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鐵膽蘭心 | 上頁 下頁
一五二


  「初出道便與煉獄寨勾搭,你不是個好東西。」

  他氣往上沖,冷笑道:「風塵四傑俠名四播,名震江湖,行俠仗義聲譽甚隆,有口皆碑人人敬仰,想不到今日一見,在下大失所望。」

  「你失望嗎?」

  「原來你們卻是浪得虛名,自以為是的匹夫而已。」

  他這兩句話分量太重了,成名人物誰也受不住。風塵四傑四個人是:跛仙王瑞、瞎怪徐川、窮神石玉、矮魅方中,這四個遊戲風塵的奇人,一身俠骨行仁仗義,在江湖位高輩尊,藝臻化境各具絕技,聲譽極隆,黑道宵小聞名喪膽,名震江湖號稱四傑。而他一個初出道的人,竟敢挖苦他們是匹夫,這亂子可鬧大了。

  跛仙怒極而笑,退至路中道:「哈哈!罵得好,你出來,我跛子要替貴師門管教管教你目無尊長,免得日後走上邪路在江湖興風作浪。」

  他退回路中,淡淡一笑道:「王大俠,你如何管教法?」

  「當然我會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前三招是你的。」

  「是點到即止嗎?」

  「當然,看你眸正神清,人才一表,不是奸惡之徒,老夫教訓你一頓也就好了。」

  「如果在下不接受你的決鬥呢?」他笑問。

  「不接受?你……你要生死相決?」

  「並無不可。」

  「算了,年輕人說話太沒分寸,好勇鬥狠拿老命當兒戲……」

  「在下年輕氣盛,可是並不好勇鬥狠,因此不接受你任何方式的決鬥。」

  「你的意思是……」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你這小子在撒賴?瞎子,你聽見沒有?」

  瞎怪徐川接口道:「聽見了,我瞎,但沒有聾。這樣吧,叫他遠離懷玉山也就算了。」

  「但……這小子好狂。」

  「哪一位年輕人不狂?大人不記小人過,叫他走算了。」瞎怪徐川說。

  跛仙抹弄著鬍子,向柏青山道:「好,小輩,你走你的獨木橋,但獨木橋在南不在北,你得往南走,遠遠地離開懷玉山。」

  「為什麼?」

  「懷玉山高手雲集,來自天下各地的高手們,要找魔女算帳你如果前往助拳,小命難保。」

  「哦!你們與魔女有何不解之仇?」

  「兩年前她追殺黑風幫主,萬里追殺沿途濫開殺戒……」

  「前輩與黑風幫主有親有故?」

  「呸!老夫怎會與那兇手惡棍有親有故?」

  「那麼,你為何替黑風幫主前來尋仇?」

  「見你的大頭鬼!她追殺黑風幫主與我屁相干。」

  「那你……」

  「她在河南與山西途中,先後逞威立萬殺了二十余位白道英雄,看不順眼她便拔劍行兇,不問青紅皂白亂殺一氣,因此激起了武林公憤,所以咱們來找她算帳。」

  他搖搖頭,苦笑著自語道:「真要命,來得不是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緊要關頭……」

  「你來得的確不是時候,快走吧。」瞎怪沉聲叫。

  他怎能走?時限急迫,他必須去見無鹽魔女借靈犀甲,不容任何人阻擾他的行事,任何人任何兇險事,也打消不了他進入不歸谷的意念。

  他虎目倏睜,劍眉一挑道:「在下必須到不歸穀去見魔女,這兩天內請勿前往不歸穀打擾。」

  「你說什麼?」跛仙怒聲問。

  「你又不是聾子?」

  「你是什麼意思?」

  「好小子,你心甘情願替魔女擋災了,老夫……」

  他向側退,冷笑道:「在下懶得與你磨牙,以免耽誤在下的腳程,再見。」

  「你走得了?」

  他一躍三丈,竄入後面的樹林,跛仙跟蹤掠到,大喝道:「留下啦!」喝聲中,拐杖點向他的膝彎。

  他突然挽住左面的樹幹急沖,飛快地繞樹而轉,閃電似的貼樹繞至跛仙身後,伸腳一撥。

  跛仙驟不及防,一聲驚叫,向前一栽。

  他側射丈外,突感腦後生風,不假思索地向下一伏,右腳後伸,「虎尾腳」反擊,捷逾電光石火。

  罡風掠頂而過,瞎怪的蒼木杖間不容髮地貼頂門橫掃。

  「噗!」他掃中了瞎怪的右腿,力道如山,高手相搏,他不敢大意,這一腳他用了七成勁。

  「哎呀!」瞎怪驚叫,幾乎栽倒。

  他貼地竄前,一聲長笑,去勢如勁矢離弦,射入林木深處如飛而去。

  跛仙狼狽地爬起,驚叫道:「咦!這小子好快,藝業深不可測,將是一大禍害。」

  瞎怪踉蹌站穩,揉動著被踢處,凜然地問道:「跛子,咱們都栽了嗎?」

  「瞎子,你不承認?」跛仙反問。

  「認了。」

  「罷了,快通知其他的人小心提防。」

  「希望能阻止他與魔女會合。」瞎怪憂心忡忡地說。

  ***

  柏青山擺脫了兩人,在前面五六裡處方折出小徑,走上路旁的山坡,看清了小徑的去向,自語道:「真糟,群雄風雲際會不歸穀,我想硬闖進去,難上加難,不用計謀,准到不了不歸穀。先避開路徑,以免麻煩。」

  他避開小徑,認准方向越野而進,翻山越嶺向前面的高峰下急趕。

  走了不少冤枉路,近午時分,終於平安到達山下。可是,小徑不知在何處,深山野嶺不見人煙,想找人問路也毫無機會。

  他開始繞山麓尋找小徑,不久,前面出現了一條六七丈寬闊的溪流。早些天下了不短的幾天雨,溪水仍然渾濁,真巧,溪旁就有一條小徑。

  是不是原來那條至懷玉山的小徑,他並不清楚,反正看方向確是通向山區,便不假思索地沿溪上行向北走。

  妙極了,前面傳來了腳步聲,他腳下一緊,繞過一處岩角,看到了前面有兩個青袍人的背影,前面的小徑轉角處,建了一座茅亭,亭中竟然有兩名村姑,兩擔柴枝四平八穩地攔放在亭前。

  走了半天不見人影,這時竟然男女有四名之多,不會迷路啦!

  兩個青袍人距茅亭尚有二三十步,聽到了他急促趕上的腳步聲,扭頭回望,目光首先便落在他那把不起眼的辟邪劍上,兩人互相打眼色示意,轉頭重新舉步向茅亭走。

  亭中的兩個村姑居然不怕生,見了兩人並不驚慌,也不注意兩人的佩劍,僅停止說話微笑著避出亭外,像是有意讓旅客入亭歇腳。

  兩個青衫客到了亭前,後面的柏青山也匆匆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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