一懈,說:「完全昏厥了,穴道也制住了。」

  「大羅天仙也難逃綺羅香陣。」另一年輕人收劍走近說:「捆起來再帶走,小心些不至於誤事。」

  牛筋索分別捆住了他的手腳,另一位年輕人先搜他的身,沒發現兵刃暗器,並未沒收他懷中夾囊的零碎雜物,最後檢查包裹,訝然叫:「老天!這麼多黃金?會不會是專程向宮主送禮的客人?」

  「咱們別管他是敵是友,送回去再說。」捆他的人說,發出一聲訊號通知別處的伏樁,然後一個將他扛上肩,一個提了他的包裹和鋤柄,匆匆走了。

  小小的山谷中遍植奇花異草,像是別有洞天,在花木映掩中,可看到一座座玲瓏雅致的精舍和亭台,每一座精舍都是獨立的,佈置得有章有法,是那麼安詳靜謐,很難令人相信這是武林凶魔的住處。

  他被安置在一座精舍的廳堂內,平擱在光滑的花磚地面,包裹和鋤柄放在堂上的長案上。廳中有兩名佩劍侍女監視著他,陣陣醉人的幽香在空間裡流動,很難分辨是什麼香。

  不久,一名宮裝少婦帶了兩名侍女匆匆入廳,少婦站在案旁仔細端詳著他,向侍女說:「雄壯如獅,英偉照人,是個好人才,你們準備解藥,我去稟明宮主定奪。」

  「要不要先解綁解穴道?」一名侍女問。

  「不必了,得看宮主準備如何發落他!」

  「宮主正在接待賓客,不知何時方能前來驗看,綁久了不要緊,穴道閉久了恐怕不妥當呢。」

  「宮主會儘快趕到的。老實說,宮主對混江龍遲遲不將金珠送來十分不滿,正打算下逐客令呢。」

  少婦一走,兩名侍女進入內室準備解藥。廳中負責監視的兩名侍女一在廳門向外警戒,另一名走近案旁,嘴角突然露出笑意,伸出玉手緩緩輕撫俘虜的印堂,似乎在欣賞一件心愛的物品,輕柔地將幾根散發向上抹。久久,纖掌下移,輕撫他的鼻樑、嘴唇、臉頰……

  他的雙目突然睜開了,盯著侍女微笑。

  侍女先是一怔,羞得粉臉緋紅,赧然收回纖手,退了一步。最後似乎恍然醒悟,臉色一變,張口欲呼,可是,已來不及了,他雙手一分,牛筋索寸裂而斷,大手一伸,手指便奇准地點中侍女的胸正中鳩尾大穴。

  他雙腳的捆繩也無聲自解,人如怒鷹猛撲廳門另一侍女的背影,雙手一張一合,暖玉溫香抱滿懷,侍女在他手中失去知覺。

  將兩名昏了的侍女塞入廂房,他立即取包裹迅捷地換了一身藍勁裝,佩上侍女的劍,背上包裹,挾著鋤柄向內堂悄然接近。

  屋中似乎沒有其他的人,在一間內房門外,他聽到先前要少婦解穴的侍女向同伴說:「混江龍是個見錢眼開的效賊,貪婪小氣愛財如命,竟然捨得用一萬兩銀子買戚報應四條命,豈不可怪!依我看,他必定心懷叵測沒安好心,准有些什麼鬼陰謀。」

  「這件事其實毫無奇處,混江龍如果要不了戚報應鬼見愁的命,他就得把老命賠上,一萬兩銀子買命,他不舍也得舍,反正他的金銀多得連自己也數不清,他出得起價。哼!他敢心懷叵測?除非他不想活了。」另一侍女說。

  「很難說,那水賊陰險得很呢。再說,他是一條無處不可躲藏的蛇,無處不鑽的地老鼠,風聲一緊,往陰暗污穢的角落一躲,本官的人到何處去找他?那些有名氣的英雄豪傑並不可怕,小蟊賊地頭蛇才真的難纏。哦!後谷捉來的那個年輕人,你看是不是比宮主的四親衛英俊得多?」

  「小鬼頭,你又胡思亂想啦!小心宮主將你送給前宮管事快活。走吧,收了你的心猿意馬,辦事要緊。」

  房門口,突然出現周永旭高大的身影,笑容可掬地說:「辦什麼事呀?勞駕,解藥給我。」

  兩侍女大吃一驚,一個驚叫:「咦!你……你怎麼……」

  「你們不是替我準備解藥嘛?」他毫無顧忌地入室:「我自己來拿,免得你們多跑一趟。咦!這是藥室嘛,貴宮主的寢宮可能就在附近。」

  兩侍女被他那輕鬆爽朗,從容悠閒的神態鎮住了,忘了自己的處境,訝然盯視著他發呆,似乎失去了反應力。他從一名侍女手中接過一隻玉瓶,目光掃過擺滿瓶罐的大藥櫥,笑道:「這瓶一定是解綺羅香的獨門解藥了。哦!盛藥的瓶瓶罐罐都是大型的,可知香海宮所用的迷魂藥物不但數量多,種類亦不少,但不知解藥的種類多不多?姑娘,告訴我哪些是解藥好不好?勞駕勞駕,謝謝你啦!」

  「最上一排小玉瓶是解藥,共有四種。」侍女如受催眠,指指點點解釋:「香共十種,兩種用同一種解藥。其實,任何一種解藥都可解十種香,只是效力稍差而已,迷香的藥性都差不多,不同的是香味各異而已。」

  「謝謝你,姑娘。」他輕拍侍女的粉頰,然後選了五隻解藥瓶塞入包裹,轉身出房,含笑拍拍兩侍女的肩膀,揚長而去。

  兩侍女扭身坐倒,慢慢往地上一躺,迷迷糊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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