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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九


  濁世狂客哼了一聲,咬牙說:「在黃州山區,江某與姬家父子結下不解之仇,恨比天高,已是無可化解。接著聽到江湖朋友說及烏江鎮江濱火拼的傳聞,委實令在下忍無可忍,廖麻子這種假死嫁禍的手段,未免太過惡毒,派了幾個人假扮江某遁向九華,豈不是有意引神龍浪子追蹤在下嗎?」

  絕筆生花苦笑道:「江兄,順天王事先並不知江兄在黃山一帶行腳,引走神龍浪子事非得已……」

  「廢話!江某……」

  「江兄,你可知道神龍浪子已到了茅山?」

  「神龍浪子已經身死和州,這消息也是廖麻子放出來的。他的下落,在下正要從香海宮主身上找出來,是不是到了茅山,不久便可分曉。」

  「香海宮主並不完全知道周小輩的下落。」

  「你真知道?」濁世狂客問。

  「他是追逐商某而來的,目前恐怕就在這方圓二十裡的山區中找商某的下落。」

  「你與他結了梁子?」

  「他已查出商某與順天王有關。」

  「原來你……」

  「江兄,請聽在下分析利害好不好?」

  濁世狂客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是順天王的人,咱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神龍浪子既然已經找來了,很好,很好。你們兩虎相爭,將有一場生死存亡的龍爭虎鬥,在下正好作壁上觀,不管你們誰勝誰負反正都對在下有利,你走吧,等在下擒住香海宮主之後,找地方看蚌鷸相爭,等候得漁人之利。」

  絕筆生花淡淡一笑道:「江兄,你知道順天王派在下前來迎接江兄的用意嗎?」

  「哈哈!在下不需要知道,在下毫無興趣。」

  「江兄會感與趣的,因為神龍浪子早晚也會找上閣下,神龍浪子不死,閣下絕難高枕無憂,彼此利害相關,何不捐棄前嫌,聯手合作永除後患?」

  「哈哈!你想利用江某?」

  「為何不說互相利用?江兄,你知道神龍浪子藝業深不可測,咱們如不及時聯手,早晚會被他各個擊破,難免同歸於盡的,何不及早圖謀?」

  「在下正在召集各地的弟子,他奈何不了我。」

  「江兄,不是在下瞧不起江兄的門人子弟,而是江兄估錯了神龍浪子的實力。」

  「廢話……」

  「真的,我相信江兄心裡也明白。順天王號稱天下第一條好漢,幾位知交也是萬人敵,在下不自菲薄,也從沒將人放在眼下,但多次與周小輩明暗之間較量,可說大敗虧輸,占不了絲毫便宜。目下除了集眾人之力與他相拼之外,別無他途。如果能得到江兄聯手,咱們便可立於不敗之地。事後在下要姬家父子向江兄賠不是,順天王亦與江兄兄弟相稱,同心協力共圖天下霸業,兩全其美,同享榮華富貴。江兄,務請三思。」

  濁世狂客本來就熱衷於榮華富貴,所以不惜以十年歲月,替甯王訓練雄霸天下的人才,野心勃勃雄心萬丈。

  沒想到派辛文昭率弟子上京行刺退休致仕的大學士費宏,辛文昭深明大義,臨陣倒戈,以致功敗垂成,招至大小羅天的覆沒,從此失去甯王的寵信,令他心中鬱鬱,壯志難酬,耿耿於懷。

  這次黃州山區,他又得罪了甯王手下第一紅人李天師,成了喪家之犬,所受的打擊令他幾乎抬不起頭來。

  但他並不死心,雄心壯志並未喪失,他在等機會重振聲威,等機會製造有利時勢,卻苦於勢孤力單,想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絕筆生花的話,燃起了他的希望之火。

  「你作得了主?」他沉聲的問。

  絕筆生花松了一口氣,笑道:「江兄,在下奉順天王所差,特地前來迎接江兄前往商談的,江兄將是咱們的貴賓。」

  「那……」

  「江兄,黃州山區的事,彼此各為其主,算不了什麼,是不是?如果談天下霸業的人,斤斤計較些小江湖恩怨,成得甚事?」

  「這個……」

  「順天王翹首以望,請相信他的誠意。」

  「好吧,等在下會晤順天王之後,再言其他。」濁世狂客終於首肯。

  絕筆生花大喜過望,欣然說:「江兄慨允合作,大事定矣!事不宜遲,咱們把香海宮主擒住,一同動身。」

  濁世狂客注視著遠處的香海宮主,苦笑道:「妖婦的綺羅香……」

  「呵呵!四面一放火,綺羅香毫無用處。咱們已弄到周小輩不少朋友,多一個香海宮主便多一份制勝的機會,準備動手!」絕筆生花得意地說。

  在一旁戒備的棒胡,用手向南一指說:「三爺,那是什麼人?」

  百步外的小徑上升處,三個村夫打扮的人站在路中,向這一面眺望,似乎進退失據。每個村夫皆帶了一個大包裹,不像是本地人。

  濁世狂客瞥了三村夫一眼,太遠了看不真切,信口道:「他們看到了刀劍,不敢過來。」

  絕筆生花舉手一揮說:「有點不對,胡兄弟,你把他們帶過來。」

  「是。」棒胡欠身說,挾了虯龍棒大踏步便走。

  百十步轉瞬即至,三個村夫見棒胡來勢洶洶,皆臉有懼色,挾著包裹悚然後退。

  三個村夫都是年輕人,臉色黑褐留下風霜的遺痕,但一雙大眼卻清澈明亮,難逃行家的法眼,老江湖一眼便可看出他們那並不高明的化裝易容術。

  可是,棒胡就不是老江湖,更不是行家,被三村夫臉上恐懼害怕的表情所惑,毫無戒心地走近,怪眼一翻,用打雷似的大嗓門問:「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叫聲似打雷,大嗓門的確唬人。

  三村夫大吃一驚,嚇得有兩個人失手將包裹掉落腳下。

  最前面掉了包裹,身材最高的村夫不住顫抖,駭然後退,結結巴巴地說:「大……大爺,小……小的三個人去……去茅山進……進香…」

  棒胡怪眼精光四射,不住打量三村夫,說:「進香?包裹裡有些什麼?」

  「是棉被和……和換洗衣物……」村夫縮回手說。

  「你們帶了行李?」

  「是……是的。」

  「那是遠道而來,住不起旅舍的了。」

  「是的,大爺。」

  「跟我走。」棒胡大聲說。

  「大……大爺……」

  「咱們當家的要問問你們。」

  「這……貴當家的是……」

  「不要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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