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青鋒驚雷 | 上頁 下頁
二一九


  說完,坐下起出扇骨,撕衣袂上藥裹傷。

  神風羽士痛苦地叫:「行行好,請……請替我裹傷。」

  他不加理睬,冷笑道:「在下背部挨了一扇骨,仍然可以自己裹傷。而你僅是臀部中了小竹箭,皮粗肉厚,就不能自己料理?」

  「在下已脫力,請……」

  「你發射扇骨並不脫力,是麼?」

  「在下已將令師的下落見告,你連俠義道救傷扶危的本份也不肯盡麼?哎喲!痛死我了……」

  印佩心中一軟,說:「好吧,我替你裹傷。如果家師不在你所說的地方,在下必定回來殺你。你貴姓大名?住在紙坊麼?」

  神風羽士眼中,陰狠怨毒的眼神一閃,說:「先謝謝你。在下姓趙,名浮。令師被囚之處,乃是風老親口所說,諒無虛假。」

  「但願是真。你在紙坊管事?」

  「在下是紙坊的總管。」

  「好,在下會來找你的。」印佩一面說,一面撐起向神風羽士走去。

  神風羽士的掌心,暗藏著的三枚金錢鏢,正蓄勁,臉上卻湧現痛苦不堪的神色。

  印佩毫無戒心地一步步緩緩移近,股傷委實令他痛苦難當。他的小弩已經收入百寶囊,認為神風羽士已失去活動能力,不足為害了。

  在他看來,對方委實沒有理由與他拼個同歸於盡,何況歹毒的扇已丟在一旁,對方想重新抓摺扇,實非易事。

  神風羽士已運足全力,準備行雷霆一擊。

  不遠處的鷹爪王已解開了腳上的圈套,早已乘印佩裹傷的機會,忍痛爬走了,地下留了一灘血跡。

  生死將決,印佩已接近至一丈內。

  神風羽士沉得住氣,這一擊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要在有效的距離內行致命一擊。萬一失手,老命不保,因此不得不慎重其事。

  八尺了,神風羽士扭身全力揮臂。

  「啪」一聲暴響,斜刺裡飛來一塊泥團,奇准地擊中了神風羽士的手掌。

  「噗噗噗!」三枚金錢鏢跌落在身前。

  「哎呀!」神風羽士驚叫,手抬不起來了。

  印佩也夠機警,對方身形一動,他向側急伏,牽動創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神風羽士心膽俱寒,趕忙伸手急抓摺扇。

  印佩反應超人,一滾而至,滾動中青鋒綠出鞘,一揮之下,神風羽士的右手齊肘而折。生死關頭,他忘了痛楚,神力驟生,渾身是傷居然能快速地滾動。

  這瞬間,「噗」一聲響,神風羽士的左掌拍在他的右肩背創口上。

  他只感到五內翻騰,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轉,痛得他渾身發出可怕的痙攣,本能地手一松,神匕脫手。

  神風羽士左手疾伸,撲上了,叉住了他的後頸。

  他猛地一翻,用盡餘力將神風羽士掀倒,反扣住對方的咽喉,五指如鉤猛地收緊吼道:「你該死!你……」

  五指扣入肉中,神風羽士的喉管,在他手中破碎,鮮血狂噴。

  他精力已盡,軟倒在神風羽士的身上。

  呼哨聲入耳,打手們已到了百步外。

  「我完了!」他想。

  神風羽士猛烈地抽搐,逐漸鬆散。

  他掙扎著坐起,拾回青鋒綠,慘然一笑道:「想不到我救人不成,反而斷送在此地。我已盡了心力,只是死不瞑目。來吧,也許能多賺兩個。」

  他取出了小弩和倒鉤刺筒,準備與打手們死決。

  他確是走不動了,身上各處創口皆因剛才的震動而破裂,大量的失血令他到了油盡燈枯境地。

  側方人形倏現,他不假思索地射出小弩中的三支小竹箭。

  人影一閃即逝,接著出現在前面,喝道:「住手!是我。」

  他的倒鉤刺筒及時停發,訝然道:「是你!你……」

  宗姑娘焦慮地注視著他,急急地說:「不會有人來了,快收了暗器,我來幫助你。」

  「大批打手將到……」

  「他們已被攔住了。」

  「我……」

  「你已安全了,讓我帶你至捨下治傷。」

  「謝謝你。」他說,只感到心力交瘁,軟倒在地。

  一顆異香撲鼻的丹丸塞入他口中,丹丸入腹,他卻昏倒在姑娘的臂彎中。

  醒來時,他發覺自己處身在一間雅室中,斜陽從明窗透入,花香撲鼻,喉間藥氣甚濃,全身各處創口,皆換了潔淨的傷巾。衣褲也換了,渾身整潔。

  他一怔,自語道:「咦!怎麼已是下午了?」

  房外突傳來宗姑娘的語音:「已經是申牌初。不要起來,我去請家祖前來看你,請安心。」

  腳步聲去遠,他心中一寬,猜想自己被安頓在木屋的雅潔客房中。古色古香的傢俱,佈置得巧奪天工的十余盆蘭花,散發著令人心醉的幽香,幾幅令人賞心悅目的字畫,令他俗念全消,靈台清明。

  腳步聲又起,房門開處,領先進來了福老。

  「咦!」他驚叫。

  福老笑容滿臉,笑道:「是我,奇怪麼?」

  「你……」

  「放心啦!你只管安心靜養,不要疑神疑鬼。」

  來了不少人,其次是鴻老,一位豐神絕世的壯年人,宗姑娘,最後一個意外的人是八手仙猿,後面跟著神獸長臂猿。

  他大感詫異,瞠目結舌。

  福老慈祥地笑,走近說:「我知道你滿腹疑團,而且心事重重,不久你便會明白了。」

  姑娘上前笑道:「這位是家祖……」

  「你走開些。」福老含笑將姑娘揮退。

  印佩大惑,看福老的面容,絕不會超過四十歲,怎麼會是姑娘的祖父?遲疑地說:「宗老前輩……」

  「我不姓宗。」福老搶著接口。

  「但……宗姑娘……」

  「她胡扯,騙你的。」

  「那……老前輩定然姓池了。」

  「咦!你知道?」福老頗感驚奇地問。

  「昨晚小可曾看到神案。」他加以解釋。

  「哦!難怪,你很精明。」

  「小可慚愧。」

  「老朽全家在此隱修,不希望有外人前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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